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被分手了。

坐在图书馆里, 花栀第一次对习题没有了专注力。

有人坐到了对面。

“小姑娘, 你好啊。”

花栀回过神,抬起脸,见是一个穿着讲究,胡子花白却修剪整齐的老年人, 他正微笑的看着她。

想起昨天晚上孙文里的话, 花栀立刻警惕起来,有些诧异的点点头:“你好。”

她又低头去演算题目。

那个老年人也没再说话了,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停了一会儿, 花栀忍不住了, 再次抬起脸皱眉道:“你谁啊?看着我干嘛?”

老年人亲和的笑了笑:“小姑娘不要怕, 我是清岑的……”他顿了下:“姑且算是爷爷吧, 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毕竟你是清岑的女朋友。”

“爷爷?”短暂的惊诧后,花栀脸色很难看,像是在强忍着怒火:“谁是他女朋友!爷爷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

陈忠看了看她:“哦?不是吗?那清岑为什么说你是他的女朋友,难道是他在跟我们撒谎吗?”

花栀气道:“他撒谎不撒谎的,我怎么会知道!”她看看陈忠,像是想到到了某种可能,脸上的表情娇矜起来:“是他反悔了想跟我复合,但是他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才让您过来试探我,再说和的对吗?”

她又冷哼:“您也别费口舌了,我不会跟他复合的!”

“复合?”陈忠问道:“原来你和清岑已经分手了?”

花栀脸色更难看了,甚至眼眶都红了,委屈的说:“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家里面的事情,现在看看您,也不是古板的家长啊,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谈个恋爱还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学校虽然不让谈恋爱,但管的也不严啊,这些都不说了,为什么到了国外,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的玩了,他还是遮遮掩掩的,我就是想跟他拍多点照片,当做纪念,他都能生气,最后还跟我……跟我………”

她没有说下去了,揉揉眼睛,坚定的说:“反正我不会再跟他复合了,他真的太坏了!”

“那真是有些遗憾。”

见花栀说的跟顾清岑说的没什么差别,陈忠草草安慰了花栀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这个小姑娘虽然长的是真好看,但性格确实不怎么讨喜,也是真的不乖巧,清岑害怕她张扬暴露被罚,然后跟她分手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忠离开了,花栀继续低头刷题,但好长时间也没写出来一个字,手在不住的发抖。

******

废园并不是一个真的荒废了的园林。

顾朝阳是喜欢古老的东西,古董字画藏品,甚至房子也要古老。

所以顾家老宅是在郊区,买的一块地,建成一座园林,面积大,花草树木,池塘流水,还有各种禽类,非常恬静漂亮。

废园就在园林的西侧,是一所精致的中式小院子。

大门也没有锁,只不过有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站在两侧。

他们是看守的,看着顾清岑,不让他出来,也不让闲杂人进。

中午的一个小时鞭打已经过了,顾清岑趴在床上,裸着的背部纵横交错着密密麻麻的鞭痕。

执鞭的人很有技巧,打了七天,愣是没有一个地方破皮的,当然也不是下死手打的,这位毕竟是太子爷。

但时长在这,就是随便甩甩也够人喝一壶了,更别说这样的真打了。

有的地方还是鼓起了血包。

周文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拿过消毒后的针挑破那些血包,让淤血流出来。

挑破的时候,顾清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周文看的直叹气。

心里对顾朝阳的做法十分不赞同,甚至恼怒,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搞体罚这一套!

看把一好好的孩子,给打成什么样了!

“这也就是你身体好,能被他可着劲的造,让他换一个人来试试?保管早就进icu了!”

周文气愤的说。

破了的伤口被清洗上药,药被敷上来的时候,那种仿佛被一万只蝎子蛰到蛰疼,终于让顾清岑闷哼一声,攥紧了双手。

周文忙道:“这是正常的,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忍一忍。”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顾朝阳和陈忠进来了。

看见顾清岑的赤裸裸的伤,顾朝阳的脸色立时就是一变,明显担心却没有开口问。

陈忠忍不住上前看看,然后问刚给顾清岑缠好绷带的周文:“怎么样啊周医生,我家小少爷这伤重不重?多久能痊愈啊?”

“重不重?”周文冷哼了声:“你们被这么打七天试试,不想要孙子就直说,何必玩这些弯弯绕绕的!”

