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节

我摇了摇头,低声对李轻度说道:“人在屋檐下,来都来了,按他们说的做把。前面还不知道要碰到什么,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耽搁就更没机会了。”

李轻度看到形势不妙,也只能听任摆布。

紧接着一系列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点燃那两盏魂灯的方式也很简单,我们俩各自对着那魂灯吹了一口,那灯就亮起了火苗。

那为首的军官一摆手,将那两盏魂灯放在了地上。

那个位置应该就是我们开启过牢门的位置,只是现在只能看到光秃秃的一面墙。

我们回头去看那魂灯,结果再度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那一整队的人,全都消失了。

这时,突然从我们脚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还没等我们完全反应过来,就从地下升起了几道墙。

而且这几道墙升起来的速度极快,没等我们跑开,就已经立在了我们身边的四面八方。

第1760章 逆脉

其实这种江牢水狱和我们之前曾经去过的地宫,古墓都有不同。因为那种地宫和古墓都是真实存在的,即便是普通人,只要到了那里,都能看到古墓和地宫里存在的东西。

所以才有不少考古队以及民间的盗墓团体,不管有没有经验,都经常会光顾那里。

而我们今天来到的江牢水狱则不同,这完全是经过袁天罡的手设置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这座江牢水狱不用任何的砖瓦就能建成。

所以这里的一些机关和设置,也不是针对人的,而是针对魂魄的。

我和李轻度本来就是以魂魄的形式走到这里的。但是我们往往会忘了我们当前的身份,在那周围的墙体升起来之后,我们就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

我们两个就像是无头的苍蝇,在里面一通乱跑。

结果就是,无论我们跑向哪个方向,迎面都会碰到一面高墙无法逾越。

我摆摆手说道:“老李,先别跑了。这应该是一个八面体。”

“八面体?那就是说,应该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来设置的。”李轻度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看,这些墙面正在向中心靠拢。”我指着那四周的墙壁说道。

墙壁很快就移动到了靠近中心的地带,在给我们在中间留出了一个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的地方后,停了下来。

这样,这个八面体看起来就更加直观了。

如果我们能从高处俯瞰,这些墙壁应该刚好组成了一个八棱的柱体。

而站在我和李轻度的角度,能清晰地辨认出这八面体所对应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而这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又对应着天水山雷风火地泽。

李轻度看着四周的墙壁说道:“袁天罡精通阴阳八卦奇门术数,这倒是很像出自他的手笔。可是,出现这八卦墙,又代表着什么呢?”

我们站在中心,看着四周,那些墙壁上原来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在你观察久了,就发现那墙上面竟然慢慢地出现了图案了。

我赶忙提醒李轻度:“老李,你快看,那上面的图……”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幕环幕的电影一样,在那图上,先是出现了一条河流。那河流奔涌向前,先是顺着墙壁向另外一块墙壁流去,很快,这条河流流经了全部的八块墙壁,几乎形成了首尾贯通的局面。

“这是长江。墙上的是长江啊……”李轻度突然反应过来,指着上面的那条河说道。

“没错,是长江。”经过他的提醒,我也辨认出来,这上面画的完全就是长江的水路。我们之前曾经在慕容鲟的密室里面看到过,就在那张乾坤无极风水阵图上。

那张图,把整个长江沿线的风水都做了标注,那条大河横亘东西,就和我们现在看到的水道分布一模一样。

而且紧接着,不仅仅是出现了河流,河流沿线两岸的山峦,平川等等,也都在那图上一一呈现。

我们站在这里,就像是在观赏一幕奇特玄幻的山水长卷。

我们看着那画面上出现的江流,山峰,乱石,树林……等等自然界中应该有的元素一一出现。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幕场景用震撼二字已经无法完全表达其中的意境了。

在某一时刻,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回到了岸上,正在环幕影院里面观看纪录片。可是我很快想到,这里可是江底虚设出来的一座江牢水狱,即便是用现代的科技,可能也做不到这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看着画面上的景物逐渐地完善,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整个画面就定格下来了。

“老李,看着眼熟不?”我盯着墙上的画面,问道。

李轻度也点点头:“乾坤无极风水阵图,才看过多久,能不熟悉吗?”

