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昨晚很晚才入睡,睡梦之中,梦到沈玉,上辈子其实也没少梦到沈玉,只不过那时候的沈玉在他的梦境里面是个男儿身,还是在他的身下……
自然这一次的位置没有变,变的是沈玉,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从一马平川的平原变成了山丘,在梦里面,方睿对沈玉做尽了平日里想做却还没能做的事情。
翌日,外面的天色才微微亮,方睿就醒了,听着屋外叽喳的鸟叫声,方睿坐在床上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做了整宿的梦,身理上没有点反应,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他的反应让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昨晚他跑……马了。。。
作为一个帝王,做到了他这种份上,别说是他的父皇了,就是他的皇祖父估计都被他气得从皇陵中踢开棺材盖爬出来,给他一顿揍,骂他不成器,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起床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带着面具,颇为颓废的出了房门,正把房门给关上,就隐约从远处传来呼延二字。
想了想,方睿便聚精会神的仔细听了下。
“呼延狱丞真被大人关牢里面了?!”
“昨夜就关了,能不关吗,那个沈玉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在牢里面关着的那个罪臣,被削去乌纱帽的前一刻还在弹劾沈玉,若不是平时他这么针对沈玉,皇上怎么可能就在当时就拆穿了他所犯的罪。”
“咱们也就甭管谁被关了,做好自己本分中的事情就好了。”
听完了那两个衙役所说的话,方睿没有丝毫的意外。
呼延锁云这一次犯的错,罪不至死,也更不至于被降重罪,就看崔颢把人关起来之后怎么来处理了,为了明哲保身又不损失一个有能力的好心腹,崔颢定然会想尽办法撇清楚之后再给呼延锁云脱罪,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再想呼延锁云和崔颢的事情,趁着天色还早,景物还没清晰,人都在半醒半梦之中,方睿走到围墙下,左右看了眼,见没有人便退了几步,随即几个快步,一脚踩上墙下的石头,翻身出了墙外。
…………
审陈池的时间是在辰时和巳时之间,沈玉只是监事,并非是主事这次的官员,所以这次审陈池,还是由大理寺卿崔颢来审,沈玉在开堂审陈池前一直没有见到方睿,何止是今天早上没有看见,昨晚说出去走走之后也没再来她的房中,门外也没有他的身影。
以往沈玉睡觉前从窗户看出去,都还能在院子中看到他靠着海棠树的树干,坐在树上,但昨晚入睡前就没有看到海棠树上面那个男人的身影。
沈玉也没多在意,毕竟他是自由身,去哪里也不需要和自己特意的说明。
刚刚开堂,就听到有衙役神色匆匆的跑进来,一脸的慌张,沈玉最见不得人慌张,当即皱眉问道:“何事这么慌张?”
那衙役道:“禀告大人,宫里的容大总管来了。”
沈玉闻言,略微一怔,从旁听的位置站了起来,就是崔颢也从位置上面站了起来。
正要出去迎接的时候,身穿黑色飞鱼金丝纹的容泰就从正门走进了审案的大堂,一时全部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容泰的身上。
容泰对着崔颢和沈大人一笑,随后道:“两位大人不必在意我,我来并非是因为陈池一案。”
本来崔颢和沈玉都以为容泰这次来是因为皇上还是不放心陈池一案,可是听到不是因为不是因为陈池一案而来的,都有些不明所以。
崔颢先问:“那大总管你来大理寺是所谓何事?”
刚刚笑了一笑之后,容泰的表情就再也没有没有半点的起伏,答道:“审完陈池之后,再说也不迟,两位大人审案,我就在一旁旁听,不用太在意我。”
听了这话的崔颢差点没吐一口血,原本有一个沈玉就让他胆战心惊了,就怕陈池在被审的过程之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容泰,两个都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陈池就是说错了一个字,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都将会被太后娘娘降罪,所以什么叫做不用在意,他非常在意!非常非常的在意!
