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车应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早就在一旁等着,张良道:“召集所有将士,以公主府为界而守云中,配合退守的将士及百姓,不让匈奴越之一步。”

匈奴人里应外合,占了先机才能进了城,若非如此,他们根本不可能进得了城。

城中的兵马还是有的,匈奴能摸进来的兵马,绝对不可能多了。

同样,不想引起守城军的注意而混入大汉兵马之内,也绝对不可能有太多的匈奴兵马,否则前方的斥侯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张良分析着情况,也在想究竟该如何应对才能保住云中,同时也在担忧刘元,刘元此去刘喜府上,接二连三的告急都没能让刘元回来,是不是刘元出了什么事?

念头一起如同杂草丛生,再也挡不住,张良心中焦急,却不敢流露出分毫来,本来云中的突变已经让人心忧,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传出刘元不知生死的消息,不利于士气。

刘元对于云中来说是信念,是将士和百姓都坚信只要有刘元在,云中肯定不会有事的信念!所以,张良只能吩咐他的人,悄悄的去寻刘元。

此时的阿花扛着刘元跑,匈奴人是叫一心和云中的百姓拦住了不假,但是还有那暗中放箭杀刘元的人,阿花扛着刘元跑,他们就追着阿花。

然而云中这个地方阿花熟悉得很,他们想要找到阿花,地方没有阿花熟,动作也没有阿花快,一下子便失了阿花的踪迹。

“一个女人带着刘元,刘元中了毒 ,眼下动不得。家主吩咐了,一定要确定刘元的生死,绝不能让刘元活着回去。”

只有刘元死了,杀她的人才会放心,才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刘元找出来。

“找,四下找,一个侍女还能带着刘元跑得有多远?”

知道情况紧急,杀人都杀了一半了,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元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既是没办法回去交差,也是不能容忍。

人在刚走没有多远,阿花却扛着刘元出现在他们消失的路口,鼻子灵的人,记住了他们的味道,眼下第一要紧的是回去公主府,刘元受了伤,还中了毒,得找人救命。

“郎君,代王府中都是尸体,其中有匈奴人,就连代王也死了,而且就在门前死了不少的妇人,全都是身中毒箭和数刀而亡,另有发现似是公主的暗卫,全死了,却没有看到公主殿下。”

在来云中前,刘邦封了刘喜为代王,代王唤正是刘喜。

刘元去了刘喜府上,曾与张良说过,张良既然要找刘元,第一反应便是让人往刘喜的府上去,很快得到了消息。

可是传回来的结果让张良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提了起来,刘喜死于府上,还有匈奴兵,与匈奴里应外合的人是刘喜?

“一心和阿花有没有发现。”刘元这回出门带了阿花和一心,死的暗卫里有没有这两个人?

“并没有。”手下肯定地回答,刘元身边的人,亲近伺候的人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死的人里绝对没有她们。

没有她们便还好,可是若是无事,这个时候的刘元应该已经回了公主府,没有回来只有一个可能,刘元出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张良心乱如麻,“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殿下。”

“留侯。”张良方才吩咐完,徐庄与孟非等一干人都走了进来,唤了张良一声,张良回过头看向他们。

“殿下呢?”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都是来寻的刘元,张良道:“殿下去了代王府上,并未归来。”

因为收回了彭越的封地,就算刘邦封了刘喜为代王,却没有赐他封地,而刘邦把人放到云中来是做什么用的,一干人早就清楚。

“那么巧?”徐庄是个敏锐的人,他既然擅长查案,对于细微的小事一向小心谨慎,因而一眼看向张良,张良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张良他们还是相信的,徐庄心知必是另有旁的事,却也没有多嘴多问,毕竟那么多人在,真要让张良说出刘元出事的话来,只会乱了大家的心。

“报。不好了,匈奴人传来消息说公主殿下落于他们之手。”张良和徐庄都默契的不作声,就算心中存着疑惑的人也不敢开口多问,但是前线的人传来的消息,完全没办法让他们淡定了,全都抬起头看向张良。

张良的脸色沉下,朝着众人说道:“就凭他们一句话?说殿下在他们手里就在他们手里了?你们是不识得公主殿下,还是认为殿下会轻易落在他们手里?”

