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吗?”
温暖知盐商有钱,可盐商的银子不好动,许借口抄家坏了名声,也动摇盐税根基。
李湛弹了弹手指,从袖口抽出几个空白只有落款大印的纸张,向温暖扬了扬,“爷以父皇名义许诺他们未来十年的盐税,几家盐商不凑个一千万,爷都怀疑他们在故意装穷。”
“十年?您真舍得?那太亏了啊,等于盐税被几家盐商把持,一旦他们哄抬价格,受苦的还不是寻常百姓?”
李湛笑容灿烂,不慌不忙。
温暖突然转了话:“王爷是不是还有后手?”若是李湛一狠心把盐商抄家的话,那不是昏君作风。
除了对有限几个人之外,上辈子李湛击溃不服他的人时,手段百出,很少以血腥暴力手段。
“制盐啊。”李湛神秘兮兮笑道:“小白找到了新的制盐方法,爷亲自封存起来,只等北伐之后,再兴办盐场,父皇没违背承诺,准许他们经营十年,可朝廷另设盐场,出产的食盐更白,之质量更好,价格更低廉,让百姓每家都吃上食盐。
他们总不会再唧唧歪歪阻止父皇惠及天下百姓吧,倘若阻止的话,不用父皇下令甄别他们是否有反心,愤怒的百姓就能把他们撕了。
江南官员保护得是忠良之辈,并不是奸佞贪财的坏人。”
“王爷才是最坏的人。”温暖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还有脸说别人是坏?!
李湛笑道:“嗯,坏就坏吧,百姓得到实惠,父皇得到银子,又能解决盐商们,坏人爷来做,就是……就是到时候少不得小暖保护爷几日。
毕竟盐商们狗急跳墙,又很有银子,万一雇佣杀手刺客来刺杀爷,爷怕是躲不过。”
“王府的侍卫不惧刺客。”温暖犯了个白眼儿,当她不知李湛畜养的死士有多强?
“他们哪会像小暖一样整日都可同爷一起?”
“谁同您整日一起?”
“接回姑姑之后,小暖还不肯嫁爷吗?”李湛一脸委屈,“算了,等姑姑回来后,爷亲自去求姑姑,爷就不信姑姑不让小暖嫁人。”
温暖笑道:“行,公主若是同意,我就嫁,不过我劝王爷趁早死心。”
她娘上辈子可从没想过自己会嫁人,同她说过,养几个男人行,找丈夫,她不适合。
李湛眸子亮的惊人,“一言为定?!姑姑同意了,你就嫁给爷。”
“……好。”
温暖稍一犹豫,点头答应,“王爷输定了。”
“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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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同样自信满满,就是不知他们两人,谁输谁赢。
聚贤楼在京城是百年老字号了,来往多是贤士,不如其余几家酒楼名声大,按照后世看客们的话说,聚贤楼逼格足够高。
酒楼的大师傅有几道私房菜,尤其擅长做鱼,其余菜谱上的菜肴味道平平,无法刺激惊艳客人的味蕾。
到聚贤楼的客人一为吃鱼,二为格调,真正的老饕们反而很少到聚贤楼中用膳。
尹氏大手笔包下整座聚贤楼,打发奴才前前后后往酒楼跑了十多趟,布置场地,敲定菜谱,还要安排一些必不可少的戒备。
一早,尹氏带着齐柔率先到达聚贤楼,随后各大布行的掌柜陆续到来,他们对尹夫人依旧很客气,虽然他们知道尹夫人刚被白掌柜坑了一把。
可尹夫人家大业大,又有靖南侯府做靠山。
一旦尹夫人做不成生意,她完全可以退回侯府做超品的侯夫人,不再经营染坊,经销布匹,尹夫人可以从容撤走,依旧过着人上人的富贵日子。
然而布行的掌柜却不行了,新染出来的布匹颜色透亮,同那几款新布一比,他们经营的布料颜色差,水洗之后还掉色。
只要长眼睛都知道选哪款布匹,经营布行多年的掌柜都知道新布所代表的价值,以及对他们的冲击。
“尹夫人可要拿定主意,务必不能让白掌柜的布匹轻易售卖。”
“是啊,是啊,新布一卖,我们的生意可能就垮掉了,布行背后的大人也会追责,尹夫人不怕新布,您得替我们想一想。”
一群人簇拥着尹氏,面带愁容的哀求,恳求尹氏帮忙阻止新布售卖。
最近几日,尹氏挺闹心,亏了一百万两银子,本就心疼得紧,靖南侯太夫人突然端出婆婆的款儿,非要尹氏去她身边伺候。
尹氏不软不硬顶了太夫人几次,太夫人就把靖南侯或是世子叫过去,也不说尹氏伺候不周,就是拽住儿子同大孙子默默流泪,念叨她人老了,讨人嫌了,吃白饭了……
太夫人向儿子告状,靖南侯定是不会听,偏偏她改了套路,靖南侯劝尹氏让一让太夫人。
尹氏有苦说不出,太夫人时常提起一百万两银子,问尹氏亏了那么多钱怎么做到还能睡得着,吃得下饭?
