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风旅大营附近的林子里。
龙九带着几个战龙中队的兄弟已经在这个区域潜伏了一天一夜,一直盯着那些黄凤兵的举动,随时把这边的情况向李锋他们汇报。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一直没什么大动作的黄风旅大营终于有了动静。
“队长,黄风旅的人开始行动了。”一个兄弟悄悄摸到正打盹小眯一下的龙九身边,很小声的汇报。
龙九立即睁开了眼,摸到前面一个长满了青苔的乱石堆上,用军用的高倍望远镜朝黄风旅大营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两批人一前一后的从黄风旅那个临时大营里出来,各自都有一百多人的样子,一批往南部卡普阿斯山脉的方向而去,还携带着很多的物资,龙九看到,马哈莫本人也在这支队伍中,这是提前往山里撤离的那批。
另一批一百多人则轻装上阵,只带了枪支弹药,在马哈莫那个副官的带领下,往东边拉让江的方向悄悄行军,这肯定就是要去抢粮食的了。
“马上向李锋主任汇报。”
龙九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白天的时候,黄风旅其实已经派了一些人出去做提前准备,现在,他们的大部队要开始行动了,一切都和李锋预料的一模一样,这让龙九心里暗暗佩服。
他知道,今晚黄风旅就会彻底被剿灭!
……
一个半小时后。
距离黄风旅大营五公里的拉让江上,一批货船从拉让江上游的方向驶来。
拉让江并不是什么大江大河,这批船的载重吨位基本都在三百吨到五百吨之间,一共有七艘,组成了一个船队。
本来正在正常行驶当中,但就在经过这条河段的时候,却被几艘用来载客的快艇船给拦了下来。
这些快艇船是拉让江上的特色船只,长度达几十米,但是很矮,看起来就像一口口棺材,实际上当地人都把这种船戏称为飞行棺材,虽然船只样式古怪,但因为吃水浅的原因,航行速度很快。
只不过载重吨位并不大,基本上都是当做客船使用。
这几艘船都是黄风旅这次用来打劫运粮船的,船板上面的顶棚都被拆掉了,上百个黄凤兵齐刷刷的站在这几艘船的船板上,手中握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自上游方向驶来的船队。
“该死,又是黄风旅的那些王八蛋,他们又要让我们交过路费吗!”
“这次怕不是交过路费那么简单,平常一艘船几个人就能把我们拦住,大伙儿只想做点安生生意,被拦住交点钱也就过去了,今天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那么多端着枪的黄凤兵。”
船队不得不停了下来,货船上的人纷纷望着这边,咬牙切齿的痛骂。
他们平常没少受黄风旅盘剥,跑一趟船实际上挣不了多少,再被黄风旅和各种衙门拿走一下,就更少了,其中黄风旅这笔过路费还是凭空多出来的。
因为黄风旅根本就无权管辖拉让江上的航道,他们是私自设置的收费站,名义上是检查船只,其实只要乖乖的把钱交了,你船上装了什么货物他们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就让你过去了。
要是有舍不得钱不想交的,说不得就要作威作福的打你一顿,这都算了,要是再连人带船的堵在那扣留下来,以检查的名义拖延一阵,那这趟船就白跑了。
总之,这几年只要遇到黄凤兵收费,基本上每艘船都会乖乖的交过路费,甚至有时候运送的货物也会孝敬一些,没人敢和这群穿着正规军装的土匪对着干,你根本斗不过他们。
这样一来,黄风旅在这群跑船的人心里是什么形象可想而知,马哈莫的祖宗十八代每天都不知道要被草上多少遍。
这时,黄凤兵的一艘船突然启动,来到了船队最前方的那艘船上,站在一群黄凤兵最前排的兵头凶神恶煞的吼道:“我们是黄风旅的,现在要检查你们的货物!”
最前面那艘船上的船老大看着那么多黄凤兵,心头都在打鼓,用马来语说道:“军爷,这次怎么搞出这么大阵仗啊,我们交钱,别检查了吧,都是天天在江上跑的,我跟你们黄风旅很多军爷都认识的。”
当然认识了,长年累月的跟这些王八蛋打交道,都混成熟脸了。
只不过这次黄凤旅的人显然没那么好说话,怒道:“交个屁的保护费,我们接到情报,你们的运粮船上装有违禁物品,现在要检查,你们哪几艘船上运了粮食的?”
他们今天就是冲着那批粮食来的,而根据可靠消息,这批粮食只有一千吨,一两艘船就装完了,其他船都是装的别的货物。
而这个船队也不是固定的,只是最近拉让江上不太平,前阵子有几艘货船被打劫后,这阵子货船们要出航的时候,就结伴而行了,这样船多势众,求个安心,不至于遇到事的时候孤立无援。
但是再船多势众,遇到黄风旅这群土匪也没用。
既然是临时的船队,当然就没有那么可靠了,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基本上还是只能各顾各的,人毕竟是有私心的。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黄凤兵一厢情愿的想法,这是以往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看不是要检查所有船只,那船老大似乎就松了口气的样子,点头哈腰的说道:“军爷,我们这艘船没运粮食啊,运粮的是顺义公司的那两艘船,都在后头呢,我们要赶时间去西马交货,耽搁不起啊,要不我把船上捎带的几箱好烟好酒拿出来孝敬下各位军爷,给通融一下,先放我们过去?”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那船老大也很懂事,说着就让人去搬好烟好酒。
这显然是有便宜占,放在平时的话,这几箱好烟好酒可不够,这些黄凤兵说什么都要上船去好好的搜一下,看能不能捞到更大的好处。
但这次马哈莫下了命令,只抢粮食,别的哪怕是有再贵重的东西,都不许碰!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马哈莫把粮食看得最重,指望这次抢的几十吨粮食让黄风旅熬过接下来几个月。
下面这些人想的却是接下来几个月要去山里过苦日子,现在不顺道搞点好东西,到了山里后就天天吃白米饭吗?
