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花时愣了一下,扭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是她听错了吗,更衣?没搞错吧,她可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这一身的龙袍裹得朕有些窒息。”燕龙轩看着花时不知所措的模样,扯了扯衣领苦笑一声。
花时仰头望着他疲惫沧桑的脸微微蹙了蹙眉,走过去帮他解了腰带,褪下权力的外衣,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素白的大氅给燕龙轩披上。
“很合身。”燕龙轩低头打量了一眼,笑着对花时说。
“这是我,嫔妾第一次见皇上回来做的。”花时帮他理了理袖口衣襟,后退一步看着他笑道,“跟我想的一样好看。”
“在你这里住久了,朕真怕自己不愿意出去。”窗外月朗星稀,燕龙轩站在窗前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眼花时。
“每个人都像是一只上了发条的木偶,有既定的路线要走,逃避是最愚笨的解决办法。”花时静静望着窗外,轻声道,“虽然万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那些责任,终究还是要背在身上,抱怨无济于事。”
“你……”燕龙轩拧眉看着花时。
“但是上得再紧的发条也有停下来的时候,偶尔任性一回,逃避一次也是无可厚非。”花时像是勾起了回忆,嘴角噙着淡淡的怅然若失的笑。
“你是在开解朕?”燕龙轩转过身望着花时,眼角带笑。
“嫔妾不敢。”花时全身一僵,抿着嘴唇低下头去。
“你说朕可以任性一回?”燕龙轩往花时身边跨了一步,低头就能吻到她粉嫩的嘴唇。
“我……”花时觉得脸上有些烫,这样狭窄的空间让她全身燥热,她抬起头看着燕龙轩,争辩道。
“唔……”话没出口,燕龙轩长臂一揽环住她纤细若柳条的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深深吻在她微张的嘴唇上。
“嗯……”花时全身轻微地颤抖,这一刻来得太快了,她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她瞪大了眼睛,惊惶失措地望着他,嘴唇上濡湿的感觉,像是一块弹力十足的点心,她感觉到他柔软而灵活的舌扫过她的牙齿,挤了进去。
“你在害怕?”燕龙轩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睁眼看到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轻笑一声,双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花时埋头在他怀里没有说话,身体软得像是一滩水。
“朕今晚就任性一次。”燕龙轩低头看着怀里像只幼兽一样的花时,唇角一勾,一提气将她拦腰抱起,往里面走去。
“你去找他了?”慕容辛白坐在屋檐儿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轻声道。
“少主?”伊彦脚步一顿,仰头看着慕容辛白有些惊异。
“他都说什么了?”慕容辛白将目光从无际天穹收过来,望着伊彦拧眉道。
“崔先生说淳璟小公子的易容术确实是他教的,但他不知道淳璟小公子学了几层。”
“你就去问了这些?”
“崔先生还说,淳璟公子此时就在乐游山庄。”
“你没有问关于那个人的事?”
“问了。”伊彦迟疑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对慕容辛白说。
“他说乐游公子知道城主的去向。”
“乐游?”慕容辛白愣了一下,紧握着拳头,苏小梧若是知道慕容荆浩的消息,定不会瞒他。
“他还说,言灵。”伊彦看慕容辛白脸色不对,硬着头皮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你是说苏离百天那日,迷楼楼主说的那件事?”慕容辛白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为了青青提前离开,迷楼怎么可能拔得头筹。”
“但结果是一定的。”
“即便我当日不曾为了青青离开,迷楼依旧能拔得头筹?”慕容辛白轻笑一声,咬牙切齿道,“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倒是什么都敢说!他还要在里面住多久?”