崔颢突的后悔了,后悔没有在沈玉来到大理寺的时候就暗中把陈池给除了,那时候就是太过忌惮陈池的手里面东西,每个贪污的朝廷命官,都怕自己有朝一日所做的事情被抖出来,为了在最后事情败露的时候能保住自己的命,都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陈池也不列外。
不然早在陈池被抓的时候,上面的人就应该下令立即除了陈池,而不是打着让陈池自行畏罪自杀的计划,可现在说这些似乎都晚了。
但崔颢还是有九分的把握能够确定陈池是不敢乱说话的,毕竟,陈池的妻儿都还在他的手上,除非陈池是连他妻儿的命都不顾了,才会乱说话。
崔颢让人给容泰看坐,随之让人把罪犯陈池带上来。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方睿身上衣物有些许的凌乱,驾着着马车,马车后跟着两个策着马的暗卫,几人身上都带了些没有处理的血腥味。
赶着马的方睿听到了马车中孩童颤抖着声音的对自己的娘亲说道:“娘,我怕。”
随后是一个妇女安抚的声音:“娘在这,别怕。”
方睿赶着马车,突放慢了些许速度,目视着前方,对马车里面的人说道:“放心,我答应过你们的,我自然会履行。”
方睿的话说完了之后,马车中又安静了。
方睿安顿好了人,赶回大理寺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末,大堂中正在审着案,却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外走进来,正端了茶抿了一口要咽下去的容泰看到包得密不透风的自家陛下走进大堂中,差点没把口中的那一口茶水给喷了出来,把脸憋红了才把那口想要喷出来的水给咽了下去。
这!真!是!他!的!陛!下?!
这造型,真的把容泰给吓了一跳,虽然他没见过自家陛下穿夜行衣带着面具的样子,可,是他给陛下准备的衣物,且他跟在陛下身边都有十几年了,就陛下的身形和走路的姿势,早已经铭刻在心了,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家的陛下没有错了。
看着自家的陛下大摇大摆的走到沈玉的身后,容泰别开了眼,反正陛下在他面前还是那个睿智无双的陛下,但在沈玉的面前……他实在不想过多的评价。
方睿走路的时候身上有很轻的铃铛声响发出,所有的人都看着方睿走到了沈玉的身,包括听到了铃铛声的陈池,陈池望去,只见在方睿腰间有一根黑色的绳子,黑色的绳子上有一块黑玉,但他的视线并不是在黑玉上,而是在黑玉下玉穗上面挂着的那三颗如同红豆大小的小铃铛,精致且特别的小铃铛。
在看到小铃铛的时候,陈池眼神中突然松懈了很多。
而大堂之上的崔颢原本就看方睿不顺眼,次次都坏了他的事,现在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闯进来,崔颢的脸色顿时非常难看,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落在了桌案上,厉声的呵斥道:“本官还在审案,你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走进来,你根本就没有把本官放在眼中,你这是藐视公堂!”
就在崔颢怒斥责骂方睿的时候,跪在地上,刚刚还一言不发的陈池突然抬起了视线,看着大堂上的崔颢道:“大人,罪臣有话有话要说。”
原本原本注意力都在方睿的身上,可就陈池的一句有话要说,把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到了他的身上。
当注意力不在身后那人的身上,沈玉看着陈池,却是压低了声音问:“你去了哪里?”
身后的方睿,嘴唇微勾:“稍后再与你解释。”
沈玉闻言便没有继续追问,注意力放回到了审案上面。
已经料定了陈池不敢乱说话的崔颢,深呼吸了一口气,情绪稳了下来,看向堂下跪着的陈池,道:“你说。”
在十来道目光之下,陈池抬着下巴,挺直的背脊,虽然一身的污垢,头发凌乱,却给人一种弯了一辈子腰,终于在这一刻挺直了腰板的错觉。
“罪臣陈池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确有此事,但此事并非是罪臣一个人做的。”
陈池这话一落下来,崔颢瞪了瞪眼睛,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遮掩了自己非常吃惊的表情,只露出了些许吃惊,对陈池道:“陈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否则你若是敢污蔑了任何一位清清白白的人,我定饶你不得。”
陈池脸上没半分惧意,一字一顿道:“兵部,中侍郎卢尚青。”
在陈池说出兵部中侍郎卢尚青这名号的时候,方睿的嘴角在面具之下勾得更加的弯,还带着几丝极冷之意。
崔颢暗自一惊,他想不透为什么陈池就仅仅是说出了兵部卢尚青的名号,但是,为今之计不能再让他继续再说出别人的名字!
看着陈池,崔颢继续问:“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兵部的中侍郎卢尚青与你同流合污?”
“在罪臣家的院子里面的一棵桂花树下,埋有一个铁匣子匣子中装的就是卢侍郎的所有罪证。”
听到陈池的话,崔颢心中骇然,既然有罪证,怎么可能就仅仅只有卢尚青的!
