越亦晚抹了一把眼泪,连离婚的理由都想好了,又扭了一下试图把裤子拉起来。
真是丢人!
“怎么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他的声音听起来心疼而又紧张:“多久了?”
“你不要管!”越亦晚凶巴巴地坐了起来,试图维护仅剩的自尊心:“说了丑死了还非要看!你还强行扒我衣服!”
花慕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没有半分的厌恶,反而关切而又心疼:“你怎么因为这个事情躲着我呢?一个人上药背后怎么办?”
“看医生了吗?这是过敏还是发炎?”
越亦晚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还在那逞强:“你别摸我,小心被传染!”
“看了就不觉得恶心吗!”他的心态已经完全爆炸了:“到处都红着,不然我为什么要穿长衣服啊!你不要再问这些了好吗?!”
花慕之看了他半天,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原来是怕这个。”
他依旧握紧了他的手腕,不肯松开。
“不恶心,不难看。”那声音沉静温和,没有半分的虚假:“而且我也不会因为它们而觉得你丑陋。”
越亦晚憋了半天,又揉了揉眼睛道:“我,我都好久没有生病了。你再说下去我又忍不住要跑了。”
花慕之小心地把他抱回怀里,任由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只抱紧了他轻声道:“你怎么这种时候还在想这些事……好不好看又不会改变什么。”
“不会吗?”越亦晚索性把心里恐慌了许久的事情都问了出来:“难道我这样子,你将来不会又想到这些,对我硬不起来吗?”
花慕之淡淡道:“你要不要试试我现在硬不硬的起来。”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第一时间叫了医生过来,把身体的病症检查了一遍,又把那之前惯用的药膏全都查了一遍。
西医那边在查过敏源和相关细节,中医这边给的诊断更快一些。
“这是风热袭表,肺卫失宣。”老中医搭着他的脉,摇头晃脑道:“治以辛凉解表,疏风清热。”
于是又重新配了洗剂和药膏,还抓了好些药。
花慕之把其他的工作全都推了,只陪着他处理身上的这些大小问题,不肯离开。
越亦晚平日里都好说话的很,如今一犟着就难哄的很,擦药的时候也死活不肯当着花慕之的面脱衣服。
但毕竟还是有身高和力量上的优势,免不了被锁上门摁住了仔仔细细擦一遍药。
这病本身是个人的免疫问题,不会传染也没有危险性。
花慕之只轻声哄着他,一天三遍地帮他擦着后背腿侧和手臂,那些触目惊心的肿块似乎也并不会让他动容。
温柔如初,甚至更加的对他好。
越亦晚最后也不挣扎了,只趴在他的腿上感受那些灼热瘙痒的地方一点点恢复原状,冰凉的药膏敷在屁屁上格外舒服。
“你……真的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吗。”他还是有些诚惶诚恐,没安全感到了极点:“没必要掩饰那些想法的,我真的可以自己处理这些。”
花慕之忽然感觉自己有时候判断错了。
这家伙不是聪明透顶,压根就是个榆木脑袋。
“如果托托生病了,或者掉进粪坑了,你会扔掉它吗?”
“当然不会,”越亦晚下意识道:“治好洗干净就好了呀。”
“你会以后再看到它的时候,都觉得抗拒厌恶吗?”
“怎么会,它是无辜的啊。”
“怎么托托你都能够接受,自己却不行呢?”
越亦晚忽然怔了一下,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
我觉得……自己是不值得被爱的。
我给自己套上了几百件的好看衣服,把生活和外表都经营的几乎完美,却还是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如果,我是值得被爱的,她为什么当初会离开?
她为什么会就这么走了?
她不是我的妈妈么?
越亦晚沉默不答,花慕之这边只凝神帮他上药,良久之后才帮他穿好衣服,扶他起来。
“晚晚。”他握着他的手,让两人十指相扣。
那惯来通透伶俐的青年如今迷茫又脆弱,像是另一个人。
“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素日里好看的皮囊,又或者是每晚的欢愉。”
“我只是在爱着你,与其他的事物全都无关。”
他的声音沉稳而又温暖,甚至如同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心里。
越亦晚只感觉自己连鼻尖都酸了,红着眼睛抬头看他,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