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以后最好也能这样。”和博涛举起手里的杯子,“这次以茶代酒,下次请云小姐去我的地方。”

云黛溪拿自己的茶盏去碰杯:“一定。”

她的决定,是拿这个把柄作为跟和博涛长期拉锯的筹码。

这个筹码她早晚会交出兑换收益,不过不是现在,等她有了财力,能接盘和君传媒的时候,才是最好使用这柄利箭送他入狱的好时机。

现在举报,只让他赔钱免灾,也太过轻巧。

客套一番云黛溪送和博涛到房间门口,服务人员再领着他出去。

进过顾先生的私人会客地,等他出去,也算是一项江湖谈资。

顾黎安从侧厢房出来,站在回廊里等她。今天刚好有一轮清冷月光,在郊区无灯光的地方,显得格外亮。

“走吧,云小姐,送你回家。”

“能带我逛逛吗?顾先生的地方。”

“当然。”他往后退一步,抬手示意往那边走。

过了晚上的中式院子里看不出什么,路边有稀稀落落几盏昏黄灯光,再往上,只能借着月光看人影轮廓。

“今晚帮这个忙,顾先生不怕多出一个绯闻对象?”

“如果传出去,恐怕对云小姐更不利,得背脚踏两只船的名声。”

“那时候再灰头土脸地来当顾先生的笼中鸟,您还要吗?”

这句问话倒是真心的,想探探他对这件事情的容忍有几分。

“云小姐觉得呢?”他把难题抛回来。

云黛溪没答,跟着他绕过几处池塘,走到院落最里,他推开一间房。

质朴的木制建筑里,是一处奢华的住所。

“顾先生会来这里住吗?”云黛溪怕越界,脚步停在门口。

“偶尔。”他答。

“如果做顾先生的笼中鸟,会被养在这里?”

“也许?有几处地方,你可以选。”

对话还在继续,两个人的脚步却都停在高高的中式门栏边,没人再往前走一步。

“那刚问顾先生的问题看来已经有答案了,若我后悔再回来找您,您仍然愿意为了我敞开笼子,对吗?”

“在我可忍耐的限度内。”

“那就好。”

她嘴上说着,身子却不受控制往后退,想离那道门远一点。

生怕再近,就会抵抗不住屋里传来的纸醉金迷的诱惑气息。

在娱乐圈里,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跟她做这样的交易,可是这些年,她凭借着实力明哲保身,从没想过要通过身体借谁的势。

一步步退后,正巧落入他的怀里。

后背与他的胸腔贴合,又被轻微回弹。

手边,并非特意算计,却碰到了他已经起了占有欲的证据。

“顾先生……”她一时有些失措。

“云小姐,越界了。”他低声说。

不由她挣扎,粗暴地把她横抱起来,迈进那道她即盼又怕的门。

整个身子如被蟒蛇缠绕,头被按进他的胸间,眼前陷入黑暗。

这次,终于在极安静的夜里,听到了他清晰的心跳声。

如在宣告他仍然活着,是个有欲驰骋的男人。

洁净的月亮还挂在天上,像在嘲笑她:贪婪的女人,终将被堕入地狱。

第16章

云黛溪在最亲的人缔造的地狱活过多年。

龌龊的出租屋里,永远被空酒瓶和肮脏烟头塞满。再怎么打理,隔天又会变成这样。

像西西佛斯被惩罚推着圆石上山,石头又终将滚落,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最冷的天里,她睡在一张勉强维持干净,好不容易被身子焐热的床上。睡得极不安稳,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不知什么时候,会被那个男人从被子里拎起,皮带抽打的痛会莫名落在身上。

某个晚上,他还带了不知是哪里来的男人回来,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她大哭着冲出门,走了好远也无处可去。

为了不被人发现,再热的天,她也穿一身长袖长裤,那些伤痕有一次不小心露出,就惹来无数非议。

班主任担忧:“是有人欺负你吗?”

许星回连忙摇头:“是我不小心摔的。”

生怕被发现是那个男人干的,老师把他请到学校里。

等终于有能力从那个地狱里逃脱,她立刻改了名字。从姓到名,跟那个杂碎有关的任何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与痛苦有关的记忆。

这层关系要断得干干净净。如切除毒瘤,哪怕只留一点,也有再次扩散的风险。

她狠下心,把自己的肉都连带着切下来了些。那个家里的任何人,后来都再没来往过。

换了身份改了姓名,就当她死了吧,死在那个拖着行李箱去京城火车的路上,从此和那个既远又近的世界隔离。

而此刻,被横抱在顾黎安的怀里,她自知是在另一个不可救药的地狱。

这个地狱的环境和她从小经历的那个截然相反,它表面洁净浮华奢靡,内在却有惊人的相似——

都极具不确定性。

顾离安也是一个让人会随时坠入冰窟的男人。

他甚至更为残忍,时而出现的温存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脚步,欲拒欲求最终自己选择跳进他的冰河里去。

二十四小时运转的中央空调让屋里比外面暖许多,燥热感不可避免地疯狂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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