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斥了的嬷嬷笑了笑,不慌不忙道:“夫人若是想要见老太君,还请先容老婆子与老太君请示一二,也不迟!”

说罢便往里去。

长宁侯夫人冷哼一声,却是止住了脚步,没敢不问自进。

很快,那嬷嬷又打转回来,恭敬道:“请跟老奴来。”

长宁侯夫人没说什么,不过这人先前的冒犯,还是让她略有不快。

那嬷嬷并不理会她的不悦,说罢就率先朝前走。

看着前头领路的身影,长宁侯夫人再次哼了一声。

纵然心中不悦,可这老东西到底是老太君院里的人,她也不敢真拿她如何。

只能不满的带着人跟上。

到了屋前,那嬷嬷便停了下来。

“老太君,夫人到了。”

“让她滚进来。”屋内传出了老太君携着怒火的冷斥声。

一个“滚”字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长宁侯夫人面色顿时难看,心中也觉难堪,老太君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直接下了她的脸面。

不由怒火中烧,可也不敢不听,掩下心中的恼怒,带着人往里走。

脚刚跨过门槛就被喝停。

老太君看着她身后带着的下人,抬了抬手。

于是,长宁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贴身婢女青稞,还有出嫁时随她一同到了长宁侯府的林嬷嬷全都被老太君身前伺候的人拦下,驱赶到了院子外等候。

院子里,只留下老太君身前伺候的下人,长宁侯夫人拧着眉,心中更是气恼不已。

可惜,再气她也不能如何。

忤逆婆母,大不孝这一罪名她担当不起。

一踏进屋子就看到她儿子被人押着跪在地上。

长宁侯夫人再也顾不上礼数,冲了过去怒斥:“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松开!”

老太君没发话,押着孟文瑞的两个下人压根不为所动,只是目视前方并不理会她。

长宁侯夫人斥责一阵,却不见他们松开,顿时怒得手指都颤抖了。

回过身,忍着恼怒,急声问到:“母亲这是做什么?文瑞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您好好教他就是,为何要在下人面前这般作贱他?”

“祖母,孙儿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说,孙儿一定改!”孟文瑞难受的挣了挣,还是没能挣开,苦着脸急忙求饶。

莫名其妙被抓来后他都求饶不下十回了,可惜祖母压根不理会他,只是冷着脸坐在哪里。

比平日里还要不苟言笑,威严的样子让他心中不由有些慌神以及心虚。

孟锦绣自进屋后就没有开过口,只是一脸担忧心疼的看着被押着动弹不能的孟文瑞。

慌神害怕的样子,看得孟文瑞心疼不已,勉力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

老太君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眸瞥了他们一眼。

“母亲!”长宁侯夫人见她不说话,语气不由重了一些。

老太君剜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气恼,只是看着孟文瑞,她的嫡次孙,冷声道。

“自己招还是要老身替你说!”

人被带来后她也没急着问,等的就是她这长媳妇,长宁侯府的掌家夫人。

若不是她这般不公,怎么会闹得今日这般地步。

若不是她的偏心无视,文瑞怎么会有样学样不拿回丫头当亲人。

祸乱的源头就是她那一颗长偏了的心。

老太君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当初瞧着挺好的,再加上相信刘老太太的为人,两家也是门当户对,结亲对两家都有利,便也就定下了。

哪曾想却是个不通窍的,她嫁进府后,管家能力稍显不足但也没犯什么大错,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可她如今却是越发拎不清了。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长宁侯夫人,有些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文瑞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祖母。”

孟回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这一室混乱,她也是面不改色。

浅笑着来到老太君身前。

老太君面色缓和了一些,拉着她,让她直接坐到了自己身侧。

这一举动让还站着的长宁侯夫人面色一僵,直接黑了脸。

到底没忍住,责备一句,

“二丫头,怎么能这般没礼数!”

她这个母亲还站着,她怎么好意思安稳坐在哪里,当真是不孝。

“老身让她坐下的。怎么,你有意见?”老太君立时不高兴了,抬眸看着她。

“我……”

长宁侯夫人不满的话刚一起头,就被老太君直接怼了回去:“不满也给老身憋着,老身这儿,没你指手画脚的份儿!”

