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团圆饭像是一股绳,将所有人的心凝结在了一起,他们之间不像之前那么互相猜疑、提防,那层朦胧的隔阂也消散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最真切的笑容,灿烂极了。
瑾儿在吃下最后一颗米饭后,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像是蛇一样,舔了舔嘴唇,发出“嘶嘶嘶”的低鸣声,听上去有些诡异。
冉苒的酒量可真不是盖的,都是平常喝酒一杯一杯地积累,练出来的,在喝下了将近一斤桃花酿后,他都还未全醉,只是处于半醉的精神麻痹状态,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状态很糟糕,意识很清楚的半醉半醒!
那张被酒精熏得微红的脸颊,白里透红,望上去更加秀气,只是那条疤,还是太过醒目,遮盖住了他俊秀的脸庞。
覃玲轩好不容易将碗中的所有菜吃干净,他不想浪费上官芸芸和瑾儿的美意,所以肚皮都撑大了,足足圆了一圈,像是个啤酒肚。
上官芸芸也放下了对瑾儿的偏见,时不时地向她投去友善的目光,这让瑾儿心底乐开了花。
秀岫乖巧地收拾起饭菜桌椅,覃玲轩和瑾儿想去帮忙,愣是拗不过她,说什么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用动手,不然就怠慢了,二人也不好僵持,站在原地看着秀岫忙碌的声影。
乡下的村没有城市的喧嚣,黑夜也黑得很彻底,若不是天空中三三两两的星星,洒下零碎的微光,这片大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几声虫鸣蛙声传来,像是奏响了唯美的交响曲儿,悦耳动听。
覃玲轩、瑾儿和冉苒都被夜景吸引了,跑到床前,居心凝神地抬头瞻望,这样的田园生活就是他们理想中的生活,如果能常伴于此,此生别无所求。
一刻钟后,桌子被秀岫熟练地擦干净了,她往桌上铺了一层精美的盖布,据上官芸芸所说,那是秀岫一针一线亲手绣的,虽然用得时间久了,盖布有些破旧和褶皱,但她一直舍不得扔掉。
上官芸芸端来一根粗壮的红蜡烛,让他们围了过来,坐成了一圈,似乎是要“秉烛夜谈”!
“奶奶,这么多年不见了,我非常地想念您!”覃玲轩将自己内心的思念之情抒发出来,眼神中满是感激,又夹杂些愧疚。
“傻玲儿,奶奶何尝不是呢,”上官芸芸在红蜡烛的照耀下,更显得和蔼可亲,她坚定地补充道,“从今往后,我们再不分离,我和秀岫都会保护你的!”
“哥,你放心好了!”秀岫搓揉了下洗了手还未干的水渍,眼神坚定地对覃玲轩说道。
“蒽!”
上官芸芸开始跟他们说起了她自己的故事,尽管秀岫从小听到大,可是她享受这种做听众的感觉,听着上官芸芸说话,就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惬意。
上官芸芸自幼便长有阴阳眼,能看到各种各样的鬼魂,她精通鬼语,能与它们正常地交流和相处,所以,这方圆十里,乡亲父老的白事都是由她一手操办的,这么多年下来,从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正是由于她的威望,那个老农才被迫带他们来到古村,不然他们现在恐怕早已经迷失在了那条诡异的公路上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瑾儿突然插了一句,灵动的眼睛转呀转的,看上去天真可爱,在覃玲轩的眼中,她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妹妹,然而在别人的眼中,她可是个高贵的女神。
“有的,只是很多人没经历过,他们的眼睛看不到而已!”秀岫接过了她的话。
“那怎么样才能看到鬼呢?”瑾儿追问道,关于鬼怪传说,她充满了好奇,恐怕这也是每个人的共性,鬼怪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完全不信,也是不可行的,因为很多超自然现象是无法用现在的科学去解释的,越是强行解释,事件越扑朔迷离,只会给它笼盖更神秘的面纱。
“在眼角均匀地擦上牛眼泪就行了!”
