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一时间有些失神。

闲适的生活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呢。

她抬头望着外面的花草树木,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功夫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大好河山?

她想看看江南烟雨,塞北大漠风情,看看古城巍峨,青山空寂。

只是眼下,显然是不可能了。

萧明睿很忙,她这个当王妃的,其实也挺忙的。

在这些事情之外,她还要发展外面的生意,忙着赚钱,这样的生活说起来,虽然嘈杂,但是因为有幸福在,所以虽然平淡和平凡,却是让她并没有感觉到空虚。

总而言之,建武十六年的日子,是平淡而乏善可陈的。

这一年没有过多可以值得叙述的事情。

萧明睿还是会拿了那本《正说大秦十二帝》,看里面有关广西平叛的事情。

而从前线那得来的情报,却是不怎么让人高兴。

齐王到了广西之后,也是努力地掌控权力,把触角伸到军队里面。

刚到之时,因为大将胡宪成带兵,造反的韦银豹根本不是胡宪成的对手,被打得丢盔弃甲,直丢了个盘踞的数个县城,退往老巢盘龙城。

而这时,因为胡宪成主张攻,而齐王却主张和谈,双方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齐王想尽快平叛,如果能够和谈,或者分化瓦解其中的叛贼,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不管是真的和谈还是假的和谈,但如果完成目标,他就可以早点回到京城。

而胡宪成却不肯这么做,他认为韦银豹造反是不可能和谈,再说大秦朝需要跟他韦银豹和谈吗?

不需要。

胡宪成是个个性刚直的人,因为很不赞同齐王的策略,跟齐王发生矛盾之后吵了起来,然后愤而上书,指责齐王懦弱求和。

自从大秦朝立国,吸收前朝灭亡的教训之后,立国的国策就是极端痛恨宋朝的求和纳贡。

因此便有了“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说法。

表现在朝政上,就是强硬,极端的强硬。

齐王被人弹劾了,当然求和也引起朝中一些老朽的不满。

对于建武帝来说,用什么方式完成不是问题,而主要的是,叛逆能不能杀死,朝廷的威严,帝王的威严能不能够保存。

水浒里的宋江,不就是招安了么,最后还不是一杯毒酒解决了。

他只是冷眼看着此事,并违反发表任何意见。

皇帝不表态,虽然风风雨雨不断,齐王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要和谈。

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打了胜仗,韦银豹只剩老巢盘龙城,如果现在不投降的话,那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关于这点,萧明睿从那本史书上看到了答案。

他没法提醒齐王,因为就算是他说了什么,也是无用。

果然,韦银豹答应了和谈。

胡宪成因为跟齐王闹矛盾,被齐王调去了两广交界,现在,齐王是完全掌握大权,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平叛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不久,韦银豹诈降,差点攻占下了广西首府桂林,虽然最终没让他成功,却也劫掠了朝廷府库,把桂林城弄得一团糟。

齐王吃了大亏,其实就是这些日子,连魏王都很不满。

魏王想打仗,他不想和谈,但齐王跟他的想法是相反的,如今韦银豹诈降,魏王便按耐不住跟着广西总兵带兵出去扫荡。

没想到这一来,居然打了几个胜仗。

魏王得意之下便是趁着胜利直追而去,未料在石盘寨中了韦银豹的埋伏,损兵折将,差点连自己都给搭进去。

战事进行到这种时候,已经完全陷入了僵持。

“齐王太急了……”李济山摇着羽毛扇,一派高人风度,叹道:“可惜呀,大好局面却是葬送。”

萧明睿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什么,这损兵折将的,花的不还是朝廷的银子,损的不还是朝廷的钱物?

虽说这情形对他而言是最为有利的,可是遇到这种情况,他又哪能高兴得起来呢?

时间一转眼已经到了七月,正值酷暑,七月流火,屋中放置了冰盆,确是舒爽宜人。

萧明睿端起冰镇酸梅汤吃着,“先生觉得大哥是错在哪儿?”

李济山只道:“其实很简单,齐王殿下是忘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萧明睿目光一闪,看了眼李济山。

“在下觉得,谈判的胜利是要战场上的胜利得来的。韦银豹虽然退回了老巢,可实际上损兵折将的却大多是投奔他的其他势力,他的主力未曾受损,怎么肯轻易和谈投降?不打他几次,让他痛,他岂肯坐下来好好说话?”

