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靠近蓝怡窗户的身影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搞清楚此人是何方势力。
王承德听周卫极问起王家的家丁护院的拳脚功夫,思索一番说到:“王家的护院拳脚功夫只算一般,不能算作好。咱们梅县太平,甚少有匪患盗贼,各家的护院拳脚功夫大都如此,若说要好一些的,恐怕要数蓝家。蓝家开着镖局,手下有几大镖师伸手都不错。”
“蓝家?今日堂上的蓝主簿可是蓝家的人?”周卫极问道,今日在堂上,蓝俊志和米义超的貌合神离,蓝俊志明显在维护王明礼和王二个、王春发。
王承德点头:“不错。蓝俊志乃是蓝家嫡出子弟,不过在他们这一辈里只算作平平而已,蓝家势大,不只经商,有不少子弟走上仕途,有几人在京中为官。蓝家嫡出子弟自小学易,每代家主易学造诣较高,能趋吉避凶,所以蓝家的生意一向是较为顺当。”
这也是蓝家为何能常居梅县各大家之首的缘故。而且,蓝家人深喑月满则亏的道理,只将生意维持在适当规模,没有一直扩大,经商之外,多将精力放在研究道学易数等玄学之上,是以蓝家家学渊源颇深,远非其他三家能比。
高峰听了放下筷子,好奇问道:“王大叔这话说的可有点玄乎,蓝家就真的这么厉害?”
王春荣点头说到:“高四哥,这是真的。蓝家人能根据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最近的吉凶,蓝家家主最是厉害,据说每次蓝家老爷子开卦都要沐浴斋戒三日,点青香请三清道尊的,但是能请动他开卦的人可没几个。”
周卫极点头:“蓝俊志与田知县关系甚为不错吧?”
王承德却摇头:“蓝俊志为人圆滑。他在田知县和米县丞之间和稀泥,两头捞好处,若说他真的和哪个关系好也说不上。虽说蓝家这一代他不显山露水,但是我瞧着蓝俊志的心机可不能算不深,将来肯定也是个人物。”
王承德父子被抓入牢里后,王明礼买通了牢头使坏想让王承德屈服于他,王承德不从。所以他们父子初期没少吃苦头。后来老夫人花了不少银子疏通。他们才免了皮肉之苦。但若不是蓝俊志与牢头打了招呼,二人也不会被转入单间牢房,春桃的娘亲还能给他们送饭。只是不知道这是王明礼的意思,还是蓝俊志自己的意思了。
高峰接着问道:“这么说,蓝俊志也算是个小人了,这样的人能掐会算的。将来做了蓝家家主,也就热闹了。”
“蓝家有个规矩。家主人选不走仕途,蓝俊志是做不了家主的。”王承德说到。
周卫极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王春荣见他这样,想了想说道:“周二哥。若说拳脚功夫好,蓝家弟子每人身边都有个贴身保镖,身手都很不错。我记得大爷在世之时。我随着大爷和蓝家四爷出门,蓝四爷身边的那个保镖可是轻轻松松就放躺了四个拦路收钱的大汉。”
周卫极眼神转深。问道:“那个保镖身量如何?”
王春荣挠挠头:“没周二哥你个子大,与高四哥瞧着相仿。周二哥,您一直问哪个功夫好,是出了什么事情么?”身高一直是王春荣的心病。他和小妹的身高都随了娘亲的小个子,妹妹还好,她一个丫头娇小些倒没什么,可恨自己都十七岁还是没长开,这一年在牢里没抽回去就已经很好了。
想到昨日见到妹妹窜高了一截的个头,都快追上自己了,王春荣更是备受打击。
周卫极想了想,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人听了神色都凝重起来。
高峰凝眉问道:“二哥,那人的拳脚真的不在你之下?”周卫极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在军中算是上乘,若是这贼人的功夫不在二哥之下,那么此人定然是个高手。
周卫极点头:“不错。虽说此人身上并无杀意,但是他既然暗夜前来定有不可告人之事,不可不防。王大叔,春桃带着孩子入了王家内宅,安危还要您多费心。”
内宅乃是女子居住之地,周卫极作为外姓男子自然无法到内宅去保护她们。王承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点头应下:“老夫人今日定会将少爷留在她的居所,我待会儿回去禀告老夫人,不能让春桃和少爷独居一室,多安排几个丫鬟婆子日夜陪着。”
目前也只能如此,周卫极站起身:“也好。现在时日不早,王大叔早些回去安排较为妥当。”
王承德应下,春桃和少爷的安危目前是他最为关注的,决不能出一丝差错。
四人走出雅间下楼,恰在凤仙楼的大厅里遇到张家的二公子张平育。
王承德带着王春荣上前行礼:“张二爷,小的给您请安了。”
张平育见是王承德父子,严肃的面孔上略带笑意:“王管家不必多礼,这两位是?”