“崔先生说,”伊彦想起崔子西跟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倒像是解脱了的模样,“他可能会住到死,如果燕龙轩不松口。”
“住到死?哼,老狐狸!”慕容辛白嗤笑一声。
“少主?”伊彦看着慕容辛白有些不解。
“回去睡吧。”慕容辛白轻笑一声,转身消失在朦胧月色中。
伊彦看着慕容辛白离去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耸耸肩跟了上去。
燕龙宇的京郊别院。
“都查清楚了?”思邪一身黑色夜行衣,眼睛紧盯着别院的大门,对身边的说。
“查清楚了,那个淳璟就关在西厢房,周边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是属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我们的身手这样冒然闯进去完全是飞蛾扑火。”
“你有别的什么计划?”思邪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卑职查探的时候发现别院的东北角有一处书房,藏有不少的典籍孤本,平日都是燕王身边的近侍打理,若那处起火,必将引起多数人的注意,届时我们再潜进去抢人,将事半功倍。”
“调虎离山,倒是个好办法。”思邪皱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是!”那人抱拳应道,扭头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几个去东北角引火。”
冲天的火光在黑夜中照亮了半边天,火苗肆虐,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吐着火舌。
“着火了,快救火啊!”别院里一阵骚乱,“不要乱,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跟我去救火!”
“行动!”思邪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一勾,朝身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潜在思邪不远处的一队人马看着跳进别院的一票黑衣人,眼中噙着浅笑低声道,“你们尾随其后,趁机夺回淳璟,切莫泄露自己身份。”
“是!”
黑暗的混乱中,守在西厢房的两个守卫两拳难敌四手,很快败下阵来。
“去找人!”思邪一看两人被制服,扭头对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道,“小心些,淳璟武功不弱。”
“公子,人已经昏过去了!”
“带走。”思邪抬起被人架出来的人微微皱了皱眉,抬手卡住他的下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噌……当……呛……”
一阵兵刃交接,思邪拧紧了眉头看着突然而至的与自己有着相同目的的黑衣人,懊恼自己竟没有察觉。
“公子,您带人先走,我们断后。”
“好!”思邪一看燕王府的人已经有所察觉,当下有了决断,“我们走!”
思邪一行刚走出别院,向西行了不到百米,就被月光下的银光一闪断了去路。
“放下他,我让你们走。”对面之人黑衣蒙面,与思邪他们的装束别无二致,眼神却是冰冷绝然。
“阁下是什么人!”思邪挡在淳璟身前,将剑横在前面,瞪着对面的人。
“你杀过人吗?”那人歪了歪头,轻笑一声,月光下微微颤抖的剑刃,缓缓道,“握剑的手这样抖,知道杀人的感觉吗?剑刺穿你心脏的时候,你甚至能听到血咕嘟咕嘟往外冒的声音。”
“杀没杀过人,阁下可以试试。”思邪暗暗吸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手里的剑映着月光像是银缎一般漂亮。
“哈哈,”他看着思邪佯装镇定的脸,大笑一声,“这个人你带不走,趁早放下他,逃命去吧。”
“主子交代的事,做属下的若是做不好,是不是太没用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那人眼睛一凛,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
“噌!”
一声脆响,思邪堪堪接下对方的剑,手里的剑一推,借力打力,反击一招,那人身子一偏,灵巧地躲过,剑锋一转在思邪喉前划过,思邪目光一沉,往后一躺,避开剑锋,单手撑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在那人胸口。
那人被震得后退两步,轻轻一笑,放开了手脚,急速向思邪攻去,剑柄在手里转了一圈儿,已经横在了思邪脖子上。
“让他们把人放下。”那人看了思邪一眼,头一歪沉声道。
“把人放下。”思邪轻笑一声,也不做无谓的挣扎。
“公子,我们折了那么多兄弟……”
“主子怪罪下来,有我顶着。”思邪说。
“是。”
“噌……”利刃划破布料,贴着皮肉划过,血瞬间涌出来染湿了黑色的夜行衣。
“你!”火辣辣的痛感让思邪咬了咬牙。
“给你留个念想。”那人轻笑一声,揽住淳璟的胳膊丢给一边的手下,扭头好意提醒思邪道,“燕王爷的人就要追来了。”
“我们走!”思邪捂住淌血的胳膊,朝身边的人吩咐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还有猎人的枪口等着你们呢吧。”慕容辛白坐在树枝上,看着一左一右离开的两拨人,唇角一勾,手里的玉笛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本公子这么随意一走,就能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真是运气啊!”
“若不是知道这个淳璟是个假的,啧啧,本公子真不甘心让你们带走他。”慕容辛白看着远远的人,想了一会儿,改变了主意,“本想放你们走的,不过,今天本公子心情不好,算你们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