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初这是睡前正好在玩手机吗?
莫云初为什么点赞了他这条朋友圈?
唐宁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屏幕,是顺手点到的吗?还是说莫云初也喜欢吃红丝绒蛋糕?还是说莫云初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
唐宁有些被自己最后的那个想法吓到。
莫云初怎么会突然喜欢他?
在演艺事业上,莫云初已经站在了唐宁梦想的终点,在玄学事业,莫云初更是处在唐宁望尘莫及的顶峰,这两个方面都是唐宁能够直观感受到的优秀。
除去事业,莫云初的性格上也毫无缺陷,落落大方。
而他和莫云初才刚刚见面,表现得平平无奇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
这样优秀的莫云初怎么会喜欢他?
“爹,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了司泰的询问声。
唐宁下意识伸手挡住自己的手机屏幕,“没、没什么。”
“该不会是莫云初说要给你做吃的吧?”司泰随口说道,不过看了看唐宁的表情,司泰面无表情地哇了一声,“居然是真的。”
“什么?”李豪渊好奇地问。
“我爹脸红是怎么回事?小编相信大家都很好奇,下面就让小编带大家一起了解吧,我爹脸红其实就是我爹脸红,虽然大家可能会很惊讶我爹他怎么会脸红?但事实就是这样”司泰振振有词道。
唐宁茫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确实有点烫,他一只手捂住脸,另外一只手捏着手机,有点慌张地对着司泰制止道:“他没有说要给我做吃的,他只是点赞了我的朋友圈。”
陆开阳和李豪渊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唐宁指缝间若隐若现的红晕。
“看来我爹已经自己说了他脸红的原因了,大家是不是非常惊讶能从小编这里得到答案?小编也感到非常惊讶,这就是关于我爹脸红的事情了,大家有什么讨论欢迎和小编在手机上进行联系哟~”司泰一本正经地满嘴跑火车。
唐宁从来没发现司泰这么能说,他怀疑这是自己催司泰码字的报应,“司泰,把道袍还给我。”
司泰:“”
司泰:“爹,我错了。”
唐宁可算是知道该怎么对付司泰这种嘴皮子厉害的家伙了,他语气硬邦邦道:“下不为例。”
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够凶了,实际上他的耳根子红得厉害,整个人白里透红,眼睛瞪起来时眼型是圆圆的,鼻头上有一点细小的褶皱,好像是起了一层奶皮的牛奶被人用手指推了一推。
他这番模样可不能让人真的心生畏惧,于是原本还装出一副求饶认怂模样的司泰怔了一下,揉了揉鼻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有点无奈的笑。
唐宁一个人抱着东西去卫生间洗漱,他不在的时候候,陆开阳忍不住手机私聊司泰:“唐宁真的喜欢莫云初吗?!”
司泰:“我怎么知道。”
陆开阳:“他不是脸红了吗!”
司泰:“他脸皮子薄,随便逗几句就脸红了。”
其实一开始司泰只能看到唐宁目光闪烁,他随口说了唐宁脸红后,唐宁这才窘迫到脸红,很有意思。
一开始唐宁当着他的面不断去夸莫云初的时候,也非常有意思。
以至于司泰忍不住去想,如果他是莫云初的话,看到这样一个小漂亮眼睛亮晶晶地去夸自己时,大概也会对这个人产生好感吧。
这样一想,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莫云初对唐宁做了这么多事情,完全可以是莫云初喜欢唐宁。
陆开阳:“你居然在调戏大佬,你好大的胆子!”
司泰:“?”
司泰:“傻瓜,我喜欢你,我要调戏也是调戏你,不然我为什么和你共挤在一张道袍下。”
正在和司泰手机交流的陆开阳惊恐地抬起头。
司泰:“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陆开阳宁死不屈地摇头。
司泰:“可惜了,我原本还打算把道袍铺开当被子盖,正好能盖住两个人。”
陆开阳一瞬间纠结了起来,是命重要,还是贞操重要?一时间陆开阳纠结到脸都憋红了。
司泰瞧了一眼,懒洋洋道:“还是美人脸红有意思。”
陆开阳的第一反应是,卧槽这个死基佬在夸我美吗?
