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奏请朝廷,封赏牧蝉郡主为牧天狼长水营副帅,朝中便是议论纷纷,那些谏官士大夫没少上书,都说我恣意妄为,不尊祖宗礼法,哗众取宠。只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里也没说女子不能出仕,后来还是先帝力排众议,准了我的奏章,冬蝉也才成了大甘第一个女将。”
谷梁泪笑眯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是骄傲,格外让李落心动不已。
“嗯,能人所不能,这才是大甘的定天王呀。”
“嘿嘿,你这是夸我么?”
谷梁泪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说呢!”李落笑着,发自肺腑的满心欢喜,似乎他权倾朝野的权势,百战而胜的声威,都不如眼前女子的嫣然一笑。
“不过还是要小心些,我总觉得那个老婆婆不会有这么好的心。”
李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随即将目光转向瀑布旁那座石屋,暗自思忖,她们到底有什么盘算。
虽无日夜,却有时辰,众将士修整停当,林中遇险,也折损了数名将士,如果不是那少年带他们离开那里,命陨林海的将士只会更多。怎么寻路离开这片林海,还是需得这里的人援手方可。李落去找过那个老妪,见到他过来,老妪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神色和蔼可亲,只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那老妪竟是一句话都不明白,饶是他机变过人,连番比划,老妪要么摇头,要么笑呵呵地看着他手舞足蹈,最后嗓子里都快冒烟了,李落也不曾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无奈之下,只好熄了从老妪口中探知林海秘密的念头。
和这老婆婆没法子交谈,李落便只好把主意打到了村落里的别人身上,命麾下诸将也想办法打探一二。数番尝试,却都无果而终,不过倒是证实了谷梁泪的猜测,在这座村子里女人的地位的确很高,每每交谈,男子大多都是敬而远之,唯独女子会驻足和将士们攀谈,只是依旧自说自话,难解其意。长此以往,虽说一时半刻没有危险,但也被困在此地,李落忧心渐重,无奈之下便只好换个法子,率将士离开村子独闯林海探路,村落里的人没有阻止,只是有些好奇,张望一二就各行其是,没人当面指指点点,不过背后是否议论就不得而知了。
数度探路皆铩羽而归,没有少年相助,众将士委实无法分辨林海之中的虚实吉凶,每每都被那些不知道该算是死物还是活物藤蔓枝条挡了回来,一身狼狈,灰头土脸,不过好在众人早有准备,不曾有将士伤亡。
李落看着漫无边际的林海,心中颇为压抑,就算这里的光线很绚烂,却总有一种被诅咒的气息,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这里包裹起来,像搭着台子上的灯影戏,描红的背景总是透着一丝虚假,连这村子里的人也是如此。
不过怀疑归怀疑,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李落一边寻找离开林海的办法,一边命一众将士帮村子里的男人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总不能白吃白住,原本村子里就不算人丁兴旺,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张嘴吃饭,村落里的男人们不管老少皆是劳作,虽不说焦头烂额,但也时刻不得闲,所得一应食物除了供给村子的女人幼童之外,竟然要等他们吃过之后才能轮到这些人,这般礼数让众将士很是过意不去,所以能帮则帮,不曾有什么怨言。
谷/span又是一次无果而终,李落郁气渐盛,眉头也越来越紧皱起来,没有料到这片林海如此难闯。谷梁泪瞧在眼里,急在心头,却也无可奈何。困在这里时间越久,先不说别处,单单林子外还等着众人的大部将士就耗不起,说不得这些日子相柳儿已经遣人入林搜寻,如果也遇上那些花妖树精只会凶多吉少。
李落愁眉不展,再加上时常奔波在外,这些时日就疏于和留在村子里的将士交谈,只是叮嘱众将莫要生事,且小心为上,这些人看似和善,但到底只是初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人的话总归是有几分道理。心思都放在了探究这片林海奥秘上,便也没有留意谷宸的几度欲言又止,等到倪青告诉他的时候,他才得知此事。
据说有将士与村中女子发生苟合之事,且人数不少,以草海将士为主,但也有中军骑的将士。李落很是诧异,眉头紧皱,看着神色怪异的倪青诸将,心里泛起一阵不自在的滋味。村子里时至今日还是一派祥和,很平静,和他们刚来的时候一般无二,要说起来,还是他们这些不速之客要更喧闹些。
若是人之常情,倘若发生这样的事,但凡能叫除了自己和谷梁泪几人外都知道,想来村子里的人不会不知道,竟然还能相安无事,这委实有些不对劲。正因为隐世村落女子地位尊崇,守护外敌之责这些男丁责无旁贷,若是出了这等事还没有闹出人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事是老妪默许,而且这些女人也没有怨气。
救命是恩,收留他们是情,恩情深处,难不成还要以身相许,这是什么道理!?
李落疑声问道:“可有将士逼迫这些女子之事发生?”
“这个,倒还真没有,听他们说话,这些女人好像是故意的,要么挑逗,要么诱惑,要么干脆就爬上床,比青楼里的女人还要放荡。”
“风尘女子卖弄色相是为了图财,她们图什么?”
“嘿,末将猜不透,兴许是她们腻了,换换口味也说不……大将军,我掌嘴,不说了。”李落瞪了倪青一眼,倪青急忙收口,不敢再胡说八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出去的路还没有找到,将士竟和村子里的女人生出勾连,若叫相柳儿知道,恐怕她砍了这些草海将士的心都有。让倪青去唤一众将士前来议事,倪青离开之后,李落心里泛起一阵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