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海洋沉淀着死一般的黑沉,在距离大卡缅外港将近十五海里的地方,“古比雪夫”号导弹护卫舰静静地漂泊在宁静的海面上,就像一头隐藏在黑暗中钢铁巨兽。
“叮”抗风性能超绝的ZIPPO闪过一团火光,照亮了前舱望塔上很小的一片地方。
“西罗诺夫将军,”给面前的两位将军点上烟,郭守云拍拍面前那具夜视观察镜的镜筒,说道,“如你所说,从大卡缅港口出来的行船每天平均不超过二十八艘,可是你能确定他们大都会选则哪条航道吗?”
“当然,”站在他的身边,西罗诺夫很痛快的回答道,“先生,大卡缅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一直以来都是咱们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的主要游弋区,就拿今晚来说,正在这一带海域游弋的潜艇,就有包括637、639两艘基洛级战略核潜艇,四艘柴电攻击艇。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咱们对这一带海域的航线都有很严格的限制,而在这其中,划归商用船只航行的有两条,划归客运船只使用的有三条。而按照先生的说法,既然他们打算偷运的是四千根乏燃料棒,那势必要使用大吨位的货轮才能一次性运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嘛别出海,只要一出海,我就有把握把他们留下。*****”
西罗诺夫那身黑白的海军将帅服在海风的吹拂下嚯嚯抖动,那笔挺的身子在夜幕下显得异常挺拔。不过对于他来说,在刚才那番****中,已经犯了很严重的纪律错误。他地话语中,已经泄了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的运作机密,如果这番话被别国的间谍听到,那很容易可推断出舰队潜艇部队短期内在水下的活动情况。
“嗯。那就好,”郭守云显然对这样地消息并不感兴趣,他点点头,探探手中的烟卷,说道,“尽管把握很大,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最好与挈廖缅科将军保持情报互动对啦,挈廖缅科将军。二十三空集那边的布置怎么样?”
“先生放心好了,”倚在望台的护栏上,挈廖缅科一手抓着将军帽,一手夹着烟卷,眼望着海面,头也不回的笑道,“从你今天上午给了通知之后,我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咱们的高空侦查机每天必定保障对库拉核基地周围十二小时以上的监控。^^^^另外,十九。二十七电子侦查营也部署到了这一地区,可以保证,只要他们有个风吹草动,我们就能在第一时间获知消息。”
“仅仅做好这些工作是不够的,”西罗诺夫想了想,说道,“乏燃料棒这种东西,辐射性太强,任何一种运输方式,都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我建议你们军区那边最好从五零一调一个连队过来,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地突发状况。”
西罗诺夫口中所说的“五零一”,实际上就是驻扎在斯卡洛沃地区的导弹部队,在前苏联时期,这支部队是专门负责在远东地区搞核爆试验的。在应对核辐射物方面,他们富有经验。
“这还用你说嘛,”挈廖缅科哼一声,说道,“这方面的事情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部队恐怕已经运动到大卡缅外围了。”
不要以为海、陆、空军之间的矛盾只有美**界才存在,俄罗斯军方同样也有这个问题。****具体表现就是海军瞧不起陆军。陆军也看不上海军,两边的人只要凑到一起。肯定冲突不断。亏着两位将军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这份较劲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
“过分的自信往往就意味着自负,”果然,面对老冤家那种不屑地语气,西罗诺夫语气冷淡的说道,“我记的有些人就总是喜欢自负,六三年犯错,七七年还犯错,哼哼,真希望这次上帝保佑,不要让这件事出什么岔子。”
“我”被对方当着“老板”的面揭开疮疤,挈廖缅科大为气恼,他猛地站直身子,脱口说道。
“好啦,好啦,”一看这两位老头又要开始顶牛,郭守云慌忙插进来打圆场,站到两人中间,一手揽住一方的肩膀,笑道,“你们再吵我这脑袋都要炸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必要搞得跟仇家一样吗?走走走,咱们去喝酒,说起来,这次我可是专门带了几瓶好酒,嗯,正宗的彼得大帝,我让人专门从拉多加花高价弄到手的。****”