这画上的和我们在慕容鲟那里看到的风水图极为相似,所不同的是,这里出现的画面更大,更广阔,在停下来之后,画面上的色彩也相对暗淡了一些。

“怪不得慕容鲟那老头肯让我们拥有一双火眼,原来不光是为了让我们看到那风水阵图,还有这水狱里的风水图啊。”

李轻度走近墙面,观察了一下说道:“我怀疑这曾经是唐代有人画在纸面上的,不知道这画师是不是袁天罡。即便不是他,也应该是他把这画面转移到了这江牢水狱之中的。”

我点点头:“从这幅画上,能看出长江上的风水布局,放在这江牢水狱里面,肯定也和风水有关。老李,你看出来这风水布局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轻度看着那上面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感觉这风水局肯定是有问题的,有点怪怪的。”

我看出来了一点门道,跟李轻度说道:“感觉怪怪的就对了。我猜想,这是袁天罡给这江牢水狱专门设置的一道风水局。只有破了这道风水局,咱们才能顺利打开水狱。而且我感觉这风水局并不是太复杂,只要稍有些风水知识的人,就能破解。难的是能看到风水局,如果没有火眼,即便到了这里应该也看不到风水图的。而且想要走到这里,之前的过程也是千难万难。咱们有幸走到这里,还有幸拥有一双火眼,如果能破开风水局,接下来的事应该就简单了。”

李轻度点点头:“说是这么说,可是你要想到,弄对了怎么都好说,如果弄错了,可能后果会很严重。”

我苦笑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已经不多了,没办法深思熟虑了,你看这上面……”

我指着墙壁上的画面,说道:“这图画得十分严谨,完全按照了长江的布局和比例。不过你发现没有,这里的风水导向和流向完全就是反的。”

经过我的提醒,李轻度也很快发现了图上的问题所在:“对啊,我也看出来了。长江本来是从西向东流,这是正常的流向,所形成的风水导向也是对的。但是这图上所绘制的水流,却是从八卦的震位流向兑位,也就是说,是从东向西流的。这完全就是反的,如果说这长江本身就是一条巨大的龙脉的话,那这图上呈现的则完全是一条逆脉啊。”

第1761章 千里长江风水图

我点点头:“没错,其实慕容鲟长期以来想改变龙宫的风水,就是想要达到逆鳞的效果。如果龙脉所在的龙身上的鳞片全都形成了逆鳞,那么逆脉也就形成了。我想,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图上的逆脉给顺过来,那样的话,这风水局也就破了。”

李轻度听了看向我,我也看向他,同时都在思考。在这并不是很大的空间里,我们俩好一会没有说话。

因为我知道我们俩都在同时想着一件事,就是如果想做到把这图上的风水流向给转变过来,首先要十分熟悉这长江的风水布局。而我们并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原本对长江的风水布局一概不知,但是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恰好在慕容鲟的房子里看到了那么一幅风水阵图,着实让我们恶补了一下。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看到那张风水阵图,我们在这里就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了。

所以我们俩在感到庆幸的同时,还感觉到了一丝后怕。

不过事情既然这么巧,我肯定相信慕容鲟是有意让我们看到那张阵图的,也许他早就知道这江牢水狱里有这样的一个机关。

当然更深层次的东西,我们来不及去细想,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先顾眼前的吧。

李轻度在墙边试着推了推那墙,果然发现那墙面是可以活动的。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我们所看到的东西,都是虚的,并不是实际的墙。做为风水大师袁天罡,做成这样并不困难。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墙面上的画面做一个重新的分布,把逆脉转成顺脉,应该就可以了。

这有点像是我们玩的一种拼图游戏,只不过这游戏相对复杂了一些,而且也容不得半点错误。

如果不是我们看过那张风水阵图,想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但是看过了那风水阵图,就可以一试。

我和李轻度相互配合,我守着震位,他守着兑位,一点一点对这图上的风水布局开始重新排布。在做起来之后,我发现那上面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景都是可以移动的。通过移动这些景物,画上的风水局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是一个累积的过程。

正如我们在慕容鲟那里学习风水阵图一样,我们很快就沉浸其中。

我们俩做到了心无旁骛,专心去弄这风水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总之进度在一点一点地推进。