可是对上司泰眼里的嫌弃,他突然间明白过来司泰是在夸之前的唐宁。
“你刚刚——”陆开阳还没来得及找司泰算账,又听司泰说:“你脸红了,你喜欢我。”
“你胡说——”
司泰又打断了陆开阳的话,“这不是你刚才的逻辑吗?”
陆开阳痛苦地卡壳了。
司泰打了个哈气,自己爬上了床,将道袍盖在身上安祥地躺平,宛如一条咸鱼。
另外一边的唐宁躲进了卫生间,寝室的卫生间很小,虽然晚上会熄灯,但卫生间的灯还能亮起来,唐宁开灯的刹那,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的脸现在不红了。
不过唐宁总觉得自己的脸还是烫着的,他呼了一口气,卫生间的空气阴冷,但好歹亮堂堂的。
唐宁把洗脸盆放在洗手台上,他的手机放在盆子里,唐宁刷牙洗脸耗费了两分钟,他漱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亮了,是莫云初发过来的消息:“我们什么时候去鬼屋?”
莫云初这一问,唐宁才想起来他原本是打算和队友们讨论这个的,只是司泰实在是太能说了。
现在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司泰还在说着什么话,卫生间隔音不太好,唐宁能听到隐约的字眼,“爹”、“道袍”、“我错了”
怎么还在说?
唐宁吐出了漱口水,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视线瞥到镜子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残留着红晕。
奇怪,刚刚照镜子的时候脸不是已经不红了吗?
难道是用毛巾擦出来的?
可是耳根子为什么也红红的?
唐宁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的皮肤白,一点情绪都容易反应在脸上,降温的速度也不快,按理来说,他才在外面被司泰打趣红了脸,进浴室后看到的第一眼应该还是红着脸才对。
唐宁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连毛巾都顾不上放,连忙推门冲了出去,外面那嘈杂的声音也被唐宁听清了——
“爹,我真的错了,这道袍我可以披一晚吗?”
司泰嘴里喊着爹,可是却没有对着唐宁喊,唐宁朝司泰哀求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唐宁”站在坐在书桌旁,寝室的构造是上床下桌,“唐宁”就坐在属于唐宁的书桌上,背对着司泰,似乎很不高兴,“不行。”
如果只看身形,他连自己都分辨不出眼前的“唐宁”和他自己有什么区别。
“卧槽!”耳边传来了陆开阳的惊呼。
唐宁这才发现陆开阳竟然一直贴在卫生间附近的墙边,显然发动了隔墙有耳的技能。
在床铺上不停求饶的司泰也看向了唐宁这一边,一瞬间整个寝室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有两个唐宁!
“唐宁”缓缓转过了头,漆黑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阴沉,它直勾勾盯着唐宁,眼里满是贪婪和怨恨。
还没等真正的唐宁做出什么反应,那个假唐宁自己就当着众人的面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唐宁震惊地问道。
“大佬,你刚进去没多久之后,那个东西就变成你的样子出来了!”陆开阳连忙说道:“它一出来就问司泰要道袍,问李豪渊要镇魂铃!”
司泰和李豪渊都点点头。
“本来他们两个是要给的,我听到卫生间里还有动静就感觉不太对劲。”陆开阳给自己邀功道:“是我使眼色让他们两个别给,不然他们就把东西都给交出去了。”
这个鬼的能力有点出乎唐宁的预料,它智商很高,知道有道具护着玩家很棘手,居然还能想出假扮唐宁去骗道具这个法子。
“我也感觉到不对劲,因为它不敢自己拿,而是让我们下床把东西放到它桌子上。”李豪渊说道。
“对,它虽然和爹你长得很像,可是眼神完全不一样,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它就自己转过身,坐在桌上背对着我了。”司泰说道。
唐宁发现这三个队友都很聪明,不需要自己多费心,“大家多多注意吧。”
经过了这件事,唐宁也不敢再在卫生间多耽误,他直接爬上了床,寝室的床板太硬了,身娇体弱状态下的唐宁稍微躺上去,就感觉的肩膀、手肘还有腿哪哪都不舒服。
他翻来覆去了几下,最终爬起来对其他队友说:“你们这里有多余的什么被子吗?我想要铺床。”
司泰一个咸鱼打挺,和另外两个队友一起紧张的盯着唐宁,显然大家都被刚才的假唐宁要东西的行为吓出心理阴影。
“爹?”司泰和唐宁对视了一下,确定道:“爹。”
大家纷纷贡献出了自己用不上的被子,唐宁垫在下面再去睡,虽然好一些了,但还是不太舒服,因为怕入睡的时候鬼怪会出现,唐宁还特地把两张符箓都贴在身上,怕蹭掉符箓,唐宁躺得笔直,根本不敢乱动。
这样的睡眠条件真差啊……
唐宁情不自禁就把现在的睡眠条件和第一个副本比较。
莫云初家的床是软软的大床,因为身旁就躺着一个人形护身符莫云初,唐宁根本就不需要贴着符箓,爱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在床上打滚都行。
好奇怪,明明已经经历好几个副本了,更艰苦的条件也不是没试过,怎么现在想到莫云初就会那么容易委屈?