萧明睿点头,他也赞同这点。

齐王虽然是聪明人,但到底没有敏锐的军事眼光,终究还是犯了错。

“不管如何,损失的是我大秦朝廷,这事父皇很是震怒,已经让兵部和户部调派军饷粮草,让胡宪成去攻打盘龙城了。”

李济山只是笑而不语。

许久后,才说了句话:“齐王的日子不好过了。”

实际上的确如此,这战事一时没有完结,胡宪成虽然勇猛,攻城之后确实把韦银豹打得损失惨重,韦银豹直接逃往深山之中,但仍然有一两万人的人马,钻进林子去更是很难剿灭。

战事一直拖延下来,直到这一年的冬天,仍然没能解决。

虽然广西全境的匪徒都该剿灭的剿灭了,齐王在民政上好歹做得还算不错,可是韦银豹没灭,他是没法子回京城了。

好在京城一直很是风平浪静,一时间没什么好法子,齐王也只能暂且安心呆在桂林过年了。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很冷,早早地便下了一场雪。

窗外天地一片雪白,鹅毛大雪纷纷而落,将天地染成一片冰雪世界。

绿儿陪着慕容薇从抄手游廊往天香苑去,慕容薇身上披着紫貂鹤氅,头上戴着昭君套,手上戴着手笼,这时停住脚步,看着大雪纷飞,摇头道:“又是一年过去了。”

绿儿笑道:“可不是么,说来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奴婢还想想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像在昨天呢。”

慕容薇这一年的功夫气质更显沉静典雅,说起来她在王府中的时间也度过了快两年了。

马上到建武十七年了。

从建武十四年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已经是三年了。

“不过也是好呢,等过了年孝期结束,王妃就能生个小王子了。”

慕容薇笑骂道:“怎么着看你也想找个人了?我看最近香桃那丫头很不对劲儿,可是真看上谁了?”

“奴婢看着是像,只是问她她也不说,只说不是王府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慕容薇沉吟片刻,心里盘算两个丫头也是不小了,这一两年也该给她们说门亲事了。

“你若有看上的,我也不介意早点给你们说说。”

绿儿脸臊得通红,“王妃又打趣奴婢,奴婢哪有认识什么人?”

慕容薇笑道:“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疾步回了房,廊下的鸟笼子里早空了,天气太冷,鹦鹉画眉这些鸟儿都被香桃收了起来。

说起来她似乎特别喜欢侍弄花鸟,这些年尽是跟这些小动物们打交道了。

爱春和晚夏在门口迎她,上前为她解开披风,掸去寒气,进了暖融融的房内,慕容薇喝了杯桂圆红枣茶,很是心中微暖。

晚夏是今年被慕容薇提了为二等丫鬟的,跟她一起来的初晴也是慕容薇比较喜欢的一个,打算培养的。

王府的事情这么久的时间自然也是上了轨道,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才刚刚从楚王府回来,因为楚王妃产下一女,但是身体很弱,在她去楚王府的时候,楚王暗下跟她说起,很担心女儿是不是也是和他一样的病。

这么小的孩子,慕容薇是也看不出个什么,只是那女孩到底能不能养活,如今也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这里的孩子夭折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也让慕容薇十分担心,为将来的孩子发愁。

萧明睿还有好些个夭折的弟弟妹妹呢,她真的怕将来自己的孩子也出事儿。

为此,慕容薇开始翻阅大量有关小儿科的医书,希望将来能有点儿用处。

赵嬷嬷进来回事儿,慕容薇拿了医书一边看一边听着。

“苏姨娘病了,另外齐姨娘那说拨的炭用完了……”

慕容薇应了一声:“你看着办吧,月例是稳定的,炭用完了让她注意,这次先拨给她,但府里给各人的月例并不少,下不为例。病了的让良医所的大夫去看病,什么病?重么?”

“说是风寒,倒也不重。”

“嗯,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免了请安的事儿。”

正议着事情,香桃和香玉两个笑吟吟从外面进来了。

慕容薇瞧见她们手上提着个小巧的花篮,里面摆放着几束腊梅,上面雪花还没融化呢,红艳的花朵兀然绽放,暗香扑鼻。

“奴婢请王妃大安。”两个丫鬟笑涟涟地欠身见礼。

慕容薇挑眉,指指那梅花,“啧啧,你们是去采的新鲜腊梅?”

香桃叽叽喳喳地说:“可不是么,王妃怎么知道的?”

慕容薇笑骂道:“看你那手冻得胡萝卜也似,还能看不出么?喏,拿来我瞧瞧。”

香桃把蓝子提了过去,一边诉苦道:“外面雪可是真大,奴婢跟香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折了几枝腊梅呢,王妃您瞧瞧,这可都是开得最好的,半开不开的,插到花瓶里,能开很久呢。”

慕容薇才将将拿了枝梅花瞧着,忽然间外面便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裹着风雪掀开帘子便进来了。

“出事儿了,王妃!”

