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模棱斯基的洛沃宁俱乐部并不在莫斯科市区内,而是在莫斯科东南郊的柳布利诺区,与著名的杜拉索夫庄园相毗邻。自从维诺格拉多夫与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势力退出莫斯科之后,胆小谨慎的斯模棱斯基也相应的收缩了自己的势力,在很多领域内,他都将自己在莫斯科内所经营的生意,转卖给了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而他保留下来的生意,更多的都是一些私人会馆以及政治俱乐部,而在这其中,洛沃宁俱乐部就是一个。
老实说,霍、维两人大举退出莫斯科,在一定程度上为别、古势力方创造了发展的良机,由于斯模棱斯基的胆小怯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莫斯科的经基层等于是落入了别、古两人的手心,在这种情况下,两位独占莫斯科的巨头没有了忌讳,他们在这个联邦的首府城市内大肆排除商业异己,抢夺所有可以抢夺到手的利益蛋糕。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种局面的出现,别、古两人也为他们自己制造了很多的麻烦。
六月份,为了排除郭氏集团在莫斯科的影响力,古辛斯基对霍尔尼科娃名下的一家建筑公司下手,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业诈骗案,令霍尔尼科娃蒙受了将近四百万美元的经济损失,同时呢,那家建筑公司也不得不宣布破产。就为这件事,霍尔尼科娃专门给郭守云挂了一个电话,哭哭啼啼的闹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还是郭大先生答应为她补偿这笔损失之后,这小女人才算作罢。
可以试想,在莫斯科这个地方,别、古两人连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还能忌惮谁啊?就这样,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霍尔尼科娃算是收敛了很多。她学着霍多尔科夫斯基当初的样子,整日里躲在雀山别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日里惶惶然唯恐自己遭遇什么不测。其实话说回来,霍尔尼科娃的惶恐是多余的,在没有正式搞掉郭守云之前。别、古两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这位巨头的女人下手,毕竟他们也要提防对方地疯狂报复——钱债可以用钱来还,这东西对几位巨头来说都很容易,可这血债就得用血来还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都不敢在这方面轻易下手。
与此同时,正是因为别、古两人在莫斯科的嚣横,一大批当地的权贵也算是被他们得罪透了。而在这其中,身为莫斯科市长的卢日科夫显然是他们最难摆平的一方势力。
就在两个月前,在莫斯科两个市政工程地投标项目中。别列佐夫斯基通过一系列手段,强行逼迫拿到标的的“因捷科开发公司”将标盘转让了出来,要知道,这家公司的实际当家人,就是卢日科夫的夫人叶莲娜.巴图林娜,一亿七千万卢布的经济损失,令这位莫斯科第一夫人直接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才缓过气来,而由此,别、古也算是同卢日科夫之间结上了深仇。郭守云甚至怀疑。卢日科夫之所以投靠了列宁格勒势力方,其背后是不是就是由于受到这一事件的影响。
做人可以很牛B,但是千万不要耍牛B,因为那是会遭报应的,郭守云看出来了,别、古两人在莫斯科的嚣张做派,正在为他们自己地未来构建隐患。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也许今天的卢日科夫根本无法对别、古的存在构成威胁,可是将来呢?将来会如何又有谁能说地清楚?