“不过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见到鬼,鬼魂是负能量的存在,只会影响人的大脑,从而做出荒诞的事情来,一般人都见不到鬼的,除非是在特定的时候!”上官芸芸叹了一声气。
“特定的时候指的是异世界吗?”冉苒迷惑地问道,他这辈子从没见过鬼,但是在异世界中,随处可见的都是鬼怪。
“那是鬼域,你们自然能见到了!”上官芸芸看着覃玲轩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继续跟他们解释起来,人走阳关道,鬼过独木桥,人和鬼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物种,人生活在明媚的阳面,鬼生活在灰暗的阴面,所以他们看到的异世界是灰色的,那是亡灵鬼魅的国度,他们误搭鬼车,乱入了鬼域,能见到鬼是很正常的现象。
平常的时候,人和鬼都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平行世界,不会有任何往来和关联,除非是天有异象,平行世界的结界屏障彻底破裂,鬼怪才能涌入人间,壁县闹得沸沸扬扬的恶灵壁虎杀人案,就是因为柳林异象引起的,因为六合柳下八荒阵被破坏,恶灵一族已经入侵到了人间界,上官芸芸也不知道,恶灵壁虎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她心里明如镜,一切都跟五星异象有关,当天她可是耗尽生平所学,也没窥探出五星异象的奥秘。
但是五星异象只是个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全系于覃玲轩,她没有将后面的这段话告诉他们,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原来如此!”覃玲轩似乎领悟到了些什么。
“我就说嘛,我家覃玲轩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瑾儿嘟着小嘴,极力地证明她当初对谢玉的说法是正确的。
“鬼怪这种邪祟是肮脏的,能不见到最好尽可能的避免,一旦沾染上,就再也甩不开了!”秀岫这段话是特意为覃玲轩他们说的,但是为时已晚,在经历过异世界后,他们与鬼怪就产生了某种神奇的关联。
冉苒皱起了眉头,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犹豫一会儿,开口问道:“那天出现的老妪究竟是什么?”
上官芸芸捋了捋细碎的银发,压低嗓音对他说道:“她是鬼,拦路鬼!”
“真是拦路鬼?就跟那天拦路花纹蟒一样?”冉苒面容有些惊恐地继续问道。
“是的,它们阻止一切来古村的外来生灵。”
“为什么呢?”覃玲轩和冉苒异口同声问道。
上官芸芸先是跟他们解释了老妪,老妪是个有“道行”的鬼魂,她通过自己鬼魂的能量释放,扭曲了那车人的大脑磁场,所以他们都能见到它,寻常的鬼魂可做到像它这样的,它原本想的是通过吓唬的方式,让他们不要再踏入古村,没想到愚昧的那一车人不信,一意孤行,最后无奈之下,她唤来了花纹蟒,横亘在路中间,拦住了他们前往古村的道路,没想到他们非但不信,还压死了花纹蟒,最后他们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覃玲轩和冉苒终于明白了,难怪那天看那个老妪就感觉怪里怪气的,来无影去无踪,那天花纹蟒也是来得很突然,以命拦路,原来它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它们为什么要拦路呢?”瑾儿还是想不明白,它们费尽千辛万苦拦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中元节要到了!”上官芸芸无奈地说道,双眼变得有些迷离,每年的中元节都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在今年,她卜了一挂,卦象为大凶之兆,而这次覃玲轩又正好回到古村,她整日提心吊胆,忧心忡忡地守候在梧桐树下,希望覃玲轩能自己安然到达古村。
“什么是中元节?”瑾儿好奇地问道,在她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过过这个节日,谢玉也从没跟她提及过,她自然不知道了。
“中元节就是俗称的鬼节,七月十四!”
七月十四鬼节,阳气衰败,正气孱弱,那一天是全年阴气最重最浓郁的时候,那天鬼门关大开,各种鬼魂会短暂地涌入人间,所以在民间有个说法,在那天天黑后,一定要关门闭户,夜晚不可出门,不然难免会招惹到它们。
“哦!原来是这样!”瑾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奶奶,我有个疑问!”覃玲轩意识中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玲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怕犯忌讳,奶奶在这陪着你呢!”上官芸芸给他底气。
“那天瑾儿为什么会酣睡,陷入昏迷状态么呢?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我们还以为她中邪了!”覃玲轩将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一路上这个问题可是困恼了他很久了,今天他希望能从上官芸芸的口中得到答案。
他害怕瑾儿中邪了,会变得跟他一样,时常与鬼怪相伴为伍。
“老妪的鬼魂之力太过于强大了,瑾儿本就是阴寒体制,被它这么已刺激,肯定是受不了的!”上官芸芸思索一番后,继续说道,“不止是瑾儿中邪了,你们也难逃其咎!”
好在那天,他们的心地善良,笃信鬼魂之事,一直要求客车司机和车上的人放过花纹蟒,也真是因为如此,老妪放了他们三人一条生路。
不过,老妪在痛失爱蛇后,变得愤怒和报复,不肯这么轻易地饶过他们,所以才将邪气洒到他们身上,就当是给他们严厉的教训,幸运的是,上官芸芸已经将他们身上缠绕的邪气,一一驱除干净了,它们再也不用忍受被邪气支配的恐惧存在了,上官芸芸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了。
“其实我还是想见鬼,看看它们究竟长成什么骇人听闻的样子!”
“能避就避,沾染上了鬼魂,就跟染上毒品是一个道理,完全戒不掉!人的意志又是很薄弱的,到时候不止是是戒不掉,鬼魂来了,连赶都赶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