这声音便是月姑发出来的,众人顿时一怔,扭头一看,便看到月姑脸色焦急,到了慕容薇跟前,气也没喘匀便是道:“王妃,慕容家出事了。”

慕容薇愣怔了一下,才安抚道:“别着急,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她前天还回了娘家一次,看了自己才一岁多的小弟弟,探望了一下祖母,没听说闹了什么事呐。

月姑气道:“还不是二少爷,他惯是个游手好闲的,老爷也是懒得管他。今天他跟他那狐朋狗友去神仙居喝酒,不知道怎么的,正好有个美貌女子到那边用餐,结果二少爷和一群狐朋狗友仗着酒胆,看人家孤身一人,没带什么侍从居然上去调戏人家。没想到人家是永宁伯府二公子的妾室,那公子不久赶来,双方打起来了。”

慕容薇抚额,有些头痛:“是不是那位公子哥儿被我二哥给打了?”

月姑点头:“王妃怎么知道?”

慕容薇苦笑:“你都说是慕容家出事,若是我那哥哥被打了,倒也不算什么事儿了,那是活该。谁让他调戏人家妾室?永宁伯的二公子……伤得如何?”

“双方扭打之下,他被二少爷打得重伤,这会子正在家养伤。当时顺天府的人就来把公子几个都带走了。刚刚慕容家那边送消息过来,先见到奴婢,奴婢赶紧来跟您说了。永宁伯家的人现在可是都到慕容家去闹了,这事儿……”

慕容薇低咒一句,她也想骂人了。

永宁伯,不就是齐王的母族么,丽妃娘娘的娘家?

而那位二哥,虽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慕容观,跟她的关系一向冷淡,但是这亲缘关系是改不了的。

“是不是二哥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然何以慕容家会来说?

“是……二少爷说……你是齐王的表弟了不起么?我是洛王的小舅子,比你那没用的表哥可是厉害多了,识相的你早点滚……”

实际上,月姑这话算是隐晦了,慕容观当时喝了些酒,酒壮怂人胆,在那些纨绔子弟的起哄之下,能说出什么好听话来?

比这更难听都是可能。

或者,还涉及到了两位王爷现如今的地位和将来的地位。

慕容薇脸色更难看了。

她忍不住想骂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下可好,洛王妃的哥哥打了齐王的表弟,怎么说?

现如今是齐王因为剿匪之事势弱,而洛王正是在朝中春风得意之时。

虽然萧明睿一贯低调谦虚,但是他把政事做得很好,建武帝也表扬他多次,这已经够显眼了。

如今这事情一出,怕不知道多少暗中嫉妒的要说洛王跋扈,仗势欺人了!

虽说此事表面看跟两位王爷无关,但怎么看,都是脱不了干系了。

就连慕容家也要被牵连进去。

慕容薇起身在屋中走了几圈,这事儿怎么就发生得这么奇怪,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搅风搅雨,想掀起什么风浪来?

“二少爷现在还在顺天府?”赵嬷嬷忽然问。

“不是,传话的人说,老爷已经让人去顺天府传了话,说是要顺天府秉公执法,按照《大秦律》行事,表示没有这么个逆子。老爷看来是气疯了呢。”

慕容薇眼睛一闪,随即亮了起来。

她相信她的父亲和祖父不会看不明白这件事牵扯的是背后的两位大神。

既然如此,送信过来,一是让她了解情况,二是让她做个警惕准备,三是告诉她,慕容家已经有了决定。

看来,这次是要让二哥吃点苦头,绝不让人把事情牵扯到别人身上。

慕容老爷这个刑部尚书都大义灭亲了,其他人还能怎么说他?

虽然说教子无方,但哪个家族没有几个纨绔子弟出来?

总不能硬把这事儿栽赃到萧明睿身上,更不可能扯上她慕容薇。

谁都知道,她跟慕容观不是一个娘生的,关系能多亲近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所难免的,还是会引起一些风波。

慕容薇叹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嬷嬷劝道:“王妃不要担心,想必慕容家会做好善后之事,不会牵扯到您身上的。”

慕容薇哼了一声,眸中寒光一闪,此刻她身上的威势隐现,“我看有些人是绝不肯放过任何打击敌人的机会。”

说着,她昂首挺胸在屋中走了片刻,沉吟许久,便回眸吩咐道:“月姑,你去告诉传话的人,就说此事我知道了。那些纨绔子弟成天价地在京城闹事儿,这次也该受点惩罚了!”

