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愈一双眸子都深深的暗下去,胸口被什么狠狠击了一锤,下颚愠怒隐隐浮动,“谁!”

“疼!”夜千宠试图躲开他拇指狠狠的搓揉。

也大概明白他在问什么,反倒平静下来,仰脸看着他,“我们早就说过,彼此身边不要再出现别人,可是你不守承诺伍叔!”

她问他,“你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不管她小时候讨要的承诺是还怕他丢弃也好,再领养别人也好,她都很在意。

寒愈似是清醒过来,抚着她唇瓣的力道撤开,定定的望着她。

许久。

男人终于沉沉的一句:“带他来见我!”

这里边有着压抑,有着命令。

可是夜千宠笑了笑,笑得嘴角疼,“我为什么要带他见你?你找女朋友的时候,告诉过我、让我见过么?”

寒愈垂眸睨着她,“我是长辈,是你的监护人。”

她依旧笑着,笑得酒窝里都是眼泪,本该弯弯好看的眉眼此刻看起来令人心疼。

寒愈撇开眼,依旧冷着声,“我有责任替你挑选,剔除一切心怀不轨、不负责任的男人。”

呵,夜千宠笑意更甚。

一张绝美的小脸儿轻轻仰着,“伍叔,你告诉我,这世间谁还能比你更冷情,更不负责任,你忘了那晚怎么吻我,怎么要我的,要得有多狠……?”

“够了!”

他陡然打断,甚至无法和她湿红的双眸对视,抬手略微撑着额头,闭了闭目。

寒愈记不清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也正好无法去正视和回忆,每每想提都兀自压下去了。

许久,他才看着她,“那是我的错,我弥补,才更该对你的未来负责,你想嫁,也必须只能从我手里嫁出去。”

她笑得累了,“是你想要娶别人了,不要说我想嫁。”

她说:“我等着,等你娶了伍婶,多孝敬你们几年再嫁也不迟,对不对?”

说罢,夜千宠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拿起她的手包,“我很累,先去睡了。”

她的确已经累到了极致,今天忙忙碌碌的一整天,想求席澈的事没求上,倒是研究所的事烦了一天,总算可以喘一口气。

她知道伍叔今天找了她一整天,但是明显,他也忘了计较这件事了。

回到卧室,她累得直接趴在床上不动弹了,反正口红也被他蹭得差不多没了,正好不用卸妆,就这么睡吧。

客厅里,寒愈独自坐着,很沉默。

许久才盯着拇指指腹的口红,眸子一度冷郁,那感觉,就像手心里头的一块肉,忽然被人剜走

而他竟然连收起拳头握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第6章 5、她一定只是与他赌气?

她生来底子好,从不会买这些东西往脸上涂抹,只能是别人送她的。

这个小小的问题,寒愈几乎是想了一整夜。

第二天,在见到慕茧时,他显然只留意了女人的口红,眸子不动声色的眯了一下,面上依旧儒雅沉静。

可他不知道,一个女人心里装着一个男人,他的任何一个举动,女人都会留意到。

慕茧知道,他看了她的唇。

挂上了笑,道:“我新买的口红,刚到货,颜色怎么样?”

寒愈目光平和,礼节性的给出了回应,“很衬肤色。”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喜欢了告诉我,该我给你买。”

慕茧整个人都愣了两秒,眼睛里闪着受宠若惊,就算端着优雅和矜持,还是压不住的喜色看着寒愈,“你今天怎么……?”

她了解他,一向都是冷漠禁欲,根本不懂风情为何物,甚至经常对着她也严肃刻板,公事公办的说话。

今天怎么忽然这么细心?

相对于慕茧端着咖啡激动得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口的模样,男人倒是悠然搅着,又淡淡的抿了一口,侧首,一如既往的从容,“怎么了?”

慕茧笑着,又尽量压着矜持,摇头,“没什么!”

片刻,她才继续道:“不过这回你是没机会了,这口红全球也只有5支,已经没了!”

