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儿干到一半的时候,大营方向又摸上来上万人。
吓得绍辉已经准备好以死谢罪了,少爷强做镇定一看带队的果然是穆尔卉。
两口子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显然这气氛有点尴尬。
连傻子都看得出穆尔卉那脸都能滴出水来,当着人她也不好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只是让带来的人加入到挖坑序列里,挖了二十几排坑之后,用木板搭建好框架,又盖上浮土。
帮着他们把坑挖好了,穆尔卉把自己的马缰绳塞到少爷手里,哼了一声骑着他的马带着人消失在夜色中。
绍辉吓得腿肚子都转筋,连连催着少爷赶紧去睡,养好了精神准备跑。
或是找个替身代替他去冒险。
古鹏温言婉拒,给媳妇的战马添加了不少夜草和料饼。
这马俩人曾经共同骑过,对他这个主人也是乖顺服从的很。
第二天一早是交最后一批货的时候,枣核脑袋胖子战战兢兢领着人往前走,跟着的车夫伙计瞧着都不是前两日来过的那一批人。
古鹏依旧谈笑风生,亲热地迎出了筒子房外,依旧把这些粮食和棉花送入筒子房里。
他这边儿还是那几个伙计在忙着装车转运,一切照旧。
送胖子回去的时候,少爷牵过昨儿晚媳妇特意送过来的她那匹战马。
那是看起来最寻常的滇马,毛色锃亮可体型寻常,跑起来灵活稳健。
马鞍都换成了寻常的市卖货,媳妇跑了几个时辰来,就给他送来了一匹马和帮他挖了半宿坑就又跑了回去,连句多余的话都没和他说。
一大早绍辉吓得求饶加作揖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祖宗您可千万当心,若是大胜而归,小的能死个痛快的,要是您破了点儿皮,只怕小的就得万剐凌迟。”
古鹏毫不在意拍拍他肩膀笑说:“后面就仰仗老兄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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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晕在厕所里的宝儿呐喊道:爹,你快点接我回家
第72章 家暴
和平时一样, 古鹏亲自送枣核脑袋他们往镇子里走,再次踏上那些木板的时候,隐约有些颤动。
看样子枣核脑袋他们很紧张, 并没有察觉到道路有异。
快到镇门这里古鹏清楚地听见里面有许多战马呼吸的声音, 偶尔有马打个喷嚏, 或是响鼻。
看来安插的内线果然起到了作用,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鱼饵到底能钓到多少大鱼。
不同与往日,他并没有下马相送, 略一拱手打马就跑。
虽然他是自己把自己设计成鱼饵的,可还没有让他们吃掉的想法。
古鹏这一跑,瞬间镇子里涌出上千骑兵。
因为上头命令抓活的,谁也不敢放冷箭。
凭借着战马一瞬而发的凌厉冲劲儿,他们几乎挨着古鹏的马屁股往南追了下去。
见古鹏骑的马不起眼儿, 他们吆喝着打算一拥而上直接升官发财。
踩过第一排坑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空虚感, 看他们的马速就算是察觉到不对也停不下来了。
他催马狂奔,全仗着那马耐力好,身体又瘦小,连着跃过十几排坑丝毫没有察感觉脚下的异样。
在他跑到第十七排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脚下摇晃, 古鹏连连催马, 心里默默计数儿,这时候身后不时发出“哎呀,娘呀!稀里哗啦。”的声响。
“吁,吁”吆喝马的声音不绝于耳, 为时已晚, 后面的骑兵带着强大的冲击力量把前面的同袍挤进了坑里,再砸成肉饼。
最后三排古鹏就像踩在了棉花上, 幸运的是他这匹马瘦小灵活且同人性,知道可怕的已经不是身后的追兵,而是脚下的木板。它缓缓减速,直到脚踏实地才撒欢儿一般继续向前。
古鹏吆喝着它呼哧带喘地拐进树林里时,上千骑兵无一幸免尽皆落到了坑中。
马伸长个脖子看他们的惨象,把一鼻子热气扑到了古鹏脸上,毛茸茸的马头在他胳膊上蹭蹭,似乎在庆贺俩人劫后余生。
绍辉的人马趁着镇门大开之际蜂拥而入,而古鹏偷来腰牌带出的人,已经从树林里跑了出来控制住坑的周围,先用钩子把马匹救上来抢救。
前面的战马和人掉入坑中,后面的二百余斤份量泰山压顶一般砸下来,轻者骨断筋折,重者直接毙命。
蹲在树下喘粗气的少爷总算歇过了这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被上千人追得跟狗似的。
拍拍战马的额头少爷笑说:“谢谢你了小红,回头哥给你找个漂亮媳妇。”
古鹏始终不理解媳妇的战马明明是公的却叫小红,而且它也没长着一身红毛。
得意洋洋的少爷心里把自己刻画成神机妙算的诸葛军师一般,他慢条斯理迈着方步牵着小红来到那一排排巨坑前面,见蛮兵正在往上拖拽战马。
坑里的人若是肯帮忙,就一并拉上来暂且捆在一边,若是还打算困兽犹斗的,就丢在坑里让他们喝着西北风等着。
一千骑兵追一个人,想都不用想镇里这会儿空虚。
少爷靠在小红的身边取着暖,清点着被俘过来的上千匹战马。
虽然有两百多已经伤残,不过马这东西养养还能用。
反正古鹏要它们也不过暂时拉粮食和棉花回去。
看着小子们赶着把马车赶得一干二净,少爷清点筒子房里还有一堆粮食却没了车。命蛮兵就地取材,直接破出木料拼接成木板模样,下面镶嵌些铁条,借住雪地的光滑,套上马一样能运货。
他这边折腾的热火朝天,绍辉已经把镇子攻陷下来。
那枣核脑袋的胖子也不是什么有血性的人,这会儿他又被绍辉捆了个结结实实带了上来。
见少爷坐在粮食口袋上吃麻花儿,胖子哭丧着脸跪下磕头到:“小的金多叩见国公老爷。”
少爷从身边的口袋里又拿出一根麻花递给他问:“老哥哥,你怎么认识我?”