“几箱好烟好酒可不够,烟酒都给我搬下来,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去几个人检查一下!”
随着那兵头一挥手,就有一群黄凤兵搬来板子搭上,气势汹汹的冲上了那货船,兵头只说了几个人去,这次却冲上去了十来个人。
大家都想着捞便宜,接下来几个月要过苦日子,当然得多搬点好东西回去啊。
可以说,马哈莫的命令到了下面以后,执行起来就已经彻底变味了,不愧是一群乌合之众。
“哎,军爷,怎么能把全部的烟酒都搬了啊,不行啊……”那船老大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黄凤兵使劲往外搬着烟酒,就急得上火。
“少特码废话,再多话信不信把你连人带船扣了!”那兵头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船老大顿时不敢说话了,等把所有的烟酒都搬下来,见没什么好东西了,那兵头又不耐烦的摆了下手:“赶紧滚!”
于是最前面的这艘船就开始启动,缓缓的朝前面开去。
接着,这些黄凤兵又开始“检查”别的船。
有了第一艘船做榜样,接下来的船业有样学样,都把船上的好东西搬出来孝敬这些黄凤兵,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的,就给现金,也被黄凤兵老实不客气的收了下来,陆续又放了三辆船过去。
只不过,对于那两艘运粮船,无论上面的船老大怎么求情,黄凤兵一概不通融,不许把他们放过去。
这群乌合之众还是把马哈莫的命令放在了心上的,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吃香喝辣的,就得靠眼前这批粮食熬过接下来的几个月。
放过除运粮船以外的其他船只,也是应有之意,因为黄凤兵也知道,这船队是临时组建的,不可能一条心。
但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大家反抗起来,虽然自己这边上百条枪肯定不怕,但难免节外生枝。
现在把其他的船放过去,留下两艘运粮船,就是个分化瓦解的战术。
果然,当看到其他的船都被放行,唯独两艘运粮船要求靠岸卸货检查的时候,船上的人都愤怒了,指着其他那些被放行的船破口大骂。
当然,无论他们怎么骂,黄凤兵都不放在心上,几条载满黄凤兵的船齐刷刷的开过来,把两艘运粮船团团围住。
上百把枪一起指着运粮船,把船上的人吓得面无人色,说不出话来。
马哈莫那个副官看到完成包围,顿时觉得事情稳了:“让船上的人把粮食卸到我们的船上,卸满三十吨就放他们走!”
听到副官的命令,一群黄凤兵都兴奋得嗷嗷叫,这趟任务竟然完成得这么轻松,而且除了粮食外,还顺带每个人都捞了不少的好处。
只不过让这群黄凤兵,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在演戏而已。
此时黄凤兵的几条船已经包围了两艘运粮船,但是捞够了好处,沉浸在兴奋中的他们没有发现的是,黑漆漆的江面上,那几艘被放行过去的船,其实并没有走远。
此时,这几艘货船,已经从各个方向,将黄凤兵的几艘船来了个反包围!
试想一下,如果这几艘位于不同方向的船上,突然都涌出来一批端着武器的人,会有多可怕!
此时,在刚才被放行的第一艘货船上,几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船板上,位于中间的那个人,竟然是李锋,而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黑瘦男子。
眼镜蛇的首领,阮文雄!
“文雄兄弟,饺子已经包好了,接下来就看你和眼镜蛇兄弟们的表演了。”
李锋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咧开一口干净的白牙说道,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邪恶。
阮文雄点点头,对身边的兄弟说道:“通知其他船上的人,随时做好准备,我们这里枪声一响,就全部开火。”
“是。”
一个矮廋男子敬了个礼,便转身挨个通知其他船上的人去了,实际上,这次的七艘船上,除了每条船上都有几个脸熟的船老大外,剩下的,全都是他们眼镜蛇的人!
让那些船老大们配合并不难,钱给够,再让对方见识到他们眼镜蛇又足够的人手足够的枪支,对方就答应了。
当然一开始这些船老大也很震惊,因为他们没想到,这伙人竟然打起了黄风旅的主意,而且还打算全歼对方!
被拉上了贼船,这些船老大也没办法,只能乖乖配合,不过眼镜蛇也向他们保证了,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损失。
当然不会有损失了,这些船上的货物,全都是人家的,他们就算不答应也没办法,船业公司给的任务,让他们务必把货物给人家运到目的地,不答应的话生意还做不做了。
而且人家眼镜蛇还说了,如果失败,那他们就出钱把这些船买回来,还会给一笔补偿费用,哪怕真的没成功,这笔钱也足够让船老大们自谋生路了。
一伙不知道哪跑来的非法武装,比黄风旅那群土匪正规军都还好说话,也没强迫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在黄风旅几条船的威逼下,那两艘运粮船已经停靠在了岸边,这时那些黄凤兵开始让船上的人把粮食卸下船检查,但奇怪的是,粮食并不是卸到岸边的地上,而是卸到黄凤兵的船上。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都明白过来,检查是假,抢粮食是真了。
一艘运粮船上的船老大哭丧着脸说道:“军爷,这些粮食不是我们的啊,我们也是帮人运货的,您一开口就三十吨,这么多粮食没了,我们拿什么来赔人家啊!”
“少特码废话,马上卸货!”
这时黄凤兵们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嘴脸全部暴露了出来,就是要抢粮,一百多把枪指着,这些人还敢反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