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最后一个问题

还是那间像loft一样的套间,艾达倚靠在栏杆上远眺窗外。远处的群山像一个个白头的老者,只是其中一位老者的身上留有一处巨大的伤疤。

那是一位默然者在几十年前留下的,曾经的艾达很是向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同等力量。如今的她也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她已经不会再陶醉于这种力量了。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蹦迪花光预算的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出了卧龙先生三分天下,艾达也算是三顾纽蒙迦德了,但格林德沃从没有教过她任何魔法。

尽管如此,艾达还是在这段略有些迷茫的时光来到了纽蒙迦德,她在这里受益良多。

格林德沃是一位很好的人生导师,他做出的事不值得提倡,但他的人生经历值得很多人学习。

如果说艾达在玫瑰庄园的生活是纵情享乐,那她在纽蒙迦德的生活就是潜心修习,是在砥砺自己的心境。

自纽蒙迦德城堡成为格林德沃一个人的监狱后,这里的生活便是枯燥的、是无趣的,甚至部分生活设施都成了问题。

每日清晨,艾达都会早早起来。若是天气好便在山间走一走、看一看,若是天气不好,便留在城堡内望望天、赏赏雨。

这一活动通常不会持续太久,谢尔盖会在每天上午送来新鲜的食物,时间固定。

除了食材外,还有一些经过谢尔盖整理,他觉得艾达需要过目的消息、情报。

收到这些东西后,艾达自然是要看一眼的,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用餐准备。这世间纵有千般不好,但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每次艾达住在这里,格林德沃的生活都能得到改善。给房屋主人提供一日三餐,就是艾达缴纳的房租。

城堡后身有一片湖水,澄澈干净。艾达每日都会带上钓竿,去湖边垂钓,可她一条鱼都没能钓到。倒不是她cos姜太公直钩钓鱼,而是她水平真的很有限,非常有限。

为此,格林德沃没少对她冷嘲热讽,两人也因为钓鱼的事吵了好几次架。

格林德沃坚持说湖里有鱼,鱼儿不咬钩只能说明某些人太笨,钓不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艾达让格林德沃证明一下,等初代黑魔王兼职参谋长钓到鱼了,再来哔哔不迟。

但无论艾达怎么说,又或是将钓竿塞进格林德沃怀里,这糟老头就是不肯接过钓竿,只是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艾达。

每次碰上这个眼神,艾达都恨不得将城堡后身的湖水填平。

下午和晚上是格林德沃和艾达的休战期,这段时间两人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格林德沃总是把自己关在楼上,独自一人不知在做些什么。第一次到访纽蒙迦德时他也是如此。

艾达会在室外练习魔法,这里深藏在群山之中,不会有麻瓜过来,巫师也见不到,无论她搞出多大的动静都没人管。

静极思动,有时候艾达也会下山去附近的镇子上逛逛,或是与山脚下小村中的村民聊聊天。

山中无甲子,一晃通往纽蒙迦德的山路上已经开满了野花。

要是艾达吵赢了格林德沃,心情好的她会一边哼着曾经的调子,一边采摘野花,为自己编一顶花环。套间里的架子上已经摆放七、八个花环了,这些花环足以说明她的战绩。

但世间的一切不会以艾达为转移,不会因为她在山中修行而停滞。

在艾达的人生中,她是当之无愧的主角,c位。而在其他人的人生中,她只是个配角,或者干脆是个跑龙套的路人甲。

这一日,艾达又编了一顶花环,黄、白二色点缀,俏皮、活泼。艾达神气活现地在城堡里走来走去,格林德沃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两人刚就如何消灭魂器吵了一架。

格林德沃认为厉火咒就足以毁灭魂器,艾达则认为厉火咒实在是太浪费了,只要消灭掉魂器里面的灵魂碎片就够了。

这场争论本来是分不出输赢的,两个人的说法都对,但架不住艾达耍赖。她直接化身女拳师,邦邦就给了格林德沃两拳,这才有了她在黑魔王面前显摆的一幕。

可是还没等艾达高兴多久,她便透过城堡的魔法阵感应到外面有人来了。

“你的那位大胡子朋友来了。”格林德沃说道,他说得很严肃,与平时吵架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这里是纽蒙迦德,格林德沃能感应到的东西远比艾达要多。

上午时谢尔盖已经来过一次了,该送的东西都已经送过来。

现在是下午,窗外乌云密布,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降下一场大雨,可谢尔盖还是一天中第二次出现在城堡外,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

“我去看看。”

草草丢下一句话,艾达便飞奔出城堡,连头上幼稚的花环都没有摘下来。

一口气走出城堡,艾达在城堡前的平台上看到了谢尔盖。这位大胡子朋友看上去十分着急,在门前的空地上背着手来来回回。

“出什么事了?”

看到艾达走出来,谢尔盖立马迎了上去,说道:“英伦那边出了意外情况,请你不要激动,保持冷静,保持理智。”

“我会的。”艾达调整了一下呼吸。

在她看来,这场意外可能是与双胞胎,或者韦斯莱一家有关,不然谢尔盖不至于这副样子。

“是麦格教授,米勒娃·麦格出事了。”谢尔盖沉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艾达的脸色。

艾达一把扯下头上的花环,狠狠掷在地上,冷冰冰地说:“继续。”

原来昨夜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带人偷袭了海格的小木屋,想要趁着天黑将海格赶出学校。麦格教授孤身前去阻止,却被乌姆里奇等人打伤,身中四道昏迷咒。

“人怎么样?”艾达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担心与愤怒并存。

“还没醒。”谢尔盖说道,“说不定这会儿已经醒了。”

艾达抬头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大胡子,说道:“不用安慰我,麦格教授这个年纪……四道昏迷咒,你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谢尔盖自然清楚。四道昏迷咒同时打中一人,即便这人是个壮汉也不好受,更何况还是米勒娃·麦格这个老太太。

对方在动手时毫无顾忌,甚至有可能就是奔着致人于死地去的。

“两件事。”艾达说道,“一,给家里写信,我需要人手,信得过的人手;二,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去苏格兰。”

说完话,艾达直接反身回城堡,没给谢尔盖任何反驳她决定的机会。谢尔盖也不会这样做,在看到艾达进入城堡后,也急忙下山了。

进入城堡的艾达匆匆上楼,没有任何整理,一股脑地将自己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接着,艾达又提着包敲响了格林德沃的房门。

“要走?”打开房门的格林德沃问道。

“要走,很急。”艾达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格林德沃看着艾达焦急的脸色,他猜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格林德沃说:“问吧,我看着回答。”

“大开杀戒是什么感觉?”艾达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格林德沃直接答道,“你按死一只蚂蚁时会感到难过吗?”

艾达摇摇头,人类不会为了一只蚂蚁的死亡而流泪,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顶多是嫌脏。

“杀死一只蚂蚁和杀死一群蚂蚁,这二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格林德沃继续说道,“除非你很高尚,特别高尚。但……艾丝梅拉达·崔斯特,你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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