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相貌,同样的衣着,却还是能让人明显感到两人的不同,楚地藏还有着人类的感情,而楚天惶,则更像是一个完完全全冷血冷心的魔鬼。

“别那么生气。”楚天惶叹道:“又不是我的错。”

楚地藏根本不再理会楚天惶的逗弄,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大不了让你先吃好了。”楚天惶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楚地藏这种对他十分不敬的态度,作为双生子的哥哥,没有人能比楚天惶更了解自家这个别扭的弟弟了:“……让你先尝尝你家尊上的味道……”

闻言,楚地藏扭头看向楚天惶,眼神更凶狠了。

“……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会退让的。”楚天惶道:“地藏,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知道。”属于云亭的声音,却有着一张楚天惶的脸,楚地藏英俊的面容带着浓浓的厌恶,像是在厌恶楚天惶,更像是在厌恶他自己:“不要伤了他。”

“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不就好了。”楚天惶道:“你不好奇你的尊上再次见到你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么……”

“……”楚地藏却不再说话,而是就这么离开了——他的确是想楚天惶一起去的,可是他又在害怕,害怕看到顾麟堂厌恶的表情。

他的尊上永远不会原谅他,而这,就是自己想要得到他的代价,楚地藏对此,早已有了觉悟。

☆、36.你这只咸猪手真的不怕被剁了么

原本以为会有波折的离开却十分轻易的成功了,祝清泽很快就驾着马车到了钟沂源的住所,这一路上他都十分的小心,随时观察着周围的动向,在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人士之后才将马车停在了钟沂源家外面。

“叫你朋友出来啊。”钟沂源看了祝清泽一眼:“怎么了?”

“……无事。”其实祝清泽本来是打算偷偷的叫顾千树出来换衣服的,但是没想到钟沂源这么关心马车里坐了谁,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把马车里的顾千树叫了出来。

穿着一身女装的顾千树脸色已经黑的要死了,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祝清泽一眼,那眼神居然让祝清泽背脊凉飕飕的。

“这……?”钟沂源看见顾千树时十分坦然的露出了惊艳:“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咳咳咳,别问那么多了。”祝清泽笑的勉强,虽然现在顾千树没有武功了,可这就不代表自己不怕他,说实话,顾千树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是让祝清泽感到了十分沉重的压力……

“好吧。”祝清泽也不是个十分迟钝的人,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顾千树一眼,然后了然的笑了:“不问就不问,不过你小子还真是逃命也不忘带上红颜知己啊。”

“……”祝清泽笑的都要哭了,什么红颜知己的,阎王爷还差不多好么,也多亏了顾千树没武功了,不然恐怕钟沂源今天就要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顾千树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这时才冷着一张脸往屋内走去。

“哈哈。”于是祝清泽更尴尬了,他连忙拴好了马车,拿了一套男装跟了过去。

“麟堂,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你再换衣服吧。”祝清泽早就注意到了他这位好友左手腕上的那个狰狞的伤口,他们和楚天惶那种受了伤就能立刻好起来的变态自然不同,若是不擦些伤药包扎一下怕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顾千树点了点头,把手伸了过去。

祝清泽挽起了顾千树的袖子,然后用干净的湿布清理了一下已经结痂的伤口,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顾千树手腕上的伤口居然伤到了骨头,袖子一挽起便可以隐隐约约的看来森森白骨。

顾千树脸色是不大好看的,但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唯有从那惨白的肤色看出他的确是伤的不轻,而在祝清泽为他清理伤口的时候,他也只是在痛得厉害的时候,稍微皱皱眉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痛就说。”祝清泽叹气:“那个楚天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唉,没想到啊,云亭居然也是个叛徒。”

“也?”顾千树眉头一挑。

“我这不是最后还是向着你了嘛。”祝清泽一听顾千树这话立马心虚了,他把顾千树带到芙蓉天其实是楚天惶的吩咐,说到底也算是背叛了顾千树一回:“你好歹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顾千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眼前却又浮现出云亭口中溢血的模样……胸口中剑,云亭又不是楚天惶那样的变态,怕是现在已经死了吧。

“唉,楚天惶真是好手段啊。”祝清泽一边感叹,一边往顾千树的手腕上撒着药粉:“你没有内力,这伤恐怕是隔些日子才能好呢……”

