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十五急得直跺脚。
“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再多言!螳螂捕蝉,我就知道皇后她们不会善罢甘休。果然跟着过来,还真没让我‘失望’。”妙音微微冷笑,说罢便走。
小陆子千恩万谢跟在后面,十五无法,只得跟在后面窠。
三人很快赶到浣衣局燔。
“妙妃呀,怎么也到此间来了?”妙音正想让十五进去知会一声,突听得淡淡一声,她一凛回身,却随即如被钉在原地,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眸中只剩惊愕!
还是来人先开口:“妙妃,此处肮脏不堪,不是该来地方,哀家希望日后莫要在此看到了。”
短短几句,却是威仪无比,煞气暗藏。
妙音眸光一紧,欠身道:“娘娘,这淑妃把外边的人带进宫自是不对,但念在她父亲面上,还有她待皇上也是——”
“助助皇上打下江山,哀家是打从心眼里喜欢,可眼里到底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晋王妃眸光乍阴,冷冷一声喝,十五心惊,正要劝阻妙音,所幸妙音已然福了一福,没有再说。
晋王妃脸色稍霁,道:“哀家宫中还有事,先回了,也莫在此多留,回吧。”
“是,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嗯。”
晋王妃点点头,携众侍离开,这时,跟在她身边的一名女子方才轻声开口:“母后,臣妾留下来与妙妹妹说几句罢。”
“好。妙妹妹这人心好,但好心要看对什么人,也罢,既是六宫之主,便与她好好说一说,倒也不负了皇上对的信任。”晋王妃离去前,瞥了眼妙音,如是说道。
妙音见她走远,忽地一声笑,“我还以为自己黄雀在后,原来黄雀在后的却是另有他人。皇后娘娘猜到嫔妾会来。”
阿萝也是淡淡一笑,“妙妃这话未免太伤人心。本宫这样做,只是望悬崖勒马,不想为此怒了皇上,罪了太后。”
“怒不怒了皇上妙音不知,如今当真是罪了太后,在太后心中,哪怕我不进,她心中对我印象也不如前。如今,我也无法帮到淑妃分毫。皇后娘娘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真好。”妙音冷冷道。
梅儿一听,不由得冷笑道:“贵妃娘娘,奴婢曾听过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想太后不那样想,不来不什么结了吗?自己做的事,如今竟怪到我主子身上,似乎不是这个理罢。”
“真是可笑!本宫也只知,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婢子无论想说什么,都不敢先我开口,这是最基本的教养,皇后姐姐,确定这样的丫头能衬得起您的身份?”妙音反唇相讥,末了,朝阿萝欠身一礼,“皇后姐姐,嫔妾真不认为自己是的敌手,的敌手应该是魏家那位姑娘。大可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淑妃更是。连玉已死,何必再处处针对于她?的事我也听皇上说过。罪真不在冯素珍。姐姐好好想想,嫔妾告辞。”
她说罢,招过十五和小陆子离开,才走几步,阿萝的声音在背后冷冷传来,“罪不在她,罪不在他们,难道罪在我?”
“当时若不把气撒在顾双城身上,根本不会被孝安拿住把柄。今日伴在连玉身边的也是。错过了的便罢,好好的同皇上在一起不也很好?”
“妙小姐,”阿萝突然便笑了,“我道为何会帮冯素珍,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了,无非是想借我多番阻挠让冯素珍不好过来提醒皇上,我还念着连玉。是想帮她,还是其实还想得到一些什么?”
妙音微微一震,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眼见她离开,梅儿与阿萝咬耳朵,“娘娘,依奴婢看,那妙音正是此意,幸好早料到她们会来,早派人监视,这她们一行动,我们也把太后给领来了,否则,她仗着自己对皇上有恩,我们也未必压得住。”
“嗯。”阿萝微微眯眸,随后又淡淡道:“可是,恩是无法永远守住一个男人的心的。我倒是不太担心这点。
“那什么才能守住皇上的心?”梅儿一怔问道。
“爱,他对一个女人的爱,真正的爱。”阿萝轻声道:“待报仇以后,我也是时候把心从连玉身上全收回来了。否则,皇上一旦感受到,哪怕是妙音的恩,也会逐渐把我压下去。何况,还有魏无泪,还有这后宫三千。但若我是全心爱他,他本是爱我
,这宫中就没什么太可怕了。”
……
宫墙另一侧,妙音停下脚步,歉疚地看着小陆子,低声道:“对不起,这一次,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主子了。”
小陆子却用力摇头,伤心道:“方才我还怪郭姑姑,但现下,我倒是明白了,这怎能怪们?”