王承德赶紧介绍道:“这两位是登州黄县来的差爷,护送文轩少爷回来的。”
张平育一听王明哲之子文轩寻回来了,笑意明显起来,看着周卫极和高峰的眼神也热切不少:“文轩和嫂夫人回来了?这真乃大大的喜事。平育与文轩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在此多谢二位差爷护送之恩。不知二位今日如何安排,不如赏脸在凤仙楼多住几日,也好让平育略尽地主之谊。”
周卫极和高峰摇头谢过,张平育也不勉强,转头对王承德说到:“嫂夫人和文轩安顿下来后我再过府请安。”
王承德笑容一顿,说到:“二爷,我家夫人并未回来。夫人当日带着少爷离开王家便出意外去了。”
张平育听后笑容也凝住,点头说到:“文轩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王管家你先招呼两位差爷,咱们改日再叙。咱们凤仙楼的牡丹蒸酿还能入口,胜子,你去取两葫酒给二位差爷带着。”
张平育身后的小厮张胜赶紧转身到柜台前取出两葫芦牡丹蒸酿,现在牡丹蒸酿每葫芦卖到五两银子,张胜跟在张平育身边日久,自然知道他与王家大爷的交情,是以见到一向不讲情面的主子这么大方一点也不奇怪。
王承德也不客气,直接谢过张平育将两葫芦酒接过来,四人走出客栈。王春荣与张胜错身而过时,张胜撞撞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出来了咱们可还没聚过,明日晚上过来喝个小酒吧?”
少爷要打听王家的事情,张胜作为他的贴身小厮自然了解主子的意思。他与王春荣两人随在主子身边没少打交道,十分合得来,通过王春荣也可以了解一番最近王家发生的事情。
“成啊,叫上小哥几个,明日我请大家喝酒。”王春荣点头应下,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这一年多消息闭塞,也正想找张胜几个问问最近梅县发生的事情,暗查昨夜夜探县衙的黑影。
王承德回王家,提醒老夫人注意文轩和春桃的住处安全暂且不提。却说周卫极送高峰离开梅县后,与王春荣一起到城外乱葬岗寻找王林山的尸骨。
王林山因为是病死的,所以他死后尸骨是火化了才埋入地下的。埋葬之处王春荣还记得,他在林子里寻了一圈便从一株老树下挖了出来,交给周卫极。
周卫极打开盖子看了看,便将骨灰包起来拎在手里,问道:“春荣,你们替你家夫人寻户籍时为何会用我这兄弟的?该不会是只赶巧而已吧?”
周卫极是春桃的救命恩人,王春荣对他自然是知无不言的:“大部分是赶巧,当时爹爹请了蓝家的人给少爷开卦,说是出梅县向北去定能化险为夷,当时才想着安排夫人和少爷到城北的庄子暂避一时。那庄子已出了梅县自然需要带着户籍路凭以防有人查问,所以爹爹才让我寻个梅县以北的户籍身份,我才想起刚死了不久的王秀才。他在咱们店里住的日子不短,我与他见过几次,晓得他是梅县以北的登州人,家中并无兄弟姐妹,又父母早亡,用他的户籍不易出差漏。”
周卫极拎着王林山的骨灰默默不语,王春荣接着感叹道:“当时咱只想着用个户籍路凭遮掩一番,我也好护送夫人和少爷到庄子里暂住。谁知道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情,桃儿竟一路带着文轩少爷到了王秀才的老家落户,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当时我没有接到夫人他们,爹爹就派人到黄县去打听,后来也没传回消息说在那边找到桃儿和少爷,没想到是走了个前后脚。”
是啊,谁会能想到呢?
周卫极默默想着,若不是王家出了变故,王管家也不会仓促安排蓝怡三人离开;若不是王林山住在王家的客栈内,王春荣也不会想起用他的户籍做假户籍;若不是马车出了差错,文轩的娘亲跌落山崖死了,丫头也失去记忆,她也不会带着文轩赶了千里的路程到黄县落户;若不是丫头到北沟村王林山家,自己与她怎会成为邻居?
缘分,有时真的就是这么奇妙;既然遇到,便要好好珍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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