“……”顾千树还在继续神游。

“啧啧,看着真疼,对了,你身上不是也被出楚天惶甩了一鞭子么?”祝清泽忽的想起了什么,伸手探向顾千树的颈项——他给顾千树找来的这套女装是高领的,也正好遮掩住了他颈项上的伤口。

“……”见到祝清泽伸过来的手,顾千树右手一下子把祝清泽的手拍开了。

“……你好凶。”被打了一下的祝清泽十分委屈:“都是男人,你还怕我占你便宜么……”

“……”顾千树皱着眉头,犹豫片刻后还是解开了自己衣服的扣子,露出了颈项上已经青肿的伤口。

楚天惶的鞭子果然厉害,顾千树就只挨了那么细细一鞭,整个脖子都却已经看上去十分狰狞,他的皮肤本就十分白皙,更是衬得那伤口无比的严重。

祝清泽看了一眼就抽了一口凉气:“楚天惶这王八蛋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顾千树面无表情的瞪了顾千树一眼。

“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祝清泽急忙打掩护。

“今天就别洗澡了,用水擦擦身体就好。”祝清泽给顾千树的颈项上的伤口也上了药,犹豫了一会儿道:“免得把伤口弄湿了不好愈合。”

待到这时,顾千树的脸上才露出疲惫的神色,他没有了内力,又受了内伤,还不能好好的休息……终于放松下来之后便感到了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疲倦。

“困了么?”祝清泽注意到了顾千树脸上的倦意。

顾千树点了点头。

“那去休息会吧。”祝清泽把给顾千树拿来的男装防盗了他的床头:“衣服放在这里了,我先出去给你打盆热水。”

顾千树看了祝清泽一眼,又不说话了。

于是祝清泽走了出去,烧好热水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顾千树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他的衣服上的扣子并没有扣的太整齐,露出白色的里衣和一片青紫的颈项,手腕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整个人都在透出一种虚弱的感觉。

这样的顾麟堂,是祝清泽从未见过的。

祝清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水盆之后便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走近了顾千树,轻轻的为他盖上了一层薄被。

这要是在平日里,顾千树或许在祝清泽还未进门的时候便醒了,可是今天即便是被人近了身也,他也只是微微皱眉,却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祝清泽看了顾千树片刻,便转身离开了。还有三天,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清泽,你到底惹了什么事。”一出门,祝清泽就遇到了钟沂源:“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值钱么……”

“有多值钱?”祝清泽瞅了钟沂源一眼:“够你治好一个人了么。”

“……那当然够了。”钟沂源讪讪的笑着,他这个人虽然是个医生,性格却是怪的不行,有一次遇到一个十分嚣张的富豪找他去治病,钟沂源被惹火之后直接下了个极为昂贵的方子,足足花了那富豪几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钟沂源道:“够我吃一辈子了。”

“楚天惶……”祝清泽听到这里,也只能苦笑了:“还真是大手笔。”

“唉,我也觉的。”钟沂源道:“你那位红颜知己睡了?”

“哪是什么红颜知己啊。”祝清泽无奈道:“他是顾麟堂,镜城之主……顾麟堂。”

“顾麟堂是个女人?”钟沂源脑袋明显有些转不过弯了。

“当然不是女人。”祝清泽面无表情的看了钟沂源一眼:“你要是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个……我可救不了你。”

钟沂源露出惊恐的表情。

“雪衣死了。”祝清泽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死了?”钟沂源愣了愣:“你……不是说找到解药了么?”

“根本就没有解药。”祝清泽摸了摸自己怀里那一缕发丝:“你都解不掉的毒,难道还能指望有别的医生能解掉。”

钟沂源沉默了,当时祝清泽带着雪衣来找他的时候,他的确是想尽了办法也没办般雪衣缓解痛苦,原本还以为雪衣就会这样逝去,却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后祝清泽就传来了消息,说雪衣有救了。当时钟沂源正好在穷山野岭寻找药材不方便通讯,得到消息后替祝清泽松了口气之后便没有再仔细询问,却没想到现在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抱歉。”钟沂源有些无力。

“这不是你的错。”祝清泽只是摇了摇头:“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他,雪衣不会死。

“是谁下的毒?难道是楚天惶?”钟沂源问道。

“就是他。”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祝清泽也是被顾麟堂牵连,若不是因为他是顾麟堂在中原唯一的好友,楚天惶也不会拿他开刀,以至于使得雪衣无辜丧命。

“你准备怎么办?”钟沂源问道:“楚天惶……要找的其实是顾麟堂对吧?”

