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等段誉过来,开口问道:“段兄弟,你来此作甚?”
段誉说道:“月前少林玄慈方丈广发英雄帖,邀天下英雄往嵩山一行,澄清三十年前的一桩公案。段家也在其中,伯父不能成行,便遣了父亲前来,让我跟着涨涨见识。”
沈元景月余未有出得太湖去,骤闻此消息,心里暗赞一声:“好一个反客为主,少林摆好了阵势,倒是逼得乔峰不得不自投罗网了。”
段誉也知道大理到嵩山的路,无论如何也不会经过姑苏,主动解释道:“行到荆襄地界,撞见了一位姑娘。她跟无量山剑湖底下那个雕像十分相似,只是差了一些风韵,我好奇之下,追了过去,引得父亲也有所关注。”
“唉!”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哪知父亲一见那姑娘,比我还要惊讶,连番追问,才知道她竟然是我妹妹。父亲嘘寒问暖一阵,当夜却留字离开了,我只得安顿好那位叫做王语嫣的妹妹,随后不知母亲怎么也得到消息赶来了,就变成今天这幅模样了。”
沈元景暗里好笑,点点头道:“那王语嫣正是李秋水的外孙女,像也正常。不过那位木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段誉脸色微红,叙说缘由,前次天龙寺之事了结之后,木婉清便潜入镇南王府,要刺杀刀白凤,可连人都没见着,就被褚古傅朱四大护卫给逮住了。等段正淳一番“拷问”之后,段誉便多了一个妹妹。
他有些担忧的道:“唉,现下母亲和秦姨都撞见了父亲的好事,也不知道要闹将成什么模样。”
沈元景不以为然道:“你父亲于男女之情一道的功夫,可谓是臻于化境,你与其担忧这个,还不如想想以后再多出几个妹妹来,如何收场。”
段誉顿时愁眉苦脸,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木婉清气鼓鼓的走了过来,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坐到另一边去。
他腆着脸凑过去,问道:“婉妹,现下情况如何?”
木婉清抬起头来,张嘴准备呵止他胡乱称谓,可心头一酸,眼圈泛红,说道:“娘亲只顾着和其他两个女人吵架,不耐烦我在一旁打搅,叫我滚开。”
段誉柔声安慰一番,使出了浑身解数,木婉清都无动于衷,仍旧是一副被人遗弃的凄苦模样。
沈元景耳听另一边,段正淳一人独战三女,连哄带骗,竟将三女劝回了厅堂,心里感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眼见着段誉劝得满头大汗,也无计可施,他才开口问道:“我在此待了有些时日,江湖中又哪些大事,段贤弟不妨说与我听听。”
段誉扭头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道:“说到头等大事,自然是沈兄你与那位无名老僧,在少林寺山门前的一场惊世大战,人称‘仙佛之争’,快两个月了,还喧嚣不止。”
这件事只要是江湖中人就听说过,木婉清也好奇的打量过来,实在看不出这位干干净净、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怎么就能闯下那么大的名头,几可与屹立数百年的少林比肩。
沈元景笑了笑,说道:“少林那边发出的帖子是如何说的?”
段誉答道:“并未明言,只说下月十五,邀请我们去少室山见证一桩要事。不过我听伯父他们揣测,应当是与另外一件哄传天下的大事有关,那便是丐帮北乔峰身世之谜。”
他看向对面,反问道:“沈兄,我听说你也参与其间了,个中真相,是否如江湖传闻的哪些一样?”
沈元景想了一想,说道:“你是指的三十年前的雁门关血案一事?那少林方丈玄慈的确就是当年的带头大哥。”
段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显然江湖上已经对于此事有了许多猜测,三十年这个时间,太过于巧合,由不得人不去想。
得了这事的真相,段誉也不再多说,又说起旁的事情来:“其余的诸如又有一位武林名家死在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之下、丐帮一片混乱之类的,都比不上这三件事了。”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闭关月余,江湖也这般热闹了。”他看了对方一眼,道:“段兄弟,你的功力有了很大的长进啊。”
段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日在沈兄的帮助下,将段延庆抓住了,枯荣大师让我吸了他的内功,才好将之收押在天龙寺内。”
沈元景只觉有些荒谬,不过面上没有表现,说道:“如今你的武功,也算得江湖顶尖,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要在你手里重见天日了。”
段誉忍不住道:“沈兄,你不要取笑我了,依着你的本事,六脉神剑秘籍在手,天下间哪还有人比你更善长这门功夫?”
沈元景摇摇头头道:“这门功夫的确厉害,或许还能进一步。不过我现下没有太多时间去研究,等过一阵子,再看看吧。”
木婉清心里十分惊讶,纵然她不谙世事,也知道武功秘籍对于一个门派或者家族的意义,沈元景学了段家最厉害的绝学,段誉似乎并不以为然,这就有些奇怪了,不由得问了出口。
段誉解释道:“依沈兄的武功,普通拳脚功夫和六脉神剑并无不同,想来这就是发璞归真了吧。沈兄,我听闻你还要和那位乔兄一起上少林,为的恐怕不仅仅是替他讨个公道吧?”
沈元景点点头,道:“上次和那扫地和尚印证了武学,后来又有了新的想法,这天下除却他以外,无人能和我过招,不去找他,还能找谁?”
“还要再打么?到时候能够见到沈兄的风采,也算不虚此行了。”段誉有些兴奋,全然不是当初一听到武功就厌恶的模样,想来前次那一番经历,让他察觉了习武的好处,非但不抵触,反倒是有些喜爱了。
沈元景并不以为意,那时候他将段誉从对那玉雕的痴迷中解救出来,就料到有今天这一幕。盖因改变一个人最彻底的方法,便是改变其心志,审美重塑,亦是一桩大的变化。
三人聊了约莫一个时辰,段正淳才红光满面的走过来拜见,沈元景说道:“眼下距离那少林大会还有一个多月,我要回华山去,等候乔峰过来,咱们到时候嵩山见吧。”
那段誉不愿留在这里,连忙道:“沈兄,我对北乔峰也是钦佩的很,等我禀告了母亲,便去寻你,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