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通州的距离不算很远,不过转回来,再从通州到保定,这一段距离可就不算怎么近了,再者,这年头保定的夜生活远不像北京那么丰富,孙红羽要挑在半夜去保定吃驴肉烧,那根本就是很无稽的要求,而这一点呢,恰恰也是郭守云心知肚明的。
人活在这个世上很不容易,而作为红姐这样的女人,要想真正过上自己的生活,自然更是难上加难了,坦率地说,从今天在北京饭店门前看到她的第一刻起,郭守云便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艰难,她那外表的光鲜,并不能遮掩住她内心最深处的一份无奈——要为自己而活?这句话说起来似乎很容易,很轻松,可真要做起来,那就困难重重了,别说她孙红羽了,即便现如今的郭守云,也不敢说他能真正做到为自己而活。
一辆连夜奔忙不息的出租车,一对表面上有说有笑可心底里甘苦自知的男女,一个放弃了休息机会为挣钱而彻夜奔忙的年轻的哥,一段由北京到通州再由通州到保定的漫漫夜路,这一切的一切,作为一段难以磨灭的印记,牢牢的篆刻在郭守云的内心最深处,虽然没有卧室里的温暖大床,也没有女人曼妙身体的细腻呵护,更没有**噬骨的旖旎缠绵,但对郭守云来说,这一晚上他过得很充实,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郭守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孙红羽往来奔波的时候,他们所搭乘的那辆出租车,始终没有脱离开某些人的监视,而就在他与孙红羽出双入对的那一刻,钓鱼台国宾馆的芳菲苑小会议厅内,中俄以及中亚三国的首脑,则通过彻夜的磋商,达成了一揽子解决五国边境互信裁军的协定,一份《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塔吉克斯坦共和国关于在边境地区加强军事领域信任地协定》草案。正式出台了,而对于五国领导人来说,现在这份协定要想由草案转变为正式的备忘文档,还需要走上那么一个程序,即获得远东军区的认可。按照这份协定所涉及的条款,从协定正式生效之日起。中俄双方沿阿柠河暨黑龙江、乌苏里江一线的边境驻军,将全面裁撤,远东军区以及远东边防军的边境驻军,将向远东内陆收缩五分之四以上,与此同时,原远东地区地陆基、海基导弹部队,将向楚科奇、雅库特方向转移,远东原有的六个核武备轮值部队,不再将核弹瞄准中方境内。
很明显。类似这样的协定要想生效,从一开始就注定离不开远东共和**方的支持,正因为如此。就在当夜,中俄双方的谈判代表增加了一个小时的磋商时间,目的就在于制定对策,想办法将郭守云引到他们所需要看见的道路上来。
一夜的时间对于无眠地人来说应该是漫长的,可与此相反的是,这几个小时在郭守云地印象中却过得太快了,他就觉得那么一晃眼,天咋就亮了呢?
北京饭店楼门外的广场上,清晨离开宾馆的人络绎不绝。在停满了高档轿车的宾馆停车场上,那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实在是打眼得很,看着那些穿着高档”不时向自己投来异样亦或是不屑目光的贵人们,足足在驾驶座上枯坐了将近一小时的年轻的哥,多多少少的感觉有几分不自在,他琢磨着,后面那个看上仙女一般地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难不成两个大男人就在这里陪她坐上一天?