“没错。”祝清泽此时眼中是满满的坚定,他看着钟沂源道:“我不会把他交出去,这世间如果还有一人能够杀了楚天惶,那么那个人,一定是顾麟堂。”

“……”钟沂源闻言,却是不说话了。

“三天。”祝清泽像是在对钟沂源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只要三天过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37.让我偷偷的亲一口嘛英雄

三天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么?就算心中十分的怀疑,可祝清泽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楚天惶的手段祝清泽已经见到了很多次,他不想再去尝试和这个男人正面交锋。

然而这件事真的会那么轻易的结束么,祝清泽不知道答案,他也猜不出答案是什么。

离开的第一晚,顾千树睡的格外的熟,他的身体本就疲倦的不行,一倒上床就几乎是瞬间就睡了过去。

可是即使在梦中,顾千树也无忘记云亭的眼神,那双被面具遮掩住的脸,只有眼睛能表达出他心中的情感。

顾千树看见云亭一直在流泪,还在叫着他:“尊上,尊上……”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云亭是顾千树接触最深的那个人,或许是雏鸟情节,在知道云亭是那个背叛者之后,顾千树却只感到了浓浓的悲伤和愤怒,而没有一丝对云亭的憎恶。

他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呢,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尊上了么?顾千树在梦中皱紧了眉头,手上和颈项上的伤口都让他的睡眠十分的不安稳,似乎下一刻就会醒来。

梦中有着锋利的剑刃穿透了云亭的胸口,顾千树竟像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啜泣声。

一只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顾千树紧紧皱起了眉头,手的主人微微叹气:“尊上……”

顾千树急促的喘息停止了,那些可怖的梦境忽的不见了,唯有深沉的黑暗,让顾千树彻底的沉迷其中。

楚地藏出现在顾千树的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尊上即使在梦中也紧皱眉头的模样。

“那么舍不得?”站在楚地藏身边的楚天惶的语气带上了点嘲弄:“给他吃一粒前尘忘,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地藏根本不理楚天惶的调笑,他坐在床边沉默的看着顾千树,看着他尊上颈项的伤口,看着他尊上惨白的脸色。

“要是你不愿意等了,现在也能把他带回去。”猫捉老鼠是楚天惶的爱好,但他从来不指望自己这个弟弟舍得这么对顾麟堂:“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再等等吧。”楚地藏想要现在就将顾千树带回去,可又怕看到他尊上那厌恶的眼神,于是他只能告诉自己再等等。

“再等多久都没用。”楚天惶哪能不知道楚地藏在想什么,他直接上前,一把将昏迷中的顾千树拉入了自己的怀里:“你以为三天之后他就能原谅你这个叛徒?且不说别的,就是你这张脸,都别想让他有好脸色。”

的确,楚地藏和楚天惶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就注定了无法再得到顾千树温柔的眼神。

“啧啧,现在看来,倒是我下手太重了啊。”顾千树睡觉之前,领子便是大开着,这会儿被楚天惶拥在怀里,更是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上面十分明显的伤痕:“美人如花……我却是辣手摧花了。”

“你够了。”楚地藏十分不满楚天惶的态度,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性情向来如此,要指望楚天惶正经起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唉。”楚天惶一边叹着气,一边用手捏住了顾千树的下巴,因为在顾千树的身上用了药,他们也不用担心他会突然醒来:“那枝木犀花,看来还要多费些功夫啊。”

“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天惶的动作太过随意牵动了顾千树的伤口,在睡梦中的他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丨吟。

“你给我温柔些。”楚地藏一把就推开了楚天惶的手:“我要和你说几遍?”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作为一个哥哥,楚天惶对待他这个弟弟倒是十分的纵容,他叹道:“有了媳妇忘了哥,唉,真怀念小时候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地藏啊。”

“……”楚地藏瞪了楚天惶一眼,他们哪有什么美好的童年,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入了镜城,之前楚天惶只比他大半个时辰,怎么又可能会出现自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场景!

“喜欢就好好争取。”楚天惶淡定的劝慰楚地藏道:“楚家人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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