面对张良的反问,本来心都提起来的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可是,可是我们看到一心女郎,我们所有退守的百姓都看到匈奴人将一心女郎悬挂于城门之上。”将士把另外的情况与张良说来,这回谁都没办法淡定了。

“阿花呢?”张良虽然要急得跳出来了,记起刘元身边另外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阿花。

小兵前来报信,想了想城墙上看到的境象,答道:“只看到一心女郎,并未看到阿花女郎。”

第257章 我不能死

刘元身边伺候的人,阿花、琼华、一心总是跟着刘元一道上战场的,眼下没有看到阿花,只看到了一心……

“殿下未必落于匈奴之手,但眼下也是情况危急。”徐庄根据情况与张良分析,张良明白。

“匈奴还有什么话?”张良再问,说出刘元在他们手里的匈奴人,他们一定有别的打算,张良想弄清楚他们的所图。是云中还是整个大汉?

小兵抬起头看向张良道:“匈奴放话说一个时辰内如果容军不放下武器,他们就会杀了殿下。”

镇守于云中的将士就是容军,刘元一手打造出来的容军,刘元是他们的将帅,可以说哪怕刘邦被捉都不能动摇他们半分,但是刘元被捉,却能击溃他们的军心。

在容军的将士心里在,刘元是不败的,想想与刘元打仗以来,刘元什么时候败过?

就算之前匈奴十几万的兵马围困他们云中,没有任何的援兵,刘元还是凭着云中三万的人马联合城中百姓斩杀匈奴的十几万大军,匈奴人就算有人与之里应外合,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地捉住刘元。

在没有看到一心之前他们是如此想的,可是看到一心,他们却开始担心了。

刘元身边的三个人,她们都是刘元的贴身人,如果不是刘元出了事,她们也绝对不会落于匈奴之手。

“想杀殿下,就让他们让殿下出来。”没有看到阿花,张良便相信刘元一定不曾落入匈奴之手。

匈奴人很清楚刘元对云中和对容军的意义,想以刘元落入他们手里来击溃云中的百姓和容军,打的如意好算盘,就算不清楚眼下的刘元是生还是死,张良也必须为她守住云中。

“对,如果殿下当真在他们手里,他们不可能不将殿下押出来。”徐庄的反应也不慢,张良的话音落下他也连忙地接过话来。

张良往前走去,“走,去前方。”

就算刘元没有回来,就算刘元眼下不在,张良下了令,既知张良之勇,亦知张良之智,他们即跟着张良一起走,往他们驻守的地方。

以公主府为界,泾渭分明,不断地有百姓和将士撤入,而他们也可以远远地看到城门上确实挂着一个人,虽然隔得很远,他们未必看得真切,只瞧着衣着却是可以确定是一心。

“都说刘元英勇,容军更是大汉的一支铁军,可是刘元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而你们所谓的铁军,又拿什么来挡住我们的进攻?”城墙上,莫木顿扬声用着不甚流利的雅言说话。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公主殿下在你们的手里,那便请你让公主殿下出来。”无论正在退的百姓将士或是守卫在一侧的将士百姓,心里都在担心刘元是不是落入了他们的手里,巴巴地望着上方。

徐庄高声地让人都听见了,他是请匈奴人亮出刘元在他手里的实证来。

莫木顿本就是吓唬人的,能唬住一个就一个。

若是能吓着容军再也没有反抗之意,就算可能时间不多,却也足够让他夺下云中。

然而徐庄扬声一问,莫木顿道:“这么说你是也想我将刘元挂在城门上?如同对她?”

指着被绑着的一心,一心的身上有伤,而且伤得不轻,“一个匈奴人,你也想吓我们?”

声音是很轻,却也叫莫木顿听得清楚,“看起来你是不想活了。”

“你用不着吓唬我,像我这样的人,活或是死的我都不怕。你没有看到方才护着我们公主殿下的妇人吗?就算你把将士全都杀了,只要大汉还有一个人,云中还有一个人,你就休想杀我们殿下。”一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存了死志,一直没列死只是因为刘元了。

拿她来骗云中的百姓,骗容军,匈奴人打的如意好算盘。

莫木顿的脸黑了,“你以为你们的公主殿下还能活着?”

“绝对会活着,而你就等着死吧。”

一心相信刘元,也绝对的相信阿花,阿花什么事都不在意,什么人都不着急,刘元却是阿花就算豁了性命出去也会护着的人。

刘元只要平安回去,接下来就是莫木顿的死期。

“找死。”一记耳光打在一心的脸上,叫一心狠狠地唾了一口。

莫木顿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郎君,家中几次剧变都拜刘元所赐,他现在最想杀的人是刘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本以为好不容易和刘元的对手联手,既可杀了刘元又可能得到云中,他还会成为匈奴新一任的单于。