等到我们俩确认把最后一组风水树转移到了正确的位置,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完全是按照慕容鲟的那张风水图来设置这里的风水局的,如果他的风水阵图无误的话,那我们重新改变的长江风水局就一定没问题。我们已经把逆脉完全转成了顺脉,接下来就是检验我们成果的时候了。

就在我们把风水局做完的那一刹,墙上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

长江的江水再次奔流,而这次它奔流的方向和之前的完全相反。江水汹涌澎湃,浪涛声中隐约能听见龙吟之声。

在那江面上,也出现了一条金龙,隐藏在云雾之中,穿云钻雾,神气活现。

随着这一幕发生,那以八面形成的墙面,就开始隆隆退下。

尽管这些墙面并不是砖石砌成,但是被袁天罡做得很逼真,在升起来和退下去的时候,都发出了那种轰隆隆的声音,把气氛衬托得恰到好处。

不过那些墙面退下去了,上面的那幅千里长江风水图,却依然停留在那里。

这样看起来,那幅图就像是悬空印在空中了一样。看起来格外生动,而且立体感十足。那奔流的江水,飘动的云雾,以及随风摇动的树叶等等,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地壮观。

看到这样的一幅画卷,会让你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而这幅图正是由我和李轻度亲手布局重新摆放出来了,这种自豪感更甚。

我们一时间竟然也忘了来到这里的使命,只看着那幅图欣赏起来。

可是那图也只在空中悬停了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突然就像是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产生出来,并不断地扩大,转瞬间整个画面就烟消云散了。

在我们面前,重新出现了那一队身穿盔甲的守护者。

为首的那人走上来,说道:“二位果然出手不凡,既然破了风水局,想要带走唐姬就请便了。她就在后面的十三号水狱,你们自己去把她带走吧。”

说着,那人一指身后,我发现在江牢的深处,不再是空荡荡的了,而是出现了一间间的牢室。那些牢室并不是相连的,而是各自单独存在,一眼望过去,层层叠叠,高低错落,一眼望不到头。

那对守卫的军官也都让开了一条路,通往那些水狱的路向我们俩敞开了。

这就行了?

我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我想到过破解那风水局是打开水狱的关键步骤,但是没想到那也是唯一的步骤。

不过顺利总比麻烦好,既然能带走唐姬,这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我和李轻度快速沿着眼前的路朝着那片水狱走去。

李轻度也低声说道:“看来这袁天罡奉天监造这处江牢水狱,也只是应付差事吧?怎么把机关设置得如此简单。”

我点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这机关我觉得并不简单,只是我们看过了慕容鲟的风水阵图,才会觉得简单。你看过没有,袁天罡的风水图和慕容鲟的风水图,两者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了。要知道从唐朝到现代,这长江上下经历了一千多年的变迁,很多地方都会和当时存在很大的差别,甚至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袁天罡在一千多年前画的图,和慕容鲟现在画的图,竟然基本雷同。这说明袁天罡当时就预知到这长江风水的变化,这简直就是个神人。这样的一个神人设置的风水局,如果不是我们机缘巧合,没人会解开。”

第1762章 水狱

李轻度道:“人都说,袁天罡和李淳风所创作的推背图能预知未来。所以,袁天罡能画出未来的风水图,也在情理之中的。你说,如果我们刚才解不开那场风水局,是不是就要一直被困在里面了。”

“那是肯定的。”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想到了我曾经得到的那张《道君夜宴图》。我感觉这个袁天罡设置的风水图和那张图的功能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俩的魂灯就点在这江牢里面,如果我们解不开那个风水局,在天亮以后,我们俩很可能就会被那图困住,甚至会被关到那风水图的里面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基本上就要宣告我们和阳间说再见了。

当然这些只是我心中所想,于正事无关,我也没有跟李轻度说的那么详细。在这件事发生以后,我有机会更深地了解了一下袁天罡关于长江的风水论,了解到袁天罡的确曾经请了当时著名的画师周肪,按照他的布局画过一幅《长江观水图》。我估计那张《长江观水图》就是后来被袁天罡用到了江牢水狱里的那张风水图。按照袁天罡的阴阳术数,我和李轻度如果解不开那风水局,或者是在解局的过程中,出现意外,我们俩的确就会被那风水图吸到里面去。至于里面是何种世界,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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