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日上三竿不起身

半柱香后,木长泾怀中抱个包袱回来。见木江站在桌案前失神,纸上除了一滩墨渍什么都没有,疑惑的上前问道:“二伯,侄儿都收拾好了,您这信…”

“先不用送信了,你且先去将玲珑棋取回。记住,一定要万分隐秘,绝不能让府中其他人知道你是出去取棋的。门卫小厮若是问起你来,你就说是家中有事,算准门卫换班的时辰,换班后再回府。记住了吗!”

“放心吧二伯,长泾一定按您说的做。不过,这个质子让我们好不容易到手的玲珑棋又这么白白吐出来,实在是可恶至极!二伯,以后我木长泾,一定给您出这口恶气!”

“混账!这次我的老命都差点丢了,以后见了那质子,尽量少招惹!”

“二伯到底怎么了,您是管家,怕他作甚?”

“够了!休要再多问,速去将玲珑棋取来,若是耽搁了,你我都要卷铺盖走人!”

木长泾见木江已是暴怒,连忙点头,“是!是!长泾这就去办!”

待那人出了房门后,木江摇摇头坐到椅中,想起还有十遍规矩簿子,不由得火气更胜。

那厢秦楼安回到凤栖院后,便解了披风倚靠在贵妃椅上。绿绾已回来好些时候了,现下见秦楼安回房,便跟了进来。

“都历坊女子失踪的案子,有何进展?”

“回公主,如今都历坊的案子不但毫无眉目,昨日里还又失踪了几个女子,早朝上皇上因此事大发雷霆。”

闻言秦楼安轻蹙秀眉,正了正身子,“我们的人可查到线索?”

“花影这几日不曾与奴婢联系,想来是没有查到什么。”

秦楼安闻此静默不语,粉黛绿绾见此也不再打断秦楼安思绪。

到底是什么人在洛城如此兴风作浪,为何失踪的都是些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

夜,静谧无声。

公主府已是处处落户熄灯,唯有一处灯火通明。

木江面色憔悴的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纸上字迹潦草狂乱,若是不仔细分辨,准是没人认得。

这已经是第六遍了,一开始字迹还算工整,愈抄心中遍愈暴躁,便也顾不得工不工整了。木江心中已将月玦骂了个千百遍,几次因恨意过甚,手不由自主得竟将心中所想的骂语写在纸上,无奈只得撕了重写。

啪!

木江一下将毛笔拍在案上,墨水四溅,又将骂月玦的话写上了!

用力拍了拍已有些恍惚的脑袋,将案上写错的纸恨恨团成一团扔了角落里。

咚咚!

一声轻缓的敲门声传来,木江站起身来到门前。

“二伯,开门啊,是我。”

一听是白日里出府取玲珑棋的木长泾,木江轻声将房门打开,来人迅速进了房门。

“二伯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了一身墨,脸上都是了?”

闻言木江鼻中重重喷出一口气,“先不要说这个,怎么样,棋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在这儿呢!”

木长泾将怀中的包袱放在桌案上打开,一块玲珑剔透的羊脂玉棋盘在长明灯下温润生彩,黑白棋子在棋笥中晶莹闪光,连棋笥都是用上好的整块羊脂玉掏空制成。

二人看着眼前的脂玉玲珑棋,想到这么好的东西马上就不是自己的了,不由得心疼如锥。

“这个质子,竟敢坏我们的好事!这宝贝就这样交了出去,我这…我这心里真心疼!”

木长泾锤手恨恨说道,木江闻此摇摇头,“要棋还是要命?公主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把棋找回来,如果找不到你我就得滚出公主府!那和要了我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二伯,瑁王殿下…”

“闭嘴!”

木江厉声打断了说话的木长泾,警惕的望了望窗外,“长没长脑子!不知道隔墙有耳吗?这种话要是传到公主耳朵里,你我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木长泾低垂了脑袋,木江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罢了,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是。”

木长泾闷闷的退了下去,木江沉寂片刻又执笔狂写起来。

皎月中天,星子晶烁,却无人发现屋顶之上残影掠过。

翌日辰时未至,月玦已在院中竹林石凳上煽火煮茶,抬头之际见院外两个人影绰绰。垂眸略思后,复又若无其事般煮茶。

“老奴参见玦太子。”

“木管家好早,玦这茶还未曾煮好。”

月玦抬眸看了眼面色憔悴眼袋厚重的木江,显然是一夜未睡。

“公主有令让老奴辰时将所抄簿子交于玦太子查看,老奴不敢有所懈怠啊。”

木江未曾起身,躬着腰示意身后小厮将所抄簿子呈上来,竟足有一尺之高。

月玦放了手中蒲扇将木江扶起,看了眼小厮抬着的簿子,“木管家辛苦了,稍过片刻这茶便好,管家可要饮用几盏?”

木江见月玦面色和善如沐春风,不禁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多谢玦太子好意,只是老奴因管家不严苛待太子之事深感愧疚,无颜饮用太子之茶。”

“既是底下人的疏漏,自是怨不得管家,管家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后玦还要仰仗您多多关照。”

木江觉得自己此时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玦太子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手头还有些事,便不耽搁太子饮茶了。”

“既如此,那玦也不强留管家。劳烦这位小哥将所抄簿子送到玦屋中。”

木江示意了下身旁小厮,那人便按月玦说的做了。待小厮放了纸出来后,木江又对月玦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看着木江离去的背影,月玦面带浅笑轻摇了摇头。

月玦用过茶后便进屋中翻阅起木江所抄规矩,挑拣了份字迹工整的,便穿了披风去了凤栖院。

进得凤栖院后,正见粉黛立在房门前。

“奴婢见过玦太子。”

月玦微颔首,“玦特来将此物交与公主查看,还望粉黛姑娘通传。”

粉黛看了眼月玦手中纸张,又回头看了眼房门,“回玦太子,如今公主尚未醒来。”

“嗯?”

月玦抬眼,只见太阳都已升得老高。

粉黛见月玦抬头,也知晓他定是觉得公主起的太晚,不由得替自家公主不好意思。

“你家公主素日里都何时起身?”

“嗯…一般不到午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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