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解决

“太太,救命救命。”小怜鲜血淋漓爬过来,拉着杜氏脚求救。

杜氏眼里只有自己儿子,见她这样眼中滴出血来火冒三丈道,“贱婢,你对我儿做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

“太太,我没做什么,真没做什么。”小怜哭哭啼啼申辩。

杜氏眼中全是厌恶,“没做什么?这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除了你还有谁?你究竟做了什么?”

“太太,求您相信我,我真没做什么,是少爷把我甩出去。求求您帮帮我,我流了好多血。”小怜感觉自己要死了,脸吓惨白惨白。

“你想美,我儿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要治你罪。”杜氏心里全是愤恨,真不得打死她,“他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死定了。”

她心里全是后悔,要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买下这个死丫头。

“太太,真不关我事啊……”小怜身体抖成一团,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她还满心幻想能过人上人好日子,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究竟哪里错了?

杜氏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朝她身上踢了一脚,心中还不解气,“扫把星,刚进我们家门,就把我儿害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你。”

“太太,太太。”小怜额头上鲜血流下来,整张脸恐怖吓人。

杜氏看着儿子痴痴呆呆样子,老泪纵横心如刀绞,“杰儿,你醒醒,你不要吓娘,你绝不能有事啊。”她一生心血都花在儿子身上,如果他有个不好,她也不活了。

碧玉带着小青进来,就见这鸡飞狗跳一幕,不由走上前,“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媳妇,你快来看看杰儿,他好像听不到我声音。”杜氏眼睛一亮,忙招呼她过来。

碧玉心中一慌,走到刘仁杰面前,紧紧拉着他手,“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一声又一声,全是害怕和紧张。

那一声声熟悉呼喊、温暖如春水般手唤醒了他意识,让他从绝望深渊中爬回来,回神见妻子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心中激荡不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丝软弱,“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相公,我没走,我就在这里。”碧玉心疼了。她虽有心让他吃点苦头,但绝不想伤害他。

刚刚她见杜氏买了个丫头坚持要放在自己房内,心里非常不舒服,借口要给兄长买些东西寄到京城,出去走走散散心。没想离开没多久,家里就出了大事。

杜氏见状整个人瘫软下来,她快吓死了。总算没事了,可见儿子紧紧抱着媳妇,心中不适,“杰儿,你这成何体统,快松手。”

刘仁杰明显查觉到碧玉身体一抖,此时理智还没完全清醒,心中怒火狂燃,转过头喊道,“她是我妻子,我抱着犯什么错了?”

杜氏从没见儿子这么对待过自己,心中又气又恼,“你…你…”

碧玉挣了挣身体,却半点挣不脱。见杜氏脸色铁青,不由拍拍他后背,在他耳畔轻语,“别惹婆婆生气。”有些事要好好说,光这么喊叫是解决不了问题。

刘仁杰听到妻子恳求声,意识清醒了些,理智回到脑中,咬了咬牙不舍收紧手臂抱了一下,随即才放开她。

碧玉看了看四周人,打发人将小怜带下去疗伤,自己也去了小花厅休息。空出地方让他们母子好好谈谈。

刘仁杰一揖到底赔罪道,“娘,是孩儿一时生气冲撞了您,请您责罚。”

杜氏气眼圈都红了,“你为了妻子顶撞起我来,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娘,别这么说。”刘仁杰沉痛闭了闭眼,“只是以后请娘不要再管这种事。”经过这次,他清楚意识到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碧玉迟早会离开他。而他是绝对不能忍受失去她痛苦。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杜氏怒气汹汹喝道。

刘仁杰脸上露出一丝难过,“可我不喜欢您事事管这么宽。”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为了你考虑,这也错了吗?”杜氏气坏了,这儿子怎么就不领情呢?还出言责怪她?

刘仁杰定定看着她,“我上次不是跟您说过,不要管这种事,您为何不听呢?”

“你是我生,我管这种事管错了吗?这本是你妻子该做事,可她没做到,我也不说她什么。”杜氏一脸理直气壮,“如今我帮她做了这事,你却反来怪我。”

“娘,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刘仁杰真不知他娘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说都沟通不了?

