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的苏沁舞,看起来比醒着的她乖巧得多。
纤长的睫羽微垂下来,遮住了眸中清冽的光芒,显出几许少见的恬静,呼吸悠长,呼吸的每一个起伏仿佛都带着灵魂的香甜。
那是镌刻在灵魂里的味道。
喻清洲虽然如今是人类,在闻到这股香甜时,依然有一种想要彻底吞噬她的冲动。
他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感受到唇瓣的湿润柔软,他漂亮的眼角微微弯起,琥珀色的双眸被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照着,竟显得比平时深沉得多。
“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放你走了……”
喻清洲俯身,轻轻贴上了她的唇。
神域之上,重渊:“……”
突然就体会到了“偷”的感觉!
苏沁舞看到重渊一直在亲她。
想回应,身体却动不了。
想喊他,嘴也张不开。
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闻着他身上浅浅的药香……
一觉睡醒,她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房中空无一人,只有阳光安静地洒落在窗棂上。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苏沁舞从床上坐起来,抚了抚唇。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被亲吻的触感。
不过她觉得八成是错觉。
因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可能是重渊亲临——
重渊的身上又没有药香。
喻清洲倒是还有可能。
但喻清洲不可能亲她。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有洁癖的。
应该是她梦到重渊亲她时他刚好过来查看,让她闻到了药香而已。
苏沁舞想着,目光不经意落到身下的床上。
床是白玉竹所制,质地如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丝丝纯粹的木属性灵气萦绕着她,充满了生生不息的味道。
她查看丹田经脉灵核,发现伤势已经彻底痊愈,且没有留下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那个男人或许真的对得上无尽楼“丹者医心”称号。
苏沁舞放松心神,起身走出了门。
环目四顾不见喻清洲的身影,反倒有浓郁的药香从楼下传来,苏沁舞沿着香味走到一个房间前,从打开的窗户里看到了正在炼丹的男人。
房内白玉铺地,通透得可以照出人影。
喻清洲盘膝坐在丹炉前?三千墨发一丝不苟地束在玉冠之中,背影竟也和万里九洲有几分相似。
就连他炼丹的火焰都和万里九洲一样?是黑色的。
苏沁舞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有没有可能就是万里九洲?
她能成为这个世界的苏沁舞,万里九洲在喻清洲的身上重生并不是不可能。
转念一想,万里九洲是虚空魔族。
虚空魔族的魔魂能和人类的身体彻底融合吗?
强行融合会不会导致魔魂和身体不兼容而出现问题?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丹香扑鼻而来。
成丹了!
喻清洲拿起丹瓶,接住新鲜出炉的丹药。
他的丹瓶?竟然也是墨色的玄玉所制。
好像形状也有几分相似。
苏沁舞立刻想找出当初万里九洲用来给她装丹药的瓶子出来对比?手触碰到储物带才想起她整理东西时把它放在小拾空间里了。
倒是万里九洲当初留下的储物戒还在她的手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在他的储物戒里找找时,喻清洲突然咳了起来。
他用雪帕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色也随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苏沁舞愣了愣,跑到窗边敲窗棂:“你没事吧?”
喻清洲咳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立刻取出丹药吞了,他正要调息运化丹药,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掌心里托着一杯本草灵液。
喻清洲抬眸对上苏沁舞的目光?表情微怔。
苏沁舞道:“喝吧?润润喉。”
喻清洲倒是没有犹豫?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谢谢。”
苏沁舞收回杯子:“礼尚往来而已。”
喻清洲将刚刚炼好的丹药递给她,含笑道:“那我也礼尚往来吧。”
他脸上的不正常红晕还未完全消退?唇色却显得格外苍白?对比之下?比她看起来还要像伤患。
苏沁舞沉默了一下:“我已经好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喻清洲摇了摇头:“这是回阳丹?只适用身体的损伤,我用不了。”
苏沁舞脱口而出:“你是灵魂受损?”
喻清洲眸光微讶:“你看出来了?”
苏沁舞却没有立即回答他。
她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说像?是真的像。
气质、习惯简直一模一样。
但说不像,也确实不像。
至少容貌上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苏沁舞向来不喜欢猜来猜去,直接开门见山:“万里九洲?”
喻清洲怔了一瞬?平静的表情突然间崩裂,好像刹那间脱掉了一层本不属于他的假面?露出了他真实的自己:“你认出来了?”
苏沁舞见他承认得这么爽快,反倒不敢认了:“我第一次见你时,让你试了两种丹药,分别是什么丹?”
喻清洲不假思索道:“辟谷丹和补血丹,辟谷丹里面放了很多蜂蜜,我吃了。”
苏沁舞又问:“你的竹屋小院里种着什么?”
喻清洲道:“墨竹。”
苏沁舞睁大眼睛:“还真的是你?!”
喻清洲脸上泛起一抹笑意,说话也带了几分轻松的调侃:“死后重逢,你没有点别的表示?”
话音刚落,他就被苏沁舞整个抱住了。
喻清洲闻到属于她的甜美气息涌进鼻中,心脏剧烈一跳,他保持坐着的姿势,仰头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忽然有冲动想咬一口。
就在这时,他却感觉到有水珠滴到了他的身上。
他微微一怔,就听苏沁舞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原来你真的没死……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那一瞬间,喻清洲感觉自己的心尖微微一颤。
原来,她一直记着他。
原来,她一直希望他好好的。
原来她并不会因为他是万里九洲就会排斥他。
喻清洲心里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都如潮水般退散,他反客为主将她到整个按到自己的怀里,声音低沉而热烈:“我没死,我一直在等着和你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