“这样,小陆子,本宫虽无法到浣衣局说上什么,但我看看能不能从皇上那边着手,若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
“谢谢娘娘大恩。”小陆子跪下叩首。
妙音携十五
走远,回头还能看到小陆子在那感激磕头,突然自嘲一笑,“十五,我心里难受。”
十五诧异,很快意识到什么:“小姐是因为没能帮上那冯素珍而难受?”
妙音摇头,“皇后说对了,我是想帮淑妃不错,只是,同时我也确有私心。皇上有时在我那就寝,能感觉他夜中睡得并不安稳,皇后才是皇上的至爱,可我希望那个是……我。皇后若对淑妃做些什么,我带几句话给他,他知道了,也许会稍稍心软放过淑妃,也明白,皇后还没有忘记旧人。”
浣衣局里,素珍并不知道这番暗涌,但也警惕地防着一切,她开始习惯,也许该说,不得不习惯这种高强度的生活。
十多天里,她们没有在膳食上面为难她,但却有洗不完的衣服,等晚上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屋中,她们会把她的床铺弄湿。前些天,她天亮的时候,还会拿被席出去晾,后来,她放弃了,因为晾干了,吉儿她们还会继续。后来,她便蜷在一边,枕着湿冷入眠。
小陆子偶尔给她带来消息,妙音的,还有无情的。小陆子职小卑微,倒不会有人阻止他来。他来了也做不了什么。
无情暗中找过小陆子,让他把消息和银两带给她。
他虽统领着六扇门,却至不比郭司珍,无法深入这内宫脉络,唯有向李兆廷说情。
但,李兆廷不为所动,妙音那边也一样。
当然,他们都没有让小陆子多转达,但每次那句,设法向皇上说情,一定会想办法,她便明白,李兆廷的态度强硬如铁。
十天前,她对小莲子说一定有办法,可是,此时她却开始绝望。
没完没了的活儿让她根本没时间再似从前那般到宫中各处勘测,也没有纸笔墨砚,让她来编排,甚至,这些活已让她不堪重负,她虽仍无法沾床便睡,但浑身疼累得根本想不出一丝东西来。
她有时真想让小陆子转告无情,哥哥,我熬不下去了,能不能接我出去。
她知道,只要她这么说,无情一定会趁拼死闯宫。可是,这没有用,她不能把这唯一的亲人给害死,哪怕,她对他再怨,他始终是她哥哥。
这一晚,她和往常一般,拖着疲惫无比的身躯回到寝处,却见人人脸色古怪,似是十分兴奋,她心中一凛,快步走会自己床铺处一摸,压在被下无情给的银两果然不见了。
她这两天太累,无情给的包裹接过,塞回自己的地方便干活,也忘了找个地儿藏好。
床上和往日一样,也是湿漉漉一片,她们拿了她的银两,竟还做这缺德事!她的小莲子每天就在这样的地方成长,生活,就似连玉幼年,甚至,比起连玉那时的苦况,还更甚。她心中怒气被彻底点燃,双手紧捏,缓缓站起,往屋中环了一眼。
吉儿笑道:“怎么,娘娘终于受不住这里的生活,看样子这是要拿我们撤气来着是不是?”
素珍冷冷盯着她,手中骨节微微作响。
这时,突有人掀帐而入,见状皱眉道:“们替娘娘把被褥弄干,娘娘,请随奴婢出来一趟。”
这人一出声,众人都吃了一惊,怎么会是祈执事?!
这淑妃娘娘每天的活就是她派的。
那祈执事见素珍未动,又唤了一声,素珍也是心中一咯噔,她不是不知道萧司膳吩咐过这祈女官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莫要是阿萝等在背后又做什么。但想归想,她也不可能不跟她出去。
一路上,祈执事一声不响,尽挑小径走。她的神色绝非善意,相反,眸中更有几分阴鸷暗沉,素珍心中越发惊疑,她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别是找个什么地方把她杀了埋掉才好。
可,除非李兆廷下令,否则,这宫中还真没人敢这样做。
难道她是要把她领去见什么人?可若是阿萝他们,这见面的地方不会如此神秘,可若是无情,又说不通,无情没有这能耐,办到这事。难道是妙音?
她们走进了一个院子。
突然,前面的人停住脚步。
这里是一片残桓败瓦,看样子是一座废弃了的宫院。
“娘娘,就是这里,有人见娘娘。奴婢先行告退。”祈执事说着,又突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素珍一惊,但见前方黑暗的屋子里,有个人缓缓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