界内都笑称边角料不够只能做五支,其实也恰好提现了它的稀有。

男人听完略微抬眸,“只有5支么?”

慕茧点头。

也就是说,夜千宠手里就是那五分之一。

*

下午刚要下班,杭礼被寒总叫到办公室。

男人站在窗户边,背对着,没有抽烟,双手插兜,若有所思。

等他转过来,杭礼听到他低低的一句:“看看桌上的口红型号,去查查都谁买过。”

啊?

杭礼以为自己听错了。

查……口红?

他走过去,看着寒总桌面上的照片,是拇指上沾了口红的颜色,这拇指是寒总自己的?他从哪抹的?

嗯,重点是……别说怎么看型号,他连颜色都辩不清楚好么?

杭礼搞不清这算什么颜色?

正红、大红、中国红?听说好像还流行什么姨妈红?这都是什么东西?

他硬着头皮,看了看窗户边的男人,“寒总……就没有,再详细点的资料么?”

总不能他拿着照片去找呀?

男人掀起薄唇,目光扫过来,“有资料还用你查?”

杭礼:“……”

不过,杭礼出去时听到男人说了句:“问慕茧。”

他这才点了点头,“好的!”

等杭礼见了慕茧,他才知道寒总是什么意思。

那会儿,慕茧准备走了,在公司门口他把人家拦下了,还硬凹话题,“慕小姐今天很漂亮!”

慕茧又愣了一下,今天这主仆俩怎么都怪怪的?

然后只听杭礼道:“难怪寒总让我送您回去呢,估计是怕您半道被人截胡了!”

杭礼脸上奉承着,心里瑟瑟默念:寒总,我绝对不是故意给您招桃花!

顺口,他问了句:“慕小姐今天是用了新口红?”

慕茧毕竟是女人,再高贵也是爱美,喜欢被夸奖,也就笑着,“你倒是眼尖!”

杭礼说这颜色好看,衬她的肤色越发白皙精致,也想买一支,就是不知道色号。

慕茧笑了,“杭礼也有喜欢的女孩了?”

杭礼装作腼腆的一笑,实则另外半边脸几乎没表情的僵硬。

慕茧还真把口红色号告诉他了,不过也说了没得买,让他看看别的!

一小时后。

刚把慕茧送回去,杭礼立刻返回公司,顺道上就去了一趟商场,让场部经理看了,只一句话:“总之就要个名单,看谁都买了。”

经理皱着眉,“这……我们市场并不经销,杭先生。”

“那也得查,寒总要的!”

寒总的名号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使,杭礼驱车回到公司的功夫,经理那边就有了消息,因为还没有确切,所以名单里给他列了六个人。

一看名字就知道,除了慕茧,其他清一色全是男性。

名单交到寒愈手里,男人低眉扫了一眼,“六个?”

杭礼略低眉,“那边说精准的名单没看到,所以就给出了六个,但其中五个绝对是没错的。”

寒愈指尖捻着手机,目光扫过那些名字。

很明显,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会跟她有瓜葛的。

在他眼里,她一直都只是个小女孩,交际圈简单无比,除了他,还是只有他。

也因为他这个伍叔,这个商业圈也没几个男人能轻易攀得上她。

目光最后落在“席澈”两个字上。

他指尖轻敲了两下桌面,忽然问,“席卜生的那个长子,是叫席澈么?”

语调不疾不徐,又更像是在思虑。

杭礼点头,“是。但不经常在南都,基本没碰到过,倒是见过几次他父亲。”

那时候,杭礼依旧不明白寒总查口红、又问席澈是做什么。

直到见了大小姐和席澈站在一起,手挽手的亲密。

杭礼愣了愣,刚从车上下来,站在维也纳老宅前,又转身看了看寒总。

也许的错觉,杭礼看过去见男人的侧脸棱角如此锋利,傍晚微冷的风削得他峻脸越发冷漠。可是走近了,又似乎和平时无异?

第一眼,寒愈便看到她了,自然也见了她挽着的席澈。

冷了脸,寒了眸,转瞬即逝的剜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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