与年轻的的哥相比,坐在后座上的郭守云则显得满脸坦然。他不是看不到那些所谓“贵人”们投来的诧异目光,也不是不清楚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本来嘛,这里可是北京饭店,偌大的停车场里,什么时候出现过出租车啊?可话说回来,这又能怎么着?没看到过新鲜的啊,那今天就给你们好好瞅瞅,咱就是有钱住北京饭店却没钱买辆私家车。怎么地吧。
身边的女人微酣依旧。她倾斜着身子,倚靠在男人地右侧。秀奉松的小脑袋,歪靠在郭守云的肩膀上,紧闭的双眼即便是在睡梦中也笑弯出两道优美秀气的弧线——看得出来,这一晚的往来颠簸,她是真的累了,不过在心里她应该是快乐的吧。累并快乐着?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
已经保持着一个姿势做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了,郭守云感觉自己地腰椎都酸涩麻木了,而右边地整条胳膊,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失去知觉了,有心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可又舍不得将身边的女人惊醒,老实说,他还从未为了某个女人,而做出如此重大地“牺牲”呢。
就在过去的这一个小时里,郭守云在迷迷糊糊中想了很多东西,而在刚才清醒之后,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想到了希奎娜,那个看上去疯疯癫癫而且还有着过人洁癖的极品女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与红姐应该是同一类的女人,只不过她们在追求自身幸福的时候,采取了完全不同的两种做法。希奎娜走了,她从自己身边销声匿迹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而红姐呢?她现在还留在自己身边,只不过这温馨而值得记忆的时刻能维持多久,自己现在还不好去判断,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己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将她留下来——为了她,同时也是为了自己。
“嘀”
就在郭守云满脑子胡思乱想地时候。出租车地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儿刺耳地车鸣。一辆从停车场入口进来地黑色奔驰轿车。四平八稳地抵在出租车头前。车内地年轻人坐在驾驶座上。将个车喇叭按地震天响。摆明了是让郭守云这辆破破烂烂地出租车给让出个车位来。
“先先生。”年轻地地哥回过头来。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您看。这个咱们是不是挪个地?”
“嘤”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一声轻吟。一直处在甜甜梦中地孙红羽哆嗦一下。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她先是睁着朦胧地眼睛。朝四周打量两眼。这才将目光投放到身边地男人身上。“怎么啦?咱们这是在哪
“我地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苦笑一声。郭守云说道。“这不嘛。北京饭店。昨晚你等了我一小时四十分钟。今天我等了你一小时三十五分钟。这下咱们之间可算是扯平了吧?”
“哦。这不是还差五分钟吗?”孙红羽扑哧一笑。嫣然道。“现在几点了?”
“八点一刻,”看看手上的腕表,郭守云耸肩道。
“呷,这么晚了,”猛地一下坐直身子,孙红羽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这才说道,“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你今天不是还要开会的吗?”
“嘀”
还没等郭守云开口呢,前面的奔驰车又是一连串的鸣笛,看得出来,那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是等得不耐烦了。
“先生,您们是在宾馆住下,还是打算到别的地方去啊?”的哥也忍不住了,他扭头催问道,“前边这位爷咱可惹不起,能给他挪地咱就赶紧挪吧。”
“昨天给我的日程安排上,今天上午没有什么重要的会议,”没有理会司机的催问,郭守云对身边的女人笑道,“所以呢,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怎么样,你现在是打算去吃点早餐呢,还是嘿嘿,还是上去好好的温馨一下?”
“早餐还是免了吧,”孙红羽瞟了一眼前面的白色奔驰车,心不在焉的说道,“昨晚吃的太多了,我现在一点都不饿。嗯,至于说温馨嘛,暂时还是不要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今天你的事情应该少不了,等晚上,晚上你再过来,我订了A座的套房,你到时候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又是晚上?”郭守云苦笑一声,说道,“先说好,你今天晚上不会要去什么承德、唐山亦或是天津吧?我这把老骨头精力有限,今晚要是再跑上那么一圈,那可就真的受不了了。”
“放心好了,”俯身在男人的脸颊上亲吻一口,孙红羽嘻嘻笑道,“有这一晚我已经很满足了,今天晚上,即便是你想去,我也舍不得了。”“那就好,那就好,”连连点头,郭守云做出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说道,“瞧我让你折腾的,这小心肝跳的扑通扑通的。”
坐在前座上,年轻的的哥都要发疯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不是拉了两个疯子,难道他们不知道北京是什么地方吗?在这地方,没准得罪一个土头土脑的家伙,都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可他们倒好,面对一位能开上奔驰的主,还这么大大咧咧的视若无物,如今如今好了,那有钱的主已经下车了,这回估计要走都走不了了。
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跳下车,一脸愤然的朝自己走过来,的哥的心里都开始念阿弥陀佛了。不过就在这一刻,还没等那个戴墨镜的年轻人走到出租车跟前呢,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两个精壮汉子,就那么一拥而上,将小伙子一夹一按,摔了个四脚朝天,随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扯上那辆奔驰车,一溜烟的倒出了停车场。
“绑架?!”这是年轻的哥脑子里闪过的唯一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