还问尹氏,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到底有多厚,兑换成银子的话,能不能堆满整个屋子?
尹氏饱受太夫人的精神折磨。
来聚贤楼的布商身家百万,出手阔绰,他们围着尹氏,等她带领他们对抗白掌柜,尹氏受挫的自尊心得到不少的修补。
她一时不慎被温暖算计了,除了一百万银子外,她并没输了太多,一败涂地。
如同,靖南侯所说,侯府同她的名声比银子重要。
在尹氏内心深处,还是心疼银子,那是一百万两!很难有人做到完全无视。
“你们都听我的?”尹氏抿了口茶水,云淡风轻问道:“若是大家齐心,未必不能同白掌柜谈一谈,他虽是陛下母族那边的人,但同嫡支远了一些,陛下只给白皇后找个后人罢了。”
布商们微弓身子认真倾听。
“侯爷同我说多一些秘辛,白掌柜不足为惧,皇上不会为几张印染方子就帮白掌柜,这点侯爷向我保证过,毕竟我还是超品的侯夫人,白掌柜在陛下面前并不比我得脸。”
“是,是,白掌柜在内务府都说得不算,自然比不上靖南侯夫人。”
“倒也不能小看白掌柜,密辛我不能外传,不能同你们详细说,不过白掌柜也得听温将军的,我同温将军……到底做过夫妻,他自觉愧对我,我虽不要他补偿赎罪,他本就不耐烦银子生意等俗物,我低头相求,温将军总要给我几分薄面。”
尹氏端着茶盏的手臂很稳,不慌不忙,说出的话语颇为可信。
齐柔垂头站在她身边,对母亲这说瞎话时的冷静,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可我听说……只是听说,温将军同尹夫人早已情断,他也没补偿您的心思,何况靖南侯也不愿意您去向温将军低头吧。”
说话的布商挠头道:“我妹妹是三皇子的妾,老娘去看她时,她说起过在宫中发生的事,好似温大姑娘不认尹夫人了,温二姑娘……现在该称齐姑娘了,她真正成了靖南侯的女儿,好像是记录在族谱上的……庶女。“
尹氏眸子微冷,淡淡说道:
“你消息灵通,不肯相信我,你带着各家掌柜去同白掌柜谈,我同你说实话,印染的方子不在白掌柜手上,在我大女儿温暖手中,她不认我为母,可她是我生的!
我随时都可以走,不过,我多说一句,若是心不齐,不能齐心协力逼温暖拿出方子,阻止白掌柜销售新布,你们的铺子就等着倒闭关门吧。”
“尹夫人,且慢,且慢。”
掌柜们纷纷出言阻止尹氏,他们可都听到了,方子是温暖的,温暖同尹氏是亲母女!
“我等都听您的,谁也不想铺子关门,您生气是应该的,还请可怜可怜我们,铺子经营不下去,我们一家都得去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