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每个人都不愿听到的警鸣大作。
    千鹤经过检查诊断,并没有器质性的损伤,只有一些外伤,止血包扎后就逐渐脱离危险了。
    真正危险的,是不顾身体状况强行再次激活艾勃隆细胞的真田良介。
    “良介,挺住啊良介!”崛井和白次蓝在抢救车旁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但良介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似乎听不到他们说话。
    他被送进了tpc的抢救室里,不仅仅是医生,d机关之前的很多研究人员也来参与抢救了,因为他的情况太特殊。
    “白队员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居间惠队长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他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本来就撑不了几年,现在又强行激活了艾勃隆细胞,我不敢想后果到底会是什么.....”
    居间惠队长无言的轻拍着白次蓝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白次蓝坐在抢救室外面,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居间惠队长和其他队员们赶来,确认情况后,居间惠队长首先开始安抚最焦急的白次蓝“白队员,先冷静下来,着急是没有用的。”
    白次蓝坐在长椅上,手指深深地陷进头发里:“队长,我冷静不下来,我现在感觉非常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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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亲近之人的生死,会让人牵肠挂肚,难割难舍。
    居间惠队长还记得,大约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人是会死的这件事,她看向自己的长辈们,心里忽然明白,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些长辈们都会离开自己,而且这是确认无误,绝不会有意外的事实。
    这世上很多事都无法言之凿凿的确定,总是可能发生各种意外,唯独生死这一块是没有任何意外可言的,人一定会死。
    这种时候,她也没办法高高在上的说“这就是现实,你要学会接受”这种风凉话一般的言论,因为她同样亲身经历过这种恐惧。
    她的丈夫三浦克人当年驾驶wing系统的试验机出了事故,当时身在国外的她得到消息后,也和白次蓝一样觉得非常害怕。
    和自己无关之人的生死,最多会感觉到同情,除此之外不会有太多的感触,除非那人死的非常特别。
    在登机之前,就接到了丈夫去世的消息。
    一个人坐在飞机上,不断地想哭,又不断地压抑住自己,回国之后带着巨大的悲伤料理丈夫的后事,然后没过几年就成为了胜利队的队长。
    她看到坐在门口的白次蓝,不由得就想起了还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尚且年轻幼稚的队长感到非常害怕,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端出美味饭菜的父亲和母亲,一点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失去了他们会是什么感受,望着才装修好不久的房子,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有一天这里的人去世了,它会变成什么样。
    后来,在成长的过程中,长辈们果然一个个的离开了她,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有事会发脾气,脸皱起来像青蛙的老婆婆,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队长。
    她变得愈发坚强起来,丈夫三浦克人出了事生死不明的时候,她忍着心中的悲痛把手头事情做完,然后订了最快回国的机票。
    “我知道...队长,我知道的,我太明白这个混蛋事实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感到难过。”
    过去,白次蓝用良介尚且阳光健康的笑容拼命在心里压抑这个事实,但现在这个尘封在心底的魔鬼又被释放出来。
    他最害怕也是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守护的无力感。
    “白队员,我希望你明白.....这是你必须要度过的难关。”她只能如此说道。
    良介的情况大家都明白,即便他在这一关挺过去了,多则三四年,少则一两年,他一定会死,这是一个非常残忍但是能够百分百确认的事实。
    即便不是今天,在很快就会到来的某一天里,白次蓝也一定要迎接这个残酷的事实。
    “当我看到两个光之巨人战斗的时候,我并不觉得那是两个奥特曼在战斗,我认为在那里战斗的,其实仅仅是两个人而已。”
    “内心坚定,有着坚韧意志的那个击垮了内心邪恶走上歧途的那个,仅仅就是这样而已。”
    “很多时候我会觉得心痛,因为承担这一切的,并不是两个内心毫无破绽的神,仅仅只是两个和我们一样的人而已........”
    即便可以一拳打碎最坚硬的金属,也没有办法挽救一个脆弱的生命。
    “当我第一次见到奥特曼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见到了神。”居间惠队长坐在白次蓝身边,感怀的诉说着自己心里的感受:“我一度以为,奥特曼是全知全能的神,后来我才逐渐了解到,奥特曼也和人一样,会有迷茫和无助的时候。”
    “当我第一次见到帮助我们的怪兽时,我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后来我才逐渐发现,这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某个人的付出。”
    “白队员,身为人而非神的我们,只要竭尽全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那就够了,你明白吗?”
    “是.....”
    “白队员。”
    “我常常钦佩他们,觉得他们做到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同时也很同情他们,年纪轻轻的背负了很多连我们这些大人都背负不了的东西。”
    居间惠队长平静的跟白次蓝诉说着这一切,她的语气非常平淡,以至于让大家以为她在和白次蓝说些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焦急的队员们都在远处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队长和白次蓝的对话。
    “队长......”白次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尴尬的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被队长发现了。
    白次蓝往后面一靠,虽然心情放松了一些,但心里的担忧还是没有少。
    良介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他比谁都更在意良介的安危,但是良介的情况已经不可逆转了,他残余的生命现在已经比街上步履蹒跚的老人还要短暂。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白次蓝连忙走上去问:“医生,他怎么样?”
    “啊,在”
    “偶尔也放松一下自己吧,再坚韧的弦,绷得太紧都会断掉的。”
    “好.....”
    “怎么了这是.....要给我送别了吗?”他用平时几倍的努力让脸部堆出一个笑容来。
    “傻瓜,别说这种胡话了。”
    “你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做好心理准备吧。”
    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身后的护士把良介从急救室里带出来,送到监护病房里。
    约莫几个小时后,良介从麻醉中醒来,他一睁眼就看到崛井和白次蓝还有沙耶香都围在他身边。
    “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