暗道这铁匣子一定要先落到他的手中,不然可能连他都会受到牵连。
崔颢仅认为陈池选择一条想要从轻发落的路才会把卢尚青拉出来,却压根不知道是有别的原因在。
而这一个原因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陈池现在把罪证存放的位置说了出来,看上去像是打草惊蛇,可并非如此,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大概就只有方睿他自己最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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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在外正经
陈池的案子算是进行到了一半, 已到响午,崔颢拍了下惊堂木, 道:“先把陈池压下去, 下午再继续审。”
陈池被押下去了之后,容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走到了大堂中央,看向崔颢, 道:“方才陈池所说的, 不管他有没有诬陷, 都请崔大人严加盘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贪官, 贪者必诛。”
崔颢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卢尚青之事,我肯定会彻查, 请大总管放心。”随即立即两旁的衙役道:“你们赶紧赶回皇城, 去陈池原来的府邸去取罪证。”
两旁衙役站了出来, 应了是之后, 匆匆的赶了出去。
崔颢心中暗暗的想, 这衙役之中也是有几个明白人, 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衙役走了之后, 容泰把今天的来意说清楚。
“我今天来, 是为了昨晚一事。”
容泰这话一落,崔颢下意识看了眼沈玉,一下子就想到这昨晚一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昨天晚上除了毒蝎娘子在沈玉那里偷钥匙被发现,呼延锁云承认是他派的人,随后确定了牢房中的罪犯真的是陈池之外,也没发生别的事情了。
崔颢从大堂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容泰的面前,叹了一口气,语中尽是羞愧之意:“是我管理不严,才让呼延狱丞做出这等事情。“
容泰面色严谨,看向沈玉,询问道:“沈大人昨日可受到了什么惊吓?”
沈玉愣了愣,没想到会问起自己,摇了一下头,道:“没有。”最大的惊吓莫过于是女儿身的事情差点被传了出去,除了这事外,别的都不算是惊吓。
得到了沈玉的答案,随后视线转回到崔颢的身上,说出事情的严重性:“崔大人,那你可真要管好你的人了,昨夜当陛下知道沈大人遇上了危险,心中急躁,咳了一个晚上,吩咐我一早就赶过来确认一下沈大人是否平安无事。”
听到皇帝担忧自己的安危而伤了身体,沈玉面露紧张:“陛下身体怎么样了?!”
容泰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沈玉身后的黑衣人身上略过,回道:“已无大碍,陛下还念着等沈大人回去之后摆一桌好酒菜给你接风洗尘。”
听到容泰说这话,对于没说过这些话的方睿,笑了笑,突然觉得容泰瞎掰的本事其实也不小。
“好了,既然沈大人没事了,那我就回宫复命了。”
容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容泰走了,崔颢转身看向方睿,眼中带着些许怒意:“你擅闯公堂,你可知该当何罪?!”
方睿不说话,往沈玉的身后多走了一步。
沈玉:……这家伙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就躲在她的身后来了,他有本事就自己扛呀。
毕竟现在贾明是自己的人,沈玉也不能制止不管,微扬起头,与崔颢平视,两旁的嘴唇勾了一下随即就扯平,类似于皮笑肉不笑,道:“崔大人,贾明是江湖中人,不懂朝廷礼数,还请你见谅。”
崔颢:……沈玉他还能不能要点脸了!上一回在早训场的时候,呼延锁云袭击她的下属,他当时就请他见谅,他可还记得但是沈玉瞪着她道,既然得罪了就别想让他见谅!
可是!
说着不会见谅他人的人,现在却说着让别人见谅的话!他能反击回去吗?!
能吗?
不能!
昨夜出了那样子的事情,他完全没有了底气,这哪里还有什么理来反击沈玉的话。
把那口气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僵硬着表情道:“下不为例!”
随之拂袖而去。
看着崔颢那充满怒意的背影,公堂中没有了其他人,方睿笑出了声,突的在沈玉贴近沈玉,在沈玉的身后低下了头,贴着沈玉小巧的耳朵道:“小玉儿,我就喜欢你这种明明没有理却还理直气壮得非常正直的样子。”
一听到小玉儿这三个字,沈玉身子一哆嗦,再配上耳边上那人吹出来的热气,这一哆嗦得直接缩了缩脖子,连连往前走了两步才转过身来,表情嫌弃的看着方睿。
“在外边,你给正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