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一摊手,“结果呢?他背着一个大麻袋下来了,弄了一兜子的好东西啊!我说我的避水珠呢?他说回去再说!却不想,刚一回来,张娜就把我叫走了,借着各种托词想要把我拖住,却又叫这个人在暗地里污蔑说是我做了那件事!
他们甚至在我的茶杯了下了药!要给我来个死无对证!歹毒啊,歹毒!你们看看这两个货,一个心如蛇蝎,一个寡廉鲜耻!你们不就是想杀人灭口吗?你们不就想把这一切栽在我的头上吗?
张五爷,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跟您说他是偶然间发现我去了那个地方吧!
我不狡辩,我确实跟他到了门口儿,但我没进去啊!
我在门口儿看他开了锁,就后悔了,我就是为了一颗珠子来的,没有必要为他扛雷啊!
其实我真的挺为您感到惋惜的,张家是个大家族,可不是小打小闹!现如今,一代枭雄张玉楼的子嗣里却出了这么两个人!
诶呀呀,说实在的我都替你们感到羞愧!”
陈凡指点江山,说的慷慨激昂。
张广榆背着手,揉着手里的两颗铁胆。
他在琢磨陈凡的话,也在考量张娜与张扬的心性。
他闭着眼睛想了好半天,忽然问张娜,“小娜,你妹妹到底去哪儿了?”
张娜低头不语。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张广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随后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一个小平头,“小平,你去张扬家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诶!”小平头带着几个人火急火燎地跑了。
“五叔!五叔!五叔我是冤枉的啊!五叔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五叔!”
张扬扶着大胯,一着急,直接摔倒了。
他抱着张广榆的大腿哭号着不放开,“五叔!五叔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在冤枉我啊!五叔!”
“滚!”张广榆一声怒吼,震得四周的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老头儿的手捏着铁胆,手背上青筋外露,咯吱吱地响个不停。
陈凡见他的第一眼便看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练家子,可心底里还是为老头儿显露出来的非凡本领震惊不已。
“五爷,陈凡怎么办啊?”
看老头儿转身要走,一个小伙子跑了过来,很多人正拿着弓箭对着他呢,也不能说走就走啊。
“先带他去客房,找人看着,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先委屈他一下吧。”张广榆说。
陈凡听得清楚,嘴角露出冷笑。
他点点头,随众人走了。
好吃好喝好招待,陈凡老实等着。
钱的事情好弄,一查就清楚了,那些给张扬藏起来的宝贝却也没难得住这些人,这什么地方,这都什么人?藏老鼠洞里的珠子都能给你抠出来,别说那么多宝贝凑在一起了!
事情只过了没两个小时,东西就给找到了,张广榆坐在桌子边儿上看着那一麻袋的金珠宝贝,潸然泪下。
“五叔,你咋还哭了呢?”
小平头过来,给他倒茶。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张广榆心里难受。
“那这件事怎么处理?”
小平头坐在对面,问他。
“想办法,把那小子处理了。”
张广榆调整了一下情绪,把茶杯拿起来,又放下。
“他可是四叔的独苗儿。”
小平头不无担心地说。
“我说的不是张扬,是陈凡。”
张广榆攥了下拳头。
小平头做诧异状。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就算陈凡说的都是真的,也不能传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广榆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可这样做,是不是有失公允呢?”
小平头迟疑了一下,弱弱地说了一句。
“你说的,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等你做上了五叔的位置,你就明白了!我是当家人,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张广榆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
小平头点点头,“要不这样吧,我去跟陈凡谈谈,找个合适的办法。”
张广榆一愣,“跟他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五叔的想法,我知道!您认为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地保住张家名声,要让张家有面子!但我觉得,杀人灭口不是最好的办法!陈凡不是自己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黑鬼,黑鬼的后面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物!我们要是草率行事,这件事怕是很难收场。不如这样,我去跟陈凡谈谈,我想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想给族人一个交代,我们不如把罪名扣在他的脑袋上,然后找几个假警察,把他带走!对内我们就说陈凡是在冤枉扬哥和娜姐,对外,也让众人不要提起!从今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大家各过各的,不再有什么牵扯!您觉得这样行不行?”
“他能同意吗?”张广榆觉得真能这样倒是好事,可他还是有些担心。
“直截了当地说,他当然不会同意了!可要是能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那就不一样了!”
