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
铃兰猛然推开正殿的大门,惊声疾呼:“秋婵姐姐!不好、不好了!王后、王后娘娘她...!”
此时,正在殿内准备代替四殿下‘用膳’秋婵闻言,心头骤然一紧。
铃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上细说,拉起秋婵转身便就往内间寝殿冲了去。铃兰打开四殿下最大的那一间衣橱,将秋婵整个人硬是塞了进去。
“铃兰!你这是做什么?”
“秋婵姐姐!我方才看见王后娘娘来了!怕是四殿下的事儿藏不住了!秋婵姐姐你、你就躲在这儿,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可这...!”秋蝉言语一顿,接着又道:“不成!王后娘娘既然亲自来了,若眼见应证此事定是会拿人问罪的,不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应对啊!”
“秋婵姐姐我们两个人不可以一起有事儿!而且一开始要隐瞒这件事儿就是四殿下吩咐我做的,这些个馊主意也都是我出的,原本就跟你没关系!”
“这、这怎么行......”
听见殿外隐隐传来的脚步声,铃兰不待秋婵把话说完便猛地将衣橱的门紧紧地合了上。铃兰俯在衣橱门边悄声道:“秋婵姐姐,你听我一回!千万不要出来!”说罢,铃兰转身便往正殿前厅去了。
铃兰心想,当初为了帮助四殿下掩饰偷跑出宫的事情,她才提议两人轮换伪装成四殿下,在殿内照常饮食,不时还制造出些声响、动静,让其它宫人都以为四殿下确实是在殿内的。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个欺上瞒下的主意到底是自己先提出来的,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即便论以欺君之罪也不为过。可秋蝉之所以会接受这个提议,也是当时以为四殿下就是出去玩儿个两三天便能回宫,但谁也没想到时至今日,四殿下仍未传回半点儿消息。
铃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稍事整理好衣襟,而后便将殿门大敞了开来。
铃兰猛然抬起头来,此时,迎面正见王后娘娘领着身后一行宫女正迈步进了内院。
眼看王后一行人将至殿前,铃兰连忙跪下,以大礼相迎。“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后轻轻一瞥跪在地上的铃兰,并未作声,径直迈步往殿内去了
刚进前厅,王后便注意到圆几上摆了满卓却未动过一口的膳食,随后环顾殿内陈设码放,最后又往寝殿内床榻的方向瞥了一眼。
铃兰不知王后方才究竟是在看些什么,只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紧张的手心直冒虚汗。
王后走到铃兰跟前,冷冷的低声问道:“四殿下呢?”
“奴、奴婢,不知......”铃兰深深埋下了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板,声音略有颤抖几近蝇语。
答话后,半天未听王后作任何反应,铃兰忽觉殿内空气瞬间凝结,一片沉寂。
半晌,王后轻轻一拂衣袖,迈步出了殿门。而后,只听王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芸姝,把这丫头给哀家带回去。另外吩咐下去,说四殿下近日身体不适,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话音未落,一旁的芸姝连忙俯身应下。王后也没再多言其它,便就此摆驾回了昭阳宫。
闻言,铃兰心中十分诧异。令她感到意外的并非是王后要捉拿她,而是王后应是对四殿下之事有疑才来查看,且都看到了殿内空无一人,为何还要特意当着殿外宫人的面说四殿下身体不适,竟还叫人不要来扰四殿下,铃兰一时有些捉摸不清王后心中的想法。
芸姝迈步行至铃兰跟前,淡淡说道:“铃兰是吧?随我走吧。”
铃兰低头应了声,便起身随着芸姝去了。
一路之上铃兰一直在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四殿下偷跑出宫,她这个近身侍女欺上瞒下,为何王后既不气也不怒,没有即刻下令命人出宫寻找四殿下的下落,也没有将她这个‘帮凶’治罪,这不是太不合乎常理了么。
铃兰心中就这么胡乱的分析着,不知不觉间便随着芸姝来到了昭阳宫北面的一道僻静的后门。从这道门进去,便可直通昭阳宫的后院。最先看见的先是几排朴素的厢房,按宫中规制这应是下人门的居所。再往进走,便见长廊、假山、盆景、奇石等,不远处隐约可见一湾荷塘,铃兰猜想这便应是昭阳宫内花园的一隅。
铃兰随着芸姝绕过一座假山,可前方并不见再有通路,迎面正对的只是一面爬满常青藤的高墙。
芸姝走到高墙跟前,轻轻掀起一处密布的藤曼,墙上竟然显出一座石门来。只见芸姝有节奏的轻轻叩了叩石门上的门环,随后石门便缓缓开启了。
石门打开后,只见门内一左一右各站了两名侍卫,正俯身低首,像是在对芸姝行礼,但却又缄口不语。
“走吧。”芸姝微微侧目,向身后的铃兰说道。
铃兰点了点头,便跟着芸姝入迈步入***间是一座石室,没走多远,便见地上一处开口,顺下望去,是一级通往地下的石阶。二人前后而行,一路拾级而下便进入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的石窖。石窖之内阴漆黑、潮湿、阴冷又狭长,仅靠稀疏插墙壁上的火把照亮。
前行一段距离,便见一排石室,石室门口皆有名侍卫把守。芸姝走到其中一间石室门口石室,驻足。门口把守的侍卫见了芸姝恭敬的俯身行了礼,但依然没开口说任何话。芸姝向侍卫递了个眼色,那侍卫便将石室的门打了开,而后一把扯过铃兰用力往里一推。
与此同时,芸姝开口说道:“四殿下回宫前,你就好好呆在这里。至于该如何罚你,王后娘娘自有裁断。”说完,芸姝便转身离去。
石室的大门‘嘭’的一声又重新被紧紧的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