对了,他还没有和莫云初讲好什么时候去鬼屋。
唐宁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倒映出来的自己时,他的心跳都加速了一下,总会不自觉回想到刚才的那个“唐宁”。
唐宁:“明天上午八点半出发吧?”
副本世界他都习惯白天行动,当然是越早出发,越早回来越好。
莫云初:“好,可以给我一个地址吗?明天我来找你。”
唐宁留了一个地址,互相道了晚安,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他的身上也贴了符箓,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唐宁的右眼皮却跳得很厉害。
……
陆应星回到了他租的房子里,拿起了之前随手放在桌上的两个锦囊。
只要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锦囊上,就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姻缘吗?
陆应星用了一些力气,咬破了舌尖,疼痛让他微微皱起眉头,他的心有一点慌,不过想到能够和唐宁在一起,他还是将血滴了上去。
鲜血渗透进了锦囊,由外到内不断污染着原本干净的事物。
唐宁沉进了梦乡,也许是今天见到鬼婴的缘故,他重新梦回了第一个副本和鬼婴初次相见的场景。
伴随着老旧公交车的灯光闪烁,穿着青色寿衣的鬼婴一闪一闪来到了他的面前。
之前看鬼婴逼近时的的恐慌堆积在一起,在最后一次鬼婴扑上来时悉数爆发,他浑身瘫软在车后座上,重新回到了第一个副本纯新人的无力,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唐宁噩梦的源头提起,将唐宁所有的恐惧不安都从身体里抽出来。
灯光再次亮起,唐宁顺着那一只拯救他的手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张俊朗的面容。
年轻的大男孩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看起来阳光又俏皮。
唐宁呆呆地看着这个人,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疼,俊朗的男生挨着唐宁坐下,眼睛是明亮的,好像一只黏人的大狗狗,“宝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什么?
唐宁的脑海一片空白,他像是遵循着记忆中的某种轨迹般抓住了青年的衣角,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青年抱住了他,用温暖的怀抱安慰着刚刚脱险的唐宁,那清朗的声线温柔地在他们的耳畔边诉说着:“对不起,宝贝,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不应该为了工作错过了和你的约会,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唐宁有点恍惚地问:“你是……”你是谁?
“我是陆应星啊,你的男朋友。”
陆应星宠溺一笑,他捧起了唐宁的脸,珍之重之地吻在了唐宁的眉心。
唐宁感受着眉间传来的温热,脑海中却不断有疑惑冒了出来。
不……好像不是……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男朋友,他的男朋友应该是……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一尘不染的袖口,修长有力的手掌,宽厚温暖的怀抱,还有那淡淡的木质香。
明明此刻亲吻他的是陆应星,可是唐宁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唐宁想要摇头,画面又是一转,穿着运动装的陆应星和他一起走到地下室门口,他伸出手想要推开这扇上了锁的门。
“等等!你别开,我答应了我的……”唐宁说到一半忽然间愣住了,他答应了什么呢?