虽然这些子弟都是朝臣或者勋戚家的子弟,但是陷入两位王爷的战争,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谁让你掺和进这件事呢,慕容薇绝不会这么算了。

作为刑部尚书,慕容老爷想做点什么,那绝对是有法子。

打人的又不是只有她二哥。

月姑精神一振:“是,奴婢这就去。”

慕容薇又让赵嬷嬷安排王府的人最近皮紧点,但是对外还是要跟以前一样,不要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赵嬷嬷颔首,香桃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现在她是发现,王妃的威势日重,一旦她发脾气的时候,她可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眼瞅着已经快要过年了,朝廷没几日也要封笔,不再办公。

慕容薇让王府的各司负责采买年货,准备礼物,到了新年不止要入宫拜年,还要准备人情往复。

只是今日因为慕容观的事情,让她有些担心,总觉得此事似乎意味着什么。

傍晚时分,王府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

从回廊往前,便是一片寂静的红光,在这雪夜之中,照亮天空。

萧明睿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一见到她,他便说道:“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了。”

慕容薇苦笑道:“这事儿谁也没想到。”

萧明睿脸色很是复杂,但却不是为了此事,此刻早已经去了黑貂鹤氅,里面穿的姑绒袍子十分柔滑贴身,在这暖融融的屋中自然是十分舒畅。

“这事儿是个试探。”

萧明睿接过她递过来的红枣茶喝了,沉吟道:“我得了消息,广西那边的战事有了进展。”

慕容薇惊讶道:“怎么,之前不还是听说因为天气寒冷,朝廷兵马已经回桂林了么?”

“我也是才得了消息,此事朝廷上还没有战报传来。是胡宪成将军使计,借着韦银豹缺粮,故意留下一队人马守着盘龙城,大部军队假意返回桂林,结果韦银豹前来偷袭,被胡将军给暗算了,大军大部覆灭,小部分或者逃往他处,或者投降,韦银豹现在已经在乱军中授受。”

慕容薇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

如此,虽然此事是胡宪成做主,是胡宪成完成了此事,但不管怎么说,主持总督此事的齐王也能分一部分功劳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

广西,是呆不了多久了。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慕容薇挑眉,如此大事,胡宪成应该跟他提过,如此一来,齐王必然要为了善后和回京的事情准备了。

“这么说,齐王要回京了?这是他授意手下做的么?”

萧明睿淡淡道:“有些事情没必要穷究是谁做的,只要猜到是怎么回事就行。大哥他立了功,是要回来了。只是怎么说也得过了年罢。”

慕容薇默然半晌,她就说么,之前一直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间齐王就有了动作。

原来,是要准备回来了。

如此搞风搞雨,不就是为了他自己回来树立人心么?

先抑后扬,自己家表弟受了委屈,回头他还立了功,怎么说,朝廷上的大臣也该不好意思提起人家的错误,而该歌功颂德的。

这样也有利于齐王一直树立的谦谦君子形象。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微妙,掌控它却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样……怕是回来之后要满朝风雨了。”

萧明睿眸光一亮,点头道:“来就来吧,早晚都是要争一争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掌中摩挲着,“怕不怕?”

慕容薇摇摇头,“我不怕,再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撑着呢。”

“再说……”她笑嘻嘻地说:“早有先知预言王爷将来是要……”

她指指天。

萧明睿知道她指的是谢茗烟曾经说过的话,其实他当然从那本书里面知道了这些。

但是想起那书上的事情,萧明睿也着实心中有些不快。

虽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那本书是真的,但也让他心中着实产生了隐忧。

“那做不得准的。”他将她拉进怀中,轻声道:“不用你想那么多,一切都有我安排。你只要好好地做我的妻子就好。”

有些事情他不想跟她说,默默承担了。

既然是个男人,对妻子,他便想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承担起这个家的未来。

只是,还有缺憾。

孩子,他们还缺一个孩子。

虽然现在要到过了至少一年整,守孝期才能结束,但现在预热一下没什么不好。

春天是个好时候,万物复苏的时候,也是该要个孩子的时候了。

萧明睿眸光亮得出奇,忽而抱起她笑道:“不管那些事儿了,现在为夫的是饱暖思**了。”

慕容薇啐了一口,“没羞没臊的……”

雪夜之中,暖室生香,当此刻温香软玉在怀,人生之极乐也莫过于此。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早起时分,天色已经大晴。

白雪皑皑,红日初升,映照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金黄雪白,交相辉映。

衙门里已经封笔了,要一直从大年二十六之前放到过了正月十五。

萧明睿不是内阁的人,内阁要直到除夕才能放假,这时候礼部已经没人上班了,他自然也回王府休息了。

整个京城的寒冰也挡不住人们过年的热情。

一早的京城家家户户就起来扫雪,京城大街上的积雪也已经由人清扫,大街小巷的人们来往不断购置年货,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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