胖子昨儿晚上就被俘,他饿的头昏眼花接过麻花儿一股脑塞进嘴里。
眼见着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带着哭腔道:“镇子守门的小队长严高是个反骨仔,他收了老子的钱还是连夜把老子一状告到了献州兵部司马杜文晖那里。”
古鹏摆手示意他一边儿吃去,他是生意人,不能太难为合伙人这是规矩。
探马上来笑嘻嘻说道:“禀国公爷,金司库偷梁换柱,把查出被服厂的棉花偷着卖了咱们不说,还在自己人的棉衣里掺芦花等物,根本无法御寒。
杜司马急令调查,果然划开新出作坊的棉服,飘出了一地芦花。
又从车缝里搜检出粮食颗粒,顺藤摸瓜找出来抚远将军的小舅子。他们连夜给您下套,咱们连夜给他们挖坑,谁也没亏欠谁不是?”
见胖子吃完,古鹏凑过去说:“你作坊里可有没问题的棉衣?”
胖子连连点头道:“有的,千夫长以上的棉衣都是真材实料,款式不一样。”
古鹏笑得露出八个牙齿,唤二林跟着胖子去搬。
出门前特意叮嘱:“里面掺杂芦花的不要,千万搬仔细了。”
献州的兵部司马这会儿被绍辉捆成了粽子,用马拖着往回走。
见到少爷好好地坐在粮食口袋上吃麻花,绍辉立刻从口袋里也抽了一根坐在少爷身边边啃边埋怨:“我的爷,这几日让你吓得我茶饭不思。”
地上的兵部司马大跌眼睛道:“不是你俩不和,争风吃醋吗?”
少爷伸手搂住绍辉,故意脸贴脸气着他:“你看我俩像不和的模样吗?”
绍辉气得一把把少爷推开不满道:“我这名声还是要的,回头想想上头怎么责罚才是真的。”
古鹏笑嘻嘻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我回去撒个娇,装几天虚弱。”
绍辉被他恶心地把刚吃到肚子里的麻花吐了一地,等着亲兵卫队把战利品搬运得差不多,留下防卫,带着这位杜司马回去复命。
邀功请赏云云,绍辉没敢想。
回营献捷把杜司马往上一推,铭王这样还算老成持重的都乐得一蹦多高,连连夸国舅老爷果然名不虚传,国公老爷胆识过人。
瞧着这两位太后的男宠垂头丧气进了中军帐复命,众将议论纷纷,都夸太后真是女中豪杰,为了大业能同时舍弃两位心肝儿宝贝。
外帐连儿探头探脑,见俩人进来行礼一手一个拉住小声嘀咕道:“大舅,您还是回去歇着吧,让我后爹自己进去负荆请罪。偷盗腰牌在军中可是大事儿,母后愣是没声张。”
绍辉觉得此言甚是,拱手说句:“谢陛下!”转身就跑。
被古鹏一把拽住嬉皮笑脸地说:“我方才看见你那小桃花了,这会儿出去正好撞上。”
趁着绍辉迟疑,古鹏拉着绍辉的手挪进中军帐的内帐。
帐里拢着火盆儿,穆尔卉一身鹿皮细甲正伏在案上画着什么图。
古鹏故意装出很冷的样子,一边搓着手哈着气,一边哆哆嗦嗦撩开帘子。
穆尔卉连头都不抬,直接伸出左手。
古鹏明白,笑嘻嘻把那腰牌放回她手里,拉着绍辉站在门口不说话。
绍辉这会儿觉得自己傻透了,人家再怎么着是两口子,床头吵架还床尾和呢,再说眼看天就黑了,自己算怎么回事?”
可是他再想跑也来不及了,只能陪着古鹏戳在内帐门口,充当两个站岗的护卫。
穆尔卉画完图抬头一看他俩,哼了句:“二位将军辛苦了,得胜回来去议事帐领赏就是,在我这儿装什么旗杆子?”
绍辉连作揖带求饶,古鹏面露痛苦的神色,渐渐半蹲下身子,又萎靡倒地,指着自己曾经骨折的腿叫道:“都是你,害的我做下了病根儿,哎呦做鱼饵的时候又伤着了。”
绍辉以为是真得,连忙也蹲下抱住古鹏急道:“我的少爷,你怎么了?”
少爷靴子里有匕首,示意绍辉挡着他点儿,自己给自己划了个小口子,滴在地上几滴。
绍辉瞬间懵逼,突然灵光一现大喊:“坏了,伤口崩开了。”
果然穆尔卉坐不住了,她迅速跳过来喊着:“传军医!”
没等军医来呢,她已经动手扒下了少爷的裤子,又跟外面大吼一声:“不用了,吩咐卫兵,离中军帐五丈!”
绍辉立刻就领悟了其中的精髓,自告奋勇道:“妹妹息怒,我去瞧瞧卫队走远没!”
他风一般跑了出去,就听见帐里少爷连连哀求中带了鬼哭狼嚎:“媳妇我错了,别打了!”
咆哮版的女声:“错哪儿了?”
小媳妇般抽搭的少爷回道:“不该偷腰牌!”
然后又是噼里啪啦一顿追着打,夹杂着:“敢偷元帅的腰牌,这直接是乱棍打死的罪过!还学会背着我调动我的人马,若是换成旁人我先给你大卸八块!”
最后是气哭了的声音:“能事先商量一下吗?你要是有个好歹的,我和宝儿怎么办,我打死你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