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你应该最不想看到,顾时筝经历了这么多不幸,最终连人身自由都失去,必须得活在自己仇人眼皮底下的艰苦困境。”宋微若浅笑一下道,“池小姐,我们不熟,你可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过在对于不想让顾时筝待在斯衍身边这一点,我跟你是一样的。”
想法不一样,但至少,她们目的一致。
池念垂眸淡笑的讽刺着,“你这么介意盛斯衍对她的执着,却不打算自己帮她逃脱盛斯衍,而是背着别人来找我,因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不让自己落下任何把柄,事情都让她来做,虽然被牵着鼻子走被算计在内很让人不舒服,不过这点眼下懒得计较,更让她不可忽略的是——
这女人心思之深,她算是略有领略。
池念又凝望向她,扯了扯唇道,“可能是我多虑,不过我还是得问清楚一点,你只是想让时筝离盛斯衍远远的,没有其他什么想法或者打算,是吧?”
宋微若从容笑着,“我说了,你跟顾小姐都不是我的敌人,我也不是你们的敌人。”
不是敌人的前提下,是她们不会成为情敌,她把顾时筝带走跟盛斯衍再无干系并且不再被盛斯衍找到。
池念抿了抿唇,不置一词,也不知在想什么。
“池小姐。”宋微若眼神不断的变换着,又道,“倘若有一天我找到顾时筝的下落,你要带走她时,希望你不要用傅总的人或者让他帮忙。”
“……”
“你清楚的,傅总跟斯衍很熟。”
……
池念从女洗手间出来后,低头沉思着而心房凝重不已,秀气的眉梢蹙得很紧,彷如有散不开的浓雾渐渐弥漫上她眼中,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曲起,捏紧了礼服的布料。
正在这时,她还没走出去两步,迎面而来一道凌厉的步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缓缓抬起睫毛眼帘,怔松地望向朝着她这里疾步而来的男人,呐呐恍然如梦的出声,“傅庭谦……”
他怎么过来,跟盛斯衍谈完了?
可是他的表情,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沉重又阴鸷的模样,仿佛笼罩一片阴霾,直觉令人感到一股不好的预感。
“池念。”傅庭谦一身凛然,来她面前站定后,五官面庞紧绷,声线沉沉地道,“陆祁出事了。”
“……陆祁?”池念脑袋空白了一瞬,“他怎么了?”
“他被送到医院的急救室,快不行了。”傅庭谦薄削的唇冷沉吐字道,“他手底下的人打来电话,他想让我们过去一趟。”
快不行了……
这几个字灌入耳中,池念心头一震,整个脑海中的思绪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幻觉听错了什么。
不久之后,门外的两道脚步声急匆匆地走开,洗手间的大门再度被人从里面打开。
宋微若的身影走了出来,她看着那两道疾步如风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着。
……
宴会还没有结束,游轮也还没有返航回码头,傅庭谦直接找主办方拿了快艇,池念跟他是先乘坐快艇离开的。
等他们乘坐快艇到了码头,再换乘车辆去到机场,同时傅庭谦也提前打了电话给云莫,让她去九溪湾给池念带了一套保暖点的衣服过来换上。
从云城连夜飞到宁城,是深夜凌晨四点多。
深夜里的医院格外安静。
静谧的仿佛令人心尖发慌发乱,踩着走廊上的脚步声也被无限放大。
彼时陆祁从急救室出来不久,已经被转送到重症病房内。
池念跟傅庭谦来到病房门前,看到的是除了陆祁两个他们曾见过的手下外,楚安安居然也在。
见到他们两人出现,坐在病房门外椅子中的楚安安,仅仅抬了下眼皮,又接着低下视线,一言不发。
至于另外两个认识池念跟傅庭谦的手下,则朝他们涌聚过去,“傅总。”
傅庭谦沉声问,“他怎么样了?”
两个手下闻言,无声对望了一眼,接着是哀伤的垂下头,其中一个甚至眼眶都红了。
“虽然是从急救室出来了,可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说、说三少他……可能随时都会挺不过去,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哽咽半晌,傅庭谦和池念都来到了病房门前,他直接伸手推开房门。
病床上,戴着呼吸罩的陆祁闭着一双眼,平静无声的躺在那里。
他身上被换上一套蓝白相间的干净病号服,令人一时完全无法单从外表看出来他受了多么严重的伤,而他的脸色跟唇色都泛着没有血色的白,白而孱弱颓败。
如若不是戴在嘴上的呼吸罩,跟一旁的心跳监护仪还在发着平稳的声响,令人简直不禁怀疑,他是否还有活着的气息。
站在病床前,眼瞳剧烈收缩的看着他,池念直到此刻仍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不切实际的恍惚虚幻感充填在她每个细胞里。
她难以相信,前两天晚上还跟他们通电话有说有笑的陆祁,此时竟然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
到底,怎么回事?
前两天他不是还好好的么?
“陆小三,我们来了。”
傅庭谦轻声试探的叫他了一声,可躺在病床上的陆祁显然回应不了。
陆祁的手下的道,“傅总,没用了,医生说三少陷入重度昏迷……能不能脱离危险还不知道,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能脱离危险,三少就……”
“他是在被送进急救室彻底昏迷之前,让我打电话给您,原本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你们说,但他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说着说着,手下的声音愈发哽咽沙哑,眼眶都是湿的,快要忍不住的哭出来。
池念静静听着他们的话,看着病床上的陆祁,心里不是滋味的难以想象就在陆祁被送进急救室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傅庭谦跟池念在病房内站了一会儿,他喉结微微滚动。
认识陆祁这么多年,这是傅庭谦头一次见到他这般惨状。
他蓦地沉沉道,“医生呢,带我去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