杜氏有些不解,“上次你不是嫌她们不干净吗?这个丫头是良家之女,没钱才会卖身…”

“我以为经过上次事,您已经明白我不需要什么贴身大丫头,您……”刘仁杰心里叹了无数次气。

杜氏突然想到什么,扳着脸道,“你是不是怕你妻子心里不悦?量她也不敢,这是正理,她应该主动找人侍候你。”

刘仁杰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淡淡问道,“您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爹爹吗?”这一句话戳到她痛处。

杜氏脸色大变,眼中有恨意,“他哪需要我给他找女人?他早趁我不注意就摸上其他女人床。”

这是她生平恨事,她那么满心欢喜嫁进刘家,还马上有了身孕,可没想看到相公跟别丫环赤身露体做那种事,这让她如何能忍?她当场就让人发卖了那丫头,可也失去了相公欢心。她婆婆还把自己心爱两个丫头送给儿子,她把牙都咬碎了可却不敢发作。

刘仁杰见了心中有些不忍,可为了将来他还是问下去,“您既然这么讨厌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安排呢?”

“那怎么同呢?你是我儿子。”杜氏从回忆中醒来,理所当然回答。

刘仁杰真无话可说,他娘容不得自己相公找别女人,可却给自己儿子主动找。还一副理直气壮模样。跟她怎么说都说不通。她难道就不会以已度人吗?提高声音道,“娘,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是不是你妻子对你说了些什么?”杜氏开始怀疑媳妇头上,“如果是那样,那她就不是个好妻子。”亲眼见过那一幕,她是绝对不相信儿子儿媳感情平平这一说法。他们夫妻感情好是她不能容忍。

“她没说什么。”刘仁杰心中一惊,脑中飞快转动,咬了咬牙,“是我有问题。”

“你?什么问题?”杜氏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

刘仁杰憋红了一张脸,“因为您一直在我耳边说那些话,让我对女子很排斥,一看到她们我就浑身难受,她们一走近我,我就想将她们挥出去。要我碰她们是根本不可能事。”这么说应该能打消他娘想法了吧。

杜氏脸一阵红一阵青,“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种事我怎么跟你说?”刘仁杰脸上露出几许难堪,“我当日住在姑父家时,这事所有人都知道。我住院子里只有小厮服伺,从没有丫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姑母让所有人闭口不许提此事。”

“不可能不可能。”杜氏大受打击,一直摇头。可心里却已经有几丝相信,刚刚那丫头惨状,还有当日刘氏隐隐约约暗示,说什么要让刘仁杰多接触女子,不可矫枉过正。当时她只以为她在嘲讽她教育方式,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这事您知道就行,不要跟别人提起。”刘仁杰不放心叮嘱。

杜氏突然想到一事,“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姑母才把女儿许给吕家,而没有许给你?”

刘仁杰心中暗恼,“娘,胡家表妹早已为□,这种话再也不要提。”都成了亲戚,这话让别人听到成什么样子?

“可我实在无法相信。”杜氏脸色难看无比,难道是她把儿子害成这样吗?“对了,你不是和媳妇相处很好吗?她怎么就能接近你?你们还有了孩子?”真如儿子所说,那这是怎么回事?

刘仁杰脸上浮起暗红,心里直想翻白眼,娘怎么就这么关心儿子房中之事?脑子转了转,“我跟她是明媒正娶夫妇,圣人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也。夫妇是五伦之一,她又是娘为我娶妻子。即是如此,我自然不会排斥她。”

他说这么官面堂皇,引经据点,只为了给碧玉开脱,不想让杜氏记恨上。

杜氏听了这席话,呆坐许久,最后无奈挥手让他退下。刘仁杰动了动嘴,还是把话咽下去退了出来。

坐了半天她总算想起这不是她房间,在范大娘搀扶下蹒跚着回到西厢房。

见她不声不响坐着出神,范大娘犹豫半响,递茶过来,“太太,您喝杯参茶养养神吧。”

“阿香,我是不是真错了?”杜氏内心受到了很大冲击,不由怀疑起自己过去做法。

范大娘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劝道,“太太,您别多想了,喝了茶早点休息吧。”

“你跟我说句实话,我错了吗?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杰儿,可有些事我是不是真错了?”她需要有人跟她说说话,给她点看法。

想起儿子刚才那空洞眼神,她心纠成一团。儿子是她命,看到儿子受到伤害,她比谁都痛。

范大娘低着想了想道,“太太,您想想以前日子,再想想如今日子。少爷很上进而且有了功名,少奶奶孝顺有礼又怀了孩子,再过几个月您就要添孙儿了,这样美满幸福,别人求都求不到,您应该欣喜才对。至于其他事就不要想了。”杜氏此时是软弱,可平日里说一不二蛮横性子她还是有些忌讳。