他一定会像他的父亲那样,成为一个号令匈奴的大单于。

可是想得太好,最终却都让他失望了。

那么多的人还有暗里的帮手都杀不了刘元,只捉了刘元身边一个小侍女,莫木顿很生气,但是捉到的人毕竟也是一个人,总要用上,若是能吓唬到人最好。

打的如意好盘算,却没有一个可以实施,一心还敢对他无礼。

莫木顿亮出了刀架在一心的脖子上,“想死,我就成全你。”

从他拔出刀的那一刻开始,下面的人都抬起头盯着他。

“你们既然不相信刘元在我的手里,杀了她,接下来我就杀你们的公主殿下给你们看。”

莫木顿高声的冲着下面扬声发话。

“若是公主殿下当真在匈奴人的手里该如何是好。”看着莫木顿肯定的样子,有人心里犯嘀咕,小声地询问要是刘元真在匈奴人的手里应该怎么办。

张良坚定地道:“不会。殿下若是在他的手里,他这个时候应该将殿下捉出来,让我们看得真真的,而不是用一心。”

方才莫木顿一定是和一心说了什么,生起一心的气来,才会想要动手杀了一心。

“可是殿下呢?若是不在匈奴人的手里,殿下何在?”说刘元绝对不可能在匈奴人的手里,那么刘元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就算刘元没在匈奴人的手里,肯定也是出了事!

“殿下。殿下。”随着那一声问,刘元着一身银色的铠甲自后行来,在她身边立着的还有阿花。

“殿下。”看到刘元,莫木顿就算话说得再有底气,刘元都站在军中将士的面前了,所谓的刘元在他们手上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莫木顿同样看到了刘元,眼中的恼怒无法掩饰,死死地盯着刘元,而一心却愉悦的笑了,“如何?”

“就算我吓不着他们,可是你别忘了,你还在我的手里,如果我要杀你,你以为你能活?”莫木顿十分不喜一心的态度,冷冷地提醒一心,就算刘元是不在他的手里,就算刘元还活得好好的,可是一心的生死由他主宰。

一心道:“那就杀了我啊,你杀啊。”

无畏生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怕莫木顿的威胁。

而下首的刘元站在前面,抬起头朝着莫木顿道:“莫木顿,放了一心,我饶你不死。”

莫木顿听到刘元的话,高声地冲着刘元喊道:“这么说来你很在意你这个侍女的性命,既然为了她愿意放过我一回?那么,你舍不舍得用你的命来换她?又舍不舍得用云中来换她?”

“你在痴人说梦。今日就算是刘元落在你的手里,云中也绝对不可能用来换我。”刘元平静地说,目光落在莫木顿手里的刀上。

“殿下,他不敢杀我的。”一心扬声冲着刘元高喊,莫木顿恼羞成怒,朗声地道:“你可以试一试,看我是敢还是不敢。”

“当日殿下面对太子被捋而不曾受制,你以为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变?殿下,你是知道一心的,而一心同样也知道你。你护着云中不容易,一心能够护殿下一回,也能为云中死一回,一心这辈子够了。当年如果不是殿下,我早就已经死了,绝不会活到今日,故而殿下,一心若死只是遂了一心所愿,殿下往后只要踏平匈奴,便是为一心报了大仇。”

话说至此,一心撞向莫木顿手里中的刀,血溅四射,莫木顿完全没有想到,而刘元唤道:“一心。”

然而再也没有那一个叫一心的女郎与刘元回应了。

“将士们,拿出你们的刀剑,随我一道冲。”刘元抽出自己的剑来,所有的将士都听到了一心的话,眼睛都充血了,随着刘元的话音落下,他们全都抽出了刀剑,随着刘元一道冲出去。

匈奴杀得云中措手不及,又有内贼相助,本就想趁乱,眼下刘元出现,主心骨一在,而且莫说云中城内的兵马除了守住其他三门的都已经来了,驻守在城外的军队,刘元早有打算要现匈奴来一场大战,眼下既然莫木顿挑起,刘元便要趁机大干一场。

刘元身先士卒,所有的将士都看到了刘元的拼杀,也学着刘元冲在最前面,斩杀匈奴的兵。

莫木顿再多的信心可以杀掉刘元,可以夺得云中,却也仅仅都是他以为的罢了,面对刘元带领起的容军所攻,就算方才他将容军打得节节败退,以为传说的容军是不堪一击的,现在才算真正见识到容军的实力。

一心都自尽了,莫木顿的手里没有任何的筹码,面对咄咄逼人的容军,就连在身后也有人来禀告,有大汉将士杀了过来,两面夹击,如果他们再不走的话,没有一个能走得了的。

莫木顿遗憾错过了机会,却还是知道保命要紧,因而在得知后面也有大汉兵马来时,即刻准备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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