郭守云这次之所以力导与别、古摒弃前嫌。重启合作,其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几位巨头的利益,而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进一步激发这两位莫斯科巨头的嚣横态度,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一寸寸的为自己挖掘坟墓——在这个世界上,杀人的手法有很多,而在诸多的杀人法门中,最高档最有艺术性的一种。无疑就是所谓的“捧杀”了。
别、古两人不是认为他们自己很牛吗?那好。那就让他们牛,让他们牛上加牛。牛个不亦乐乎,长“牛”以往,当所有人都认识到他们很牛地时候,尤其是当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两头牛过壮的时候,估计那雪亮锋利的牛刀就要上门了。
一般情况下,在国内,精通政治或者说是政治手腕足够灵通的人,都明了一道好菜的做法。在前世的时候,郭守云曾经听人说起过这道以鳖为主料的“小菜”。其做法是,将活鳖置于两道半寸厚薄的青石板间,同时呢,在鳖首的位置放置一个盛满香料汤饵地瓷盆,当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就在青石板下以慢火蒸烤,在这过程中,活鳖由于受热的缘故,会不停的探首去饮用瓷盆内的香料汤饵,同时呢,接连不断的排除体内杂物。就这样,经过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蒸烤,当这头活鳖被最终蒸熟的时候,那些香料汤饵也就完全被它喝下并吸收了。这样做出来的清蒸活鳖,不但肉质鲜美、香入腠理,而且极有营养价值,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用浪费,整个过程中,一丝血光都不见,节俭得很,仁慈地很。
一道菜肴地做法,蕴含着对敌策略的最高深意味,而郭守云现在就要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他要让这两个家伙领会一下,什么叫做:青石慢火缓蒸鳖,不用刀斧饵自腌。
“呵呵。真看不出来。咱们地斯模棱斯基先生。竟然也是一个颇有情趣地人。”带着一脑门子龌龊地想法。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乘坐那辆银色地宾利车。抵达了位于莫斯科东南郊地洛沃宁俱乐部。在停车场上下了车。郭守云扫视一眼这栋占地足有数顷。园内假山喷泉皆有。绿树林荫绕墙地别墅区。不无感慨地笑道。
“附庸风雅罢了。”看着停车场出口处那座著名地“思想者”雕像。霍多尔科夫斯基不屑一顾地嗤笑道。“凭那头猪地体型。他也配学习思想者?哼哼。我怀疑那道门梁是否能够承载他地体重。”
“猪也是会思考地。”嘿嘿一笑。郭守云看着迎面快步赶过来地斯模棱斯基。压低声音说道。“你瞧瞧。难道你不觉得咱们地斯模棱斯基先生。就是一个标准地会思考地猪型人吗?”
“哈哈。你们来晚了。”两人正在这儿贬低着。被形容为“猪型人”地斯模棱斯基已经走到了近前。这位身价巨亿。却胆小如鼠地巨富寡头。显然不知道自己地脑袋已经在片刻前被人描绘成了猪头。因此。他地笑容仍旧像以往那般地和善、真诚。
“早就说好了。让你们十点钟过来地。看看。看看。现在都是十一点了。你们才过来。”上前与郭守云、霍多尔科夫斯基两人热情地握了握手。斯模棱斯基笑道。
“呵呵。真是对不起。因为驻地有些琐事需要处理。所以稍稍耽搁了一会儿。”郭守云地笑容同样地真诚。他紧握住对方胖胖地大手。笑道。“至于咱们地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嘛。他则是受了我地牵累。所以一同来晚了。抱歉。抱歉。”
“无所谓,无所谓,”斯模棱斯基笑道,“你们能来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再者,你们来的也不算太晚,呵呵,别列佐夫斯基先生他们也是刚到。”
“哦?”郭守云眼眉一挑,随即笑道,“那我可更是感觉不安了,两位长者呵呵,怎么好意思让他们久等。”
“少废话了,”与郭守云的配合中,霍多尔科夫斯基似乎充当惯了黑脸的角色,他站在旁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这次过来可不是听你们絮叨这些无聊事情的,那两块货在哪呢?赶紧带路,咱们有事就谈事,没事赶紧散伙走人,我那边还有两个新鲜的美女在等着呢。”
“哦,”斯模棱斯基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松开握住郭守云的大手,陪笑道,“好,好,好,你们跟我来,别列佐夫斯基两位先生,现在就在二楼的宴会厅。”
一句话说完,他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当先领路,朝别墅小楼正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斯模棱斯基转过身去,郭守云不经意的扯了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风衣附带,从刚才那一番简短的接触中,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信息。
这一丝非同寻常的信息从何而来?不是从别的地方,就是从斯模棱斯基那极短一瞬的笑容凝固。这一个表情上的细微变化说明了什么?毫无疑问,那就说明了一种懊恼,至少是一种负面情绪的表现。而在郭守云的印象中,胆小怯懦的斯模棱斯基最善于控制他自己的表情,放在过去,当着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面,别说是言语上的冲撞,即便是再深一层的蔑视,这老东西也会不丝毫痕迹的隐忍下去。现如今呢,这种情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意味着什么?郭守云可以肯定,那只有一种可能,斯模棱斯基已经与别、古两人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