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索米尔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她未尝不觉得普林的性格与社交方式有问题,未尝不知道普林这样子很难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然而再坚定的决心往往在遭遇普林的抵抗之后都会毫无原则的土崩瓦解。
她当然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当然知道这样养成的习惯会让普林在并非她的他人面前遭遇多少的挫折。
只是她硬不起心肠来管教与教导普林,不管下多少次决心,只要普林露出受委屈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心软。
每次她替普林收拾残局都是心甘情愿毫无抱怨的,因为她觉得都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这样的普林。
这是她短视的只顾眼前的和睦而不顾长远的礼仪的那种自私,所带给普林的性格缺陷。
她本来寄希望于在家庭外的社交场合的碰壁能教会普林。
但事实证明如果不懂得反思与自省,再多的挫折都不会让人成长,而只会让人像现在的普林那样,充满怨气觉得整个世界都亏欠了自己。
索米尔从未想到有人能让普林听得进一些道理,这也算是这次的意外之喜了。
接下来关于在索林顿庄园举办宴会一些细节的商议自然不必赘述。
晚餐结束后普林仍然舍不得离开餐桌,所以他们不合礼仪的在晚餐结束后仍旧坐在餐桌边商谈了近两个小时。
商议结束后普林是兴高采烈的离开的,真正的兴高采烈,索米尔都不记得普林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在他离开前,老管家福克兰为他拿过来帽子和外套的时候,他居然认真对福克兰说了一句:“谢谢您。”
福克兰有些怔忪,他都记不得普林有多久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谢谢了。
他服务这个家庭有足够的年代,所以还记得当时还没有独立前的普林。
索米尔和他们的父亲如此溺爱普林并非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孤僻尖锐,但对待家人和熟悉的伙伴的时候普林往往是温和善良与有教养的。
他会认真而专注的为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向他或者其他每一个虚无道谢,不是那种礼貌式表现自己教养的客套敷衍,而是真心真意的诚恳的。
他一直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即使有很多或大或小的毛病,也总能被大家包容与庇护。
那时候他们真的会认为普林少爷和别人有争执争斗,肯定必然是对方的错。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普林变得满腹怨气牢骚满满,总是习惯用挑剔与挑衅的眼光看着每一个人,像刺猬一样张开刺张牙舞爪的对待每一个人。
原本跟随他去加查庄园的长雇虚无,一个不剩的被他赶了出来再被索林顿庄园收留,他古怪脾气的各种不良传闻被所有人周知。
成长这种事,或许并不能帮你剔除性格中所有的不好而让你更趋近完美,更可能为你剔除掉所有性格中温暖温柔的东西,让你变得冷硬与丑陋。
而这一天,就老管家福克兰而言,似乎是还未成年时候那个羞涩内向却好心肠的普林少爷回来了。
索米尔看在眼里,略有所思。
夜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又把自己栽在床上感受床褥温柔的林东阁再次被敲门声干扰。
随着敲门声的想起,只开着床侧台灯的卧室里顶灯自然而然的亮起,然后是操作间的无影顶灯。
林东阁抬眼打量了一下,他并没有做任何开启顶灯的控制,不知道这两扇等是如何亮起的,但却并没有为此纠结太久。
他再次艰难的爬起床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走到操作间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是索米尔,认真而严肃的看着他。
林东阁似乎有些意外:“索米尔大人?你怎么来了?”
他为难的看了看操作间和卧室。显然操作间内没有什么可供落座的地方,而如此深夜的时候邀请一位女性进自己的卧室又有太过特殊的意味。
索米尔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状况,但随着林东阁的目光也随即明白过来,显得有些局促:
“在这种时候打扰是我失礼了,请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