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恍若未见,继续说道:“如果李密想要,让他自己来找我,就靠你们,还有船底下的三个,还差得太远。”
沈落雁见埋伏被发现了,当机立断,喝道:“动手,注意别伤了他的性命。”
水里顿时冲上来三个人,两人露出半截身子,拿起兵刃攻向他的腿;一人冲起,抽刀砍向他的胳膊。
这三人招法迅疾精妙,都是武功不弱的好手,加上前面沈落雁刺出的长剑,以及后面的一记重拳,骤然偷袭之下,又身处小船无处腾挪,就算杜伏威过来,不跳水逃亡,也难免要受伤。
沈元景将这些攻击映入心海,一瞬间就想到破解的方法,脚下一动,那船如同筷子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横了过来,迅捷无比。水中的两人来不及提防,被船头和船尾分别砸在胸口,砰的一声,弹起三丈高,吐血落入江中,眼见不活。
同时他左手往渔夫的拳头上一点,其攻势顿时偏转,落到了拿刀那人肩膀上,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沈落雁大惊失色,她刺出的长剑也被夹在两根手指上面,动弹不得。本来以为天衣无缝的刺杀,却遭轻而易举的化解。
她心里后悔,本以为杜伏威是在夸大,没想到眼前这人的的确确有这么高的武功,两个和自己武功相差仿佛的同伴直接就被杀死。
她嘴里一声清喝,松开长剑,纵身一跳,大声道:“依计划行事。”渔夫也和剩下的一人落入水中,荡起一片涟漪。
沈元景略一感应,轻笑一声道:“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三人应当都是玩水的好手,憋着气掏出了凿子,往船底凿去。
只三两下,沈落雁就凿出了一个口子,可那水并未有顺着洞口涌出,她正奇怪,忽然一阵寒意从下面袭来。
她低下头,脚底处现出一片白雾,仔细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是冰晶往上凝结,眨眼功夫,就将三人的脚冻结住了。
那渔夫和另一人弯腰欲要往两边躲,却在瞬间被冻在冰块里头,双目睁大,动弹不得,往江下沉去。
眼见着沈落雁也要步此后尘,她急中生智,连忙把嘴唇对准了刚砸开的口子,接着一阵刺骨的寒意,将她冻在了船底。
沈元景皱起了眉头,在船上叹了声,说道:“在此处使这般动静,还是太过艰难,作为对敌手段,有些勉强了。”
他随手一拂,船桨落入江中,朝对面划入,转头道:“看你运气如何了?”随即跃出十几丈,落到船桨上。
……
从瓦岗寨的势力范围里头出来,进入了又一片荒凉之地,真就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最初天下起义军无不是受了杨广的压迫,暴起反隋,以求一片活路。可随着杨玄感的起义,人们这才发现看似强大的暴隋,内部已然千疮百孔了。
这时候,各路的野心家,以及外族的实力也纷纷入场,让隋朝灭亡成为定局。只是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为了能够一通天下,各方也是绞尽脑汁的扩充实力,积累名声。
唯独只有号称迦楼罗王的朱粲,完全不管不顾,残忍好杀,甚至沈元景从后世的史书上读到过,此人还以吃人为乐。
沈元景因有所考虑,在取得长安之前,不可大肆出手,于是乎有些嫌弃自己的名声来得太慢,现下有这样一个人,杀之不影响大局,亦能轰动天下,如何不动心?
此地荒无人烟,要找人问路都十分困难,摸寻了几日,终于听到不远处有骂声道:“这贼老天是瞎了吗?老子这几天真是运道不好,别说人了,连一根毛都见不到,口里都淡出鸟了,要再不给老子变出一个活人来,当心给你捅个窟窿。”
沈元景三步两步,赶到一处树林,放慢了脚步,走了进去,就见一队兵卒,懒洋洋的歪在地上,旁边还有许多马匹,在啃着青草。
一人靠着大树上,有人在给他肩膀揉捏,显然是这一队人马的头目。他看到沈元景出现之后,眼睛一亮,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其余二三十人也纷纷拿起刀枪,围了上来。
头目哈哈大笑道:“这贼老天,就是欠骂,才说了几句,就巴巴的把肉送上门来了。你看着小子,白白嫩嫩的,咬一口定然滑嫩。”
沈元景冷声问道:“你们是朱粲手下的兵卒么?”
“咦,你小子倒是有点见识。”头目说道:“既然识得大王的名头,到时候就不活蒸了,给你个痛快。”
沈元景也不生气,说道:“我这里有李密的重要情报,要告诉朱粲,你们领我过去。”
“什么情报?”头目有些不信,漫不经心的询问。
沈元景答道:“李密不日将要火并翟让,至于具体日子和计划,你要不要听?”
头目也是有点见识了,当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此言当真?”
沈元景丢过去一把剑,说道:“这是蒲山公营沈落雁的佩剑,上面有她的佩玉,你给朱粲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
头目接了过来,仔细一瞅剑柄,缠着红绳,似乎确实是女子的佩剑,剑穗上有一块玉佩,正面雕佛,背面是“落雁”二字。
真假暂且不论,玉佩成色极好,上面的雕琢十分精致,显然是价格不菲。旁边另一人露出贪婪的神情,在他轻声耳边说到:“大哥,这块玉看起来比大小姐身上的还要好,至少值个三、五金的,不如……”
头目有些心动,正要动手,又想起什么,打了个哆嗦,狠狠的瞪了手下一眼,低声喝道:“胡说八道,你忘记大王的手段了?你是想进油锅么?”
手下亦是露出恐惧的神情,霎时间大汗淋漓,嘴唇都吓白了,说不出话来。
头目咳嗽一声,说道:“小兄弟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剑的?”
沈元景道:“沈落雁派人拦截了往西边去的沈浪,被打得落花流水,几乎身死,这把剑就是她遗落下来的。”
“沈浪?”头目冥思苦想,也不记得这人是哪一位高手,过得片刻,才放弃去想,说道:“你既然贡献了如此宝物,大王定然会开心,且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