小平头笑吟吟地看着五叔,一侧头,“破财免灾吧,没有别的办法了!反正那避水珠咱留着也没啥大用,您说是不是!”
“好,那你就去一趟吧。”张广榆把避水珠给他,小平头告辞。
“小平越来越稳重了,聪明,懂事,识大体。”
屏风后面绕出一个风韵犹存的美艳女人,女人能有四十左右了,但保养得极好,身形婀娜,像个少妇似的。
“以前你怎么不这么说。”张广榆轻叹一声,忧心忡忡。
“你也别担心,我看这件事差不多,小平可以的。”女人笑吟吟地摸着张广榆的手。
“嫂子,你也应该管管张扬那小子了!你看他都什么样儿了!我一惯偏袒他,族人已经颇有微词了!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张广榆很委屈似的。
“我知道你难做,可这也是没办法呀,谁让她是我的娃儿呢?”
女人看四下无人,索性坐在了张广榆的怀里,她一脸温柔地贴在张广榆的身上,活脱脱的幸福模样,“榆,这次还真的谢谢你。”
“别说了,我不也没得选吗?”
张广榆搂着女人丰腴的身子,愁容满面,这心情也是十分复杂地。
“你要的东西。”
关着陈凡的屋子里,小平头把避水珠递给陈凡,一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陈凡一听对方的说法,很是诧异,“他们两个就这样给人放过了?”
“扬哥是张家的未来当家人,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给耽误了,这一点你要明白。”
小平头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很麻木似的。
“在我看来,你比他更适合做个当家人。你比张扬更成熟,更稳重,也比他有头脑,能看清局势。”陈凡说。
“那又如何呢?有些事,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改变的,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张小平一阵摇头。
“张扬是张四爷的儿子吧,张家那么多人,凭什么他就得是未来的当家人?你们两个是堂兄弟,他又大不了你多少,照理说你应该有机会才是。”
陈凡拿着避水珠,很好奇似的。
“这个事儿与你无关。”小平头很恼火似的。
“你叫张小平,是吧,据我所知,你是二爷张广树的儿子。”
陈凡很神奇地说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一来到这里我就注意到你了,事实上我是一个精通相术的人,在我看来,你这个人有些超凡脱俗的资质,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成气候。”
陈凡像个江湖骗子似的对他说。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我觉得我可能是这一生的重要转折,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出来找我的。”
看张小平迟迟不说话,陈凡步步紧逼。
“你这个人真的是可怕。”张小平苦笑,“没错,你说的都对,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自己会被人轻视,包括我自己。我爹是个赌鬼,虽然是个老好人,但在族里没什么地位。张家上一代,有五兄弟,大伯死得早,我爹不扛事儿,三叔是个畜牲,四叔宅心仁厚却娶了一个不省心的老婆,现如今还活着的,便只剩下五叔张广树独掌家业。虽然他没有明确地说在未来会把当家人的位置留给谁,但我们都清楚,只要他能支撑到最后,这个位置一定是张扬的。”
“他为何如此偏爱张扬?”陈凡好奇。
“因为一个女人。”张小平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四叔失手以后,在病床上瘫了一年多,他那老婆不甘寂寞,与当时还不是当家人的五叔暗通款曲。四婶儿是个厉害的女人,城府很深,最懂男人的心思。这些年下来,五叔一直给她迷得不行,大事小情都由她暗中操持。那女人,是张家事实上上的操控者,作为四婶儿唯一的一个儿子,谁也说不清张扬到底是四叔的种,还是五叔的种。但只要他是那女人生的,在家里,就是高人一等。
老实说,我很生气,很不爽,我爹光明磊落了一辈子,却处处受人白眼,大伯四叔待人和善,却早早去了。五叔三叔心狠手辣,不识伦常,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能活到最后!这不就应了那句话吗?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张家要是照这么发展下去,早晚得完!
尤其是那个张扬,他为人做派,跟五叔颇有些神似。其实在众兄弟里,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
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打破了平衡,我永远都没有站出来与他公平竞争的机会!也正因如此,我不单不恨你,我反而感谢你!我感谢你揭穿了他们的真面目,我感谢你,让族人看到了他们的丑恶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