可她心里是偏着碧玉,不光在做人处事方面碧玉做滴水不漏,对他们这些下人照顾有加,性子也极大方,相比起来杜氏为人苛刻,说话尖酸,还喜欢自以为是,高人一等。再说刘家迟早要由碧玉接手管家之职,卖个人情给她将来也好有好日子过,她别不求,只求能在刘家养老,不要赶她走。依碧玉性子来说,这个要求肯定能获准。杜氏就很难说,一时大发善心是有可能,但也要她心情好情况下才行。如果心情不好,就很难说了。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要铆足了劲帮碧玉说好话。

“你说对,过往多想无益。”杜氏接过喝了口参茶,“算了,我也不多管他们事,就等着抱孙子吧。”想起以前连饭都吃不上,不要说喝这参茶了。如今日子比以前好上百倍,她还有什么不甘心。就当是为了儿子,想开些吧。将他逼急了出了事就白费了她多年心血。今日这种事她再也不想看到。

范大娘心中一喜,“太太您这么想就对了。”如果能这样,家里就太平了。只要能太平到碧玉管家,她就大功告成了。

杜氏啜饮了几口,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你看少奶奶是真心孝顺我吗?她对杰儿影响力好像太大了,我生怕…”她不是瞎子,碧玉在刘仁杰心里位置决不会比她低。如果碧玉不孝,会让刘仁杰也跟着对她不孝。那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范大娘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太太,少奶奶待人宽厚仁爱,对您更是孝顺有加,您还有什么可担心呢?我说句不该说话,换了其他人,未必会这么好说话。如果换个教养差些姑娘嫁进刘家,处处逆着您意,又暗中挑唆您和少爷母子之情,您可如何是好?”

杜氏睁大眼睛怒道,“谁敢这么大胆?”

范大娘陪笑道,“您想想二房媳妇吧,听说在家里闹很不堪。”

前几天听说曹氏在家里又哭又闹,嫌家里没钱,又嫌岑氏不是正经婆婆出身不好,对岑氏横挑鼻子竖挑眼,把刘仁浩气要命。两口子在家里打打闹闹,让人听了都笑话。

杜氏笑道,“我媳妇岂是她那种人能比?”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好坏。

“太太心里也知道少奶奶好,那就不要再伤了她心。”范大娘小心劝道,“到时真惹怒了她,她也不用跟家里告状,只要在家里处处跟您作对,您就够头疼。”娶到这种好媳妇,是刘家烧了高香,再处处为难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

杜氏一拍桌子,“她敢?她如果敢那么做,杰儿还不休了她?”话虽如此,心里却心虚很。

休了她?她是亲眼看到少爷把少奶奶当成宝般疼爱,怎么可能休?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范大娘只是笑道,“您忘了是谁主婚?是谁做媒人?”有些事还是点醒一下吧。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杜氏声音低了下来,“是啊,有这几个靠山,确是休不得。”明知这话半真半假,可她还是当成真。

她如果再继续插手儿子夫妻之间事,伤到了碧玉,那等于伤到了儿子。有些事她心知肚明,可却不想承认。找几个借口她心里还舒服些。

范大娘从小就跟着她,对她弱点了如指掌,继续劝道,“所以说,少奶奶是休不得,如果她又天天跟您闹,少爷肯定心烦,到时书也念不成了,那…”

她每句话都切中杜氏暗藏心思,杜氏心里只有一个刘仁杰,其他人她才不在乎。有任何会伤到刘仁杰事,她都舍不得去做。只是她有些事没想明白,如今经了这几件事,开始反省自己。

杜氏服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幸亏有你提醒我,我真有些糊涂了。”

范大娘忙笑道,“太太不是糊涂,只是关心太切了。其实太太放宽心,只要您好好待少奶奶,少奶奶是个性子温柔敦厚,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杜氏点头叹道,“也罢,以后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免得管太多惹人嫌。”

“太太这话说,少爷如今这样,身边也只容得下少奶奶一个人服侍,他也是没办法。”范大娘说刘仁杰好委屈样子,让杜氏心里好受了些。

杜氏心中有些歉然,“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把他教成这样,他不会怪我吧?”如果这样话,这媳妇确不能得罪。

范大娘脸上堆满笑,奉承道,“太太是少爷娘亲,他怎么会怪您呢?少爷是极孝顺。”

“这倒是。”杜氏不由笑了,心中暗下决定不再插手儿子儿媳房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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