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牌

陈婉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越捷的车一块儿去医院了。

安仁医院离陈婉卿住的公寓并不远,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来到医院之后,陈婉卿还忍不住跟越捷感慨了一句:“我还真不知道我亲爹这些年也在海城,看来那句话真没说错,不想见一个人的时候,隔几米都得躲开。”

越捷拍一下陈婉卿的肩膀,表情有严肃。

陈婉卿揉了揉眉心,走进电梯之后,她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对了,问你个事儿啊。”陈婉卿撞了一下越捷的胳膊。

越捷:“什么事儿?”

陈婉卿咳了一声,“我爸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婉卿离开的时候太小了,真的没什么印象。

而且,对于她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用心记的大事儿。

越捷硬生生被陈婉卿的问题给逗笑了,“他叫陈志远。”

陈婉卿:“名字不好听。”

越捷:“……”

两个人聊了几句,电梯已经在陈兴远病房的所在的楼层停下来了。

陈婉卿问了一下护士病房号,然后就拉着越捷过去了。

陈志远住的病房是二人间,但是旁边那张床是空着的。

陈婉卿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的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不过面色看着不太好,应该是在医院陪床给熬的。

“是婉卿吧?”中年女人跟陈婉卿打了个招呼,“我叫刘雪,是你爸爸的妻子。”

陈婉卿:“哦,你好。”

跟刘雪的尴尬比起来,陈婉卿的姿态要淡然得多。

刘雪之前见过陈婉卿小时候的照片,陈婉卿小时候虽然就挺漂亮的,但跟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陈婉卿站在对面,光彩照人,刘雪看她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她现在过得应该很不错。

再一看陈婉卿身边的男人……

刘雪问陈婉卿:“这位是?”

“越叔,我妈的初恋。”陈婉卿一点儿没掩饰越捷的身份。

作为陈志远的妻子,刘雪当然听说过越捷这个名字。

但是,在陈志远的描述里头,越捷是个非常幼稚没追求的人。

陈志远每每提起越捷的时候都会炫耀,说自己赢了越捷。

因为陈志远长期这么说,导致刘雪真的觉得越捷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

但是今天一见,显然不是这样。

越捷并没有跟刘雪说话,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反倒是刘雪,一直盯着越捷看,也不知道是在观察着什么。

陈婉卿扫了一眼刘雪,说:“带我们进去吧。”

刘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带他们走进了病房。

进来之后,又张罗着给他们倒水。

病房内,陈志远躺在床上,看起来还算清醒,不过脸色确实是不太好。

隔了一米多的距离,陈婉卿都能看到他手腕和手背上的针管引子。

癌症住院本来就是一场漫长的折磨,估计陈志远没少受罪。

陈婉卿走到了病床前,她盯着陈志远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陈婉卿看见陈志远这样子确实不舒服,但这个不舒服不是因为心疼。

她纯粹是觉得,生病这玩意儿太折磨人。

换个陌生癌症患者在她面前出现,她也会这样。

陈志远看见陈婉卿之后有点儿激动,颤抖着喊出了她的名字:“婉卿……”

陈婉卿点了点头,那句“爸”到了嘴边,但是怎么都喊不出来。

陈志远看到陈婉卿冷漠的样子,眼眶一热:“是我对不起你啊……”

陈婉卿受不了这种动不动就上来打同情牌的。

她朝陈志远摆摆手,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因为怪你不要我才不叫你的,我就是好多年没喊过别人爸,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陈志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婉卿竟然会来一句这样的解释。

这个走向,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单是陈志远,就连刘雪都有些吃惊。

他们决定给陈婉卿打电话之前,一致认为陈婉卿肯定会责怪他们,甚至会恨他们。

没想到,陈婉卿竟然这么无所谓。

越捷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他早就知道陈婉卿是个多么清醒的人了。

在这方面,她从不会让人失望。

“刘女士,他这个病,什么情况啊?”陈婉卿转过头去问刘雪。

刘雪:“胰腺癌,已经住院快三个月了,一直在化疗,前几周做了手术。”

陈婉卿:“哦,这样。”

刘雪抹了一把眼泪,“家里的积蓄都拿来给他看病了,房子也卖掉了,本来以为能好起来的,结果医生说……”

刘雪越说越难受,到最后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陈婉卿“哦”了一声,说:“那就节哀顺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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