“嘿嘿,那可是不错,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这东西了,”挈廖缅科笑道,“不过这可是在船上,我记得有些人两小时前才刚刚说过,军舰出行过程中饮酒是违反军法的。”
“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军法,”西罗诺夫淡然道,“今天这酒我就是喝了,有本事你去军事法**起诉我吧。”
“嗯,咱们今天不管军法,也不管什么军事法**,咱们只管喝酒,只管喝酒,”推着两位将军走下望台,郭守云打个哈哈,说道,“从现在起,所有与喝酒无关的事情,咱们一概不谈。”
“那可不行,”西罗诺夫闻言,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正好挈廖缅科这老东西也在场,有些事情我必须好好说说,守云你就做个仲裁人,给我一个确切的说法。”
“哦?这么严重?”簇拥着两位老将军走进船舱通道,郭守云一边朝那些往来的水兵点头示意,一边笑道,“那老将军就说吧,我听着。===”
西罗诺夫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他先是吩咐紧随身后的舰长转向,预定好了航向,这才转过头来说道:“守云应该知道,我的太平洋舰队一直以来不但担负着守卫国家海疆地任务,同时,也有协助边防军、海关进行海域稽查的权力。”
“不错,不错,”郭守云点头笑道,“怎么,难道还有人打算从将军的手上,把这两个权力抢走吗?嘿嘿,我想那也不太可能吧,咱们挈廖缅科将军手底下,就那么几十艘巡河炮艇,他全弄过来恐怕也不够你这一艘护卫舰吃的,而除了他之外,远东还有谁能对你构成威胁啊?难不成你还怕那些警察划着舢板过来给你抢饭碗?”
“要说抢我们舰队的权力,某些人恐怕还没有那么大本事,”迈步跨进***通明的将官餐厅,西罗诺夫朝正站在长形餐桌边的叶列娜点点头,而后自己拽了一把椅子坐下,把将军帽交给卫兵,这才伸手一指挈廖缅科,愤然道,“不过这老东西却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仅仅是上个月一个月地时间里,我地人就抓到十二艘持他们远东军区特别通行证的走私船。”
撇撇嘴,一把推开西罗诺夫几乎点到自己鼻子上地手指头,挈廖缅科不屑一顾的说道:“在指责别人的错失之前,请将军先把自己的身子洗干净。我的人走私再怎么猖狂,也只是动用民用货轮,而你们呢?你们在做什么?嘿嘿,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过去四个月的时间,你们就在勘察加军用造船厂拆毁了四艘军用补给舰,全部改装成了大型的货轮。再者,在勘察加与符拉迪沃斯托克甚至是清津、大连之间,你们有多少艘输送舰在承接商运生意?”
“可我们毕竟没有把成吨成吨的****弹药装上船!”西罗诺夫怒容道,“你知道如果这种消息走漏之后,我们要承担多大的连带责任吗?”
郭守云在一边听着,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老实说,别看他在远东权势熏天,可类似这种“军倒”的黑生意,他也是管不了的。军队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它是一个捆团的利益群体,而且还是一个不受社会司法约束的利益群体,各国的情况都相同,尽管都知道军队里黑幕重重,却很少有人朝这方面动手。而在远东呢,郭氏集团之所以能够对一大军区、一大舰队保持着绝对控制,其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其对军区、舰队首脑人物的绝对控制,而是在于他的控制能够保证这两大暴力机器的最大利益。上至军区、舰队首脑,下至基层军官,每个人都知道跟着他郭守云走才有更多的好处可拿,才能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所以大家才会服服帖帖的跟在郭氏集团屁股后面跑。反过来说,如果郭氏集团不能保证他们的集体利益了,那郭守云也就失去了对军区、舰队的绝对控制权——他能控制的了高层军官,却控制不了低层军官,他能控制的了这一届军官,却控制不了下一届军官,总而言之,他将会失去在远东军方的权威。
正是因为如此,郭守云虽然知道军队内存在着这样亦或是那样的很多问题,但是他却很少直接出面过问,类似这些破事,他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算了。放眼全球,哪个国家的军队不存在问题啊?可又有几个人出面过问了?
一切都以权力为重啊,那些小气不言的事能过去就过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