“你答应了什么?”陆应星笑着问他。
“……我的男朋友……不能进地下室。”唐宁喃喃道。
陆应星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唐宁的鼻子,“笨蛋,我不就是你的男朋友吗?现在我允许了。”
对啊,好像是对的,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唐宁茫然地站立在门前,听到这扇门被打开的声音。
里面是阴冷的,孤寂的,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的东西。
他被身旁的陆应星推了进去。
四周都是白墙,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张小小的婴儿床,唐宁孤身一人站在这个诡异的房间里,他听到四面八方响起了充满恶意的嬉笑声,一声又一声,一浪又一浪,压得唐宁快要喘不过气来,他飞快的转过身拼命去按门把手。
门,开了。
一道穿着运动装的高大身影出现,唐宁抬头向上看,对上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这本该是格外惊悚的一幕,可当唐宁看不清这个人的五官时,他却感到了一种诡异的……安心。
在摇曳的烛光之下,修成有力的手缓缓揭下了面具,露出了俊朗的面庞,那双深情的眼里只倒映出唐宁一个人的容颜,他张开嘴,露出了两颗微尖的虎牙,对着唐宁说道:“surrise!”
唐宁呆呆地看着这个人。
无数的火光围绕着唐宁和这个人,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一同倒映在了四面八方的白墙上,在摇曳不定的烛光照耀下,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也在不断摇晃着,似乎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无数道声音在对他说着:
“surrise!”
“我叫陆应星啊,是你的男朋友。”
“笨蛋,我不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
那些温和的声音都包含着爱意,让他头晕目眩、惊慌失措、分不出真假的爱。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错……
唐宁慌张地推开了陆应星,他夺门而出,拼命往远方跑去,沉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忽然间,伴随着一声雷霆巨响,唐宁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了阴冷的墓地中。
又是熟悉的一幕。
守墓人沉着脸将他赶进了棺材里,他浑身上下冷得厉害,不断地发着抖,掉着眼泪,他应该去念一个人的名字,可是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他怎么就记不清了呢?
好冷,好难受,他不想在这里……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唐宁在不断呼救着,想要离开这个棺材,可是他又觉得他自己不仅仅是想要离开这个棺材,他想要逃离这噩梦般的一切。
一只修长的手忽然间打开了棺材,唐宁的心也空了一下,他被一个人搂进了怀中,那是宽阔温暖的怀抱,他听到耳边传来的清朗又温柔的声音:“抓到你了。”
唐宁颤抖地更加厉害了,他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思绪、他的情感、他那颗不断跳动着的心,他努力伸出手,想要推开什么,可是数不清的鲜血却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唐宁停顿了一下,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到了两颗小虎牙,还有从唇边不断涌出的鲜血……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似乎是一种污染,可以遮去原本该有的颜色。
“闭眼,别看,宝贝乖啊。”温暖的手遮住了唐宁的眼睛,让唐宁的世界一片漆黑。
“陆应星!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要救下唐宁,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换!”
什么?
唐宁听到抱着他的陆应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为了他,即使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我也心甘情愿。”
什么?
唐宁茫然地倒在雨地中,他吃力地抬起眼,看到守墓人身上无数的黑线成绕住了陆应星,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唐宁的整个世界。
天空中一道惊雷忽然闪现,照亮了魂飞魄散的陆应星,也似乎消灭了唐宁心中残存着的那一道幻影。
那一道穿着西装的高大身影。
那一声声低沉又温柔的“小宁”。
还有那淡淡的木质香都随之消散了……
唐宁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跪在了地上,浓郁的悲伤席卷了他,他哭得那样难过,似乎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耳边传来了陆君持的声音:“我对你讲这些东西没什么目的,人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我只是不想让他对你这段感情也像尘一样埋进土里。”
半晌,唐宁呆呆地抬起头,对上了墓碑上陆应星的黑白遗照。
照片上的青年一眨不眨地盯着唐宁。
他用他的生命,对唐宁说出了,我爱你。
风吹过了空旷的墓园,发出了呜咽的声响,唐宁空荡的心好像也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填满了
“你是…陆应星。”唐宁宛如梦呓般说道:“我的…男朋友……”
眼泪从他的眼尾滴落,顺着漂亮青年哭红了的脸庞蜿蜒而下,没入了被哭湿了的枕巾,被泪水打湿的一簇一簇的睫毛缓缓睁开,唐宁终于从这一场长长、几乎要掏空他所有情感的梦中苏醒了过来。
他的头疼得厉害,很多记忆都是混乱不堪的。
怎么了?他这是?
唐宁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力的消息。
莫云初:“我已经到你的寝室楼下了。”
陆应星:“分手的事可以再谈谈吗?我在你的寝室楼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