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纪叡和纪老爷子的事情,乐彤不好多嘴乱说什么。作为外人看起来,父子俩人的矛盾,更多的,是因为纪文和纪武,若说纪老爷子完全没把纪叡和宝宝放在心上,似乎是过于武断了。但把纪叡和宝宝跟纪老爷子另两个儿子各放在两边天平上,绝对是他另两个儿子份量要重很多。
可不能乱说什么,不代表她就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纪叡的安排。
纪叡现时的担心,乐彤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要她平白无故地接受他的资产,她做不到。
暂时来说,她跟纪叡的感情尚算稳定,她不想因为金钱,而让这份感情蒙上世俗的尘埃。
那份资产转让协议书和遗嘱,乐彤并没看,但从纪叡说的一堆话中,她已经大概能猜得到里面的具体内容。
“纪叡,你要立遗嘱,我同意。但你要把部分资产转让给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这样吧,你把那份遗嘱修改成宝宝在你发生意外时继承你的全部财产,而我,你只须把我和宝宝的亲子鉴定书附在遗嘱上,万一你真出什么意外,我愿意作为监护人全权监护并照顾宝宝,并代他管理所有物业及财产,这样,可以了吧?”
深思熟虑之后,乐彤觉得,这已经是她所能够接受的最大让步。
但她的让步,跟纪叡想要的地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可以说,那份转让书和遗嘱,关于乐彤的部分,完全是按照法定配偶的身份来拟定,也是因此,范律师才会作出那样的质疑。
只是,范律师并不知道,乐彤在法律上是不是纪叡的妻子,在纪叡本人看来,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即使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确保,她能好好活着,即使没有他在身边,她也能带着宝宝好好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像几年前那样,为了她妈妈,不得不出卖她自己的尊严和骨肉。
但这些话,他没法对乐彤说。
他不想惹乐彤不快,更不想揭她心头那些好不容易痊愈的伤疤。
无计可施的纪叡,唯有软下嗓子,“乐彤……”,幽绿的眼眸略带着幽怨看着她。
乐彤装作无动于衷地抬手盖着他的眼睛,他那双眼睛的杀伤力不容小觑,若多看几眼,她还真怕自己会心软。
“你不是宝宝,扮可怜没用!”
乐彤说完,索性推开他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关姨都煮了什么,苑儿家的厨师,为了迁就苑儿,什么都是酸溜溜的。”
乐彤的话,触动了纪叡的好奇心。
“怀孕之后口味就会变得这么古怪?你以前怀宝宝的时候,是不是也爱吃酸?”
乐彤没理她,径自走了开去,纪叡得不到答案,只好盯着她的背影喊,“我想吃面条,你给我下一碗吧。”
乐彤扭头瞪他一眼,不满地嘟囔着,“你不是说煮好夜宵等我们回来吗?现在反倒来劳役我?”
“我根本没吃什么,不信,你问关姨。”
本来,关姨的厨艺就一般般,自从纪叡不让乐彤下厨之后,爷俩的胃口及饭量眼看着呈直线下降,加上今天摊上这揪心的事,纪叡更加没胃口,随便扒了两口饭便放了碗。
乐彤又白他一眼,没说给他煮也没说不给煮,转身走进厨房。
“哎呀小祖宗,你到外面呆着吧,我榨好给你端出去。”
厨房里,被宝宝缠得手忙脚乱的关姨,就差没把宝宝打包扔出去。
“宝宝,你跟狗狗玩了这么久,先去洗澡。”
乐彤拍拍小鬼头的屁股,话说得十分严肃,之前那个胡搅蛮缠的小家伙,立马换了个人似的,乖乖地点头滚去洗澡,厨房里,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唉,宝宝好像只听你的话。”关姨有些无奈地对乐彤笑了笑。
乐彤打开柜子,拿了包挂面出来。
“他啊,就会欺善怕恶。”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乐彤哪会不知道?
“其实,他比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要懂事多了,不过有时是调皮了些。”
关姨说的也是实话,现在的宝宝,因为身体还在恢复阶段,被乐彤严令禁止很多事,所以,即使是调皮,也在乐彤所限制的范围内,不敢有半分逾距之举。
在别人嘴里,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纪家小魔王,但事实上,直到现在,他还是很怕乐彤会扔下他偷偷走掉,所以,乐彤的话,通常比谁都要有用。
宝宝洗完澡出来,乐彤正好煮好面条,三人围在饭桌前吃面条,宝宝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起苑儿家那几只萨摩耶。
说了一会,又愁眉苦脸地向乐彤抱怨,“妈咪,宝宝什么时候才能把大白和小白接回家来养?”
大白小白自从宝宝生病之后便一直寄养在宠物店里,因为,很多病菌都会通过家养的小动物传染,所以,直到现在,乐彤仍旧不肯把大白小白接回家。
很多小事,她可以很随便。
但关乎宝宝的健康问题,她丁点不敢大意。
“迟些吧。”乐彤一如以往地敷衍着,对上儿子写满失望的眼眸,乐彤很是心酸。
吃完面条,乐彤哄宝宝上床睡觉,出来的时候,纪叡正坐沙发上翻着杂志。
“工作都忙完了?”乐彤觉得奇怪,平时这个点,纪叡多数在书房里忙。
“忙不完也没关系,反正,我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你又不稀罕。”
纪叡的视线停留在杂志上,那口吻,就像妻子对着夜归的丈夫抱怨时一般的哀怨嫌弃。
乐彤拿他没办法,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说道,“纪叡,你也会说,那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哪能不劳而获?这转让书一签下去,别人会怎么想?”
纪叡懒懒地抬起眼皮瞟她一眼,“谁敢说你不劳而获?我就敢说,没有人比你待宝宝和我更好了,那份心意,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钱是我赚的,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别人说什么都是放狗屁!再说,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你就真的忍心拒绝得这么彻底吗?而且,只要我好好的活着,那些钱便全是我的,你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