孟回噗嗤一声,更乐了。老太君点了点她的脑门,纵容笑道:“顽皮!”

又瞥了一眼站着的长宁侯夫人,哼了一声。

她是气的,气这长媳妇的无能,气她的纵容。因为她的无能,偏心还眼不明心不灵,弄得整个长宁侯府乌烟瘴气的。

这下,长宁侯夫人的脸色当真是黑成了锅底。

可也只能憋屈的忍了。

老太君凉凉的看着孟文瑞:“怎么,哑巴了?”

心头颤颤,孟文瑞强制镇定,委屈的看着她:“孙儿不知错在哪里,还请祖母明示。”

“你……你……冥顽不灵!”老太君恼得抚着胸口,有些被他气到了。

也失望,她这孙儿,怎的就被养成了这般模样。

“买通山匪,掠走自己的亲妹妹,害得她差点命丧黄泉。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你当真是好得很!”

老太君指着他怒道,大抵是太过气愤失望,胸口快速起伏着。

“祖母不气,跟这种人犯不着!”孟回怕她喘不上气,轻声安抚着。

脸上并无气恼,全是闲适。

老太君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心绪平静下来。

回丫头说得对,气多伤身,她老人家,跟这些个拎不清的犯不着。

长宁侯夫人早就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顿时高声喊道:“母亲,文瑞是您的孙儿,他是什么样儿的您应该清楚,怎能污蔑他做下那等事?”

说罢,又恶狠狠的瞪了孟回一眼。

怪她在背后乱嚼舌根子,陷害她儿子。

“是不是污蔑,不妨问问你的好儿子!”

老太君提了提手中的拐杖,敲了几下,震慑住她后,又继续道:“你当老身跟你一样没脑子?”

她的话,让长宁侯夫人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气恼不已。

然而,老太君接下来的话又让她觉得心头一凉。

只听老太君道:“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你当老身会胡说这些,污蔑了他?”

不会。

长宁侯夫人心中直接否认着。

因为她很清楚她这婆母的雷霆手段。

难不成文瑞真的做了那等糊涂事?长宁侯夫人猛地转过脸,直直的的看着她儿子。

孟文瑞避开了她的视线,心虚了。

也恼着,他就是做了又如何?况且,那死丫头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说吧,到底为了什么或者为了谁出头,竟然这般迫害自己的亲妹妹?你也别不承认,认证物证我都有,你赖不了。”老太君沉着眉眼,逼问着。

他的不服,她一眼就看穿了,不由摇了摇头,这孩子当真是被养坏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竟都分不清楚。

且,还死不悔改!当真是不可原谅。

孟锦绣跪在一旁缩着肩膀,哭得梨花带雨。

杏眸中泪水涟涟,以及惊惧害怕。

越过他母亲,孟文瑞看得心疼不已,很快又收敛了眼中的情意,抬头直接说道:“没因为什么,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这么恶毒,我就想让她吃点教训。”

长宁侯夫人抹着泪,捶了他几下:“你糊涂啊,即便你妹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啊……”

押着他的两个下人已经退到了一边。

长宁侯夫人并没舍得真用力,孟文瑞不痛不痒的跪在哪里,梗着脖子不说话。

他是不服的。

何况他也没想把她怎么着,就像让她吃点教训,别没事老找锦绣的茬。

孟回冷笑一声。

“母亲这话说的,我除了待屋里,便就是常来祖母这儿了,还真不知道哪里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长宁侯夫人不由一噎,抽泣都顿了一瞬,随即怒道:“你住口!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是吧?好,那我便告诉你,你哪里做的不对。仗着你祖母护着你,便争强好胜,不知分寸,还品性顽劣,肆意欺压殴打姊妹。目无尊长,你不孝!你兄长不过是就是看不过你的跋扈,这才教训一二,只是他还年幼,做事没有分寸。他有错,可你也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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