他刺了顾朝阳一句,就带着助理走了。

顾朝阳对周文还是很尊重的,也没有生气,坐去了一边的软椅上。

周文身边的助理已经帮顾清岑穿好了柔软宽松的衣服,现在在陈忠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非常虚弱:“爷爷……”

顾朝阳也心疼,但不能表现出来,他只是“嗯”了声:“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顾清岑无力的垂着头:“以后我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瞒着您,更不会跟您再耍手段。”

顾朝阳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行了,知道就好,躺下休息吧,等你伤好了,我给你放两个月的假,你想怎么玩都行。”

这是顾朝阳对孙子的疼爱。

从顾清岑被接过来接受训练开始,这是顾朝阳给出的最长的,也是最宽松的休息时间。

顾清岑却摇了摇头:“您的教训让我醍醐灌顶,我不该沉迷女色。伤好以后,我打算出国开拓海外市场,为顾氏开疆扩土,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让陈爷爷跟着我。”

他的这番话,让顾朝阳忍不住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好!果然是我顾朝阳的孙子,有种!你有这为顾氏的心,你爷爷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心情舒畅的说完,又问道:“那你的学业,我……”

“这您不必操心。”顾清岑打断他:“经过周叔叔的举荐,我已经拿到了哈佛的offer,我会提前进修完。”

顾朝阳和陈忠都有些错愕,他这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其实就是通知他们一下。

顾朝阳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小孙子真的是长大了。

******

晚上八点,周文过来给顾清岑换药。

顾清岑却抬手制止了,周文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顾清岑脸色不太好:“我觉得隐私部位有些不舒服,您可以让他们先出去给我检查一下吗?”

“隐私部位不舒服?”周文让身边的助理都出去,然后去掀顾清岑的被子:“让我看看。”

顾清岑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没有不舒服。”

周文这才恍然,也压低了声音:“你想做什么?”

顾清岑看着他:“我想去看看她,周叔叔帮我。”

“就知道你小子还在想着小栀儿!”周文说了他一句,又劝道:“你身上这伤还没好,这大晚上的,外面更加冷,你这一身伤的出去,如果浸了寒风,发作起来可是要比你这一身的伤要严重的多,还是等你好了,再找个机会去见她吧。”

顾清岑缓缓道:“伤好就没有机会了,伤好之后,我就要出国了,身边都是他的人,我不会再有机会见她了。”

顾氏集团目前所经营的都是老牌产业,他经手的是新兴的矿业,国内发展有限,他必须要出去,必须要拓展海外市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才能不受他人限制,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才能……和她在一起,而不会担心有谁能动的了她。

这是他在去科尔马和她一起游玩之前就已经制定的计划,他给了自己三年的时间。

三年,他一定会变的强大,一定会强大的足够保护她!

如果没有现在这场风波,他不会这么着急,他想陪她过完高二再出去,但现在他真的有点害怕和急切。

害怕伤害到她,急切强大。

他只能加快速度。

却难以再见到她了,如果这次不见她,那可能再见她,就真的要到三年后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接受不了。

“我感染发炎需要去市里治疗,他不会怀疑,即使跟去也很容易被支开。周叔叔,我只有这一次能出去见她的机会了!”

看清他眼中的渴望,周文答应了。

都说现在的年轻人浮躁,不忠贞,可看他们这小少爷的模样,却正好都是相反的。

他冷静机智,同时却又热烈狂放,到底年少啊。

只希望他这一腔热烈的爱意,能被他喜欢的姑娘知晓,不辜负。

******

顾清岑的伤口感染发炎,都已经被送上车了,顾朝阳才听到消息,披着衣服赶出来。

“怎么了?我岑儿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严重起来了?”

见他这着急担心的样子,周文有些唏嘘:“这么关心他,当初干嘛打他啊!”

抱怨了一句,周文又安慰道:“就是伤口发炎了,起了高热,都已经在输液了,估计到医院高热就能退了。现在送他过去,其实就是以防万一,毕竟这里医疗条件有限,哎,事不大,我在还能让他出事吗?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外面冷,你可赶紧回去吧,要是你再病了,那恐怕可是要比清岑厉害的多。”

顾朝阳身边的人一听,连忙也跟着劝。

听说没事,顾朝阳松了口气,抬手指了个自己身边的人,让他跟过去看着。

于是,顾清岑就这么顺利的被送到了市内最好的医院里了。

已经午夜十二点了,花栀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这几天都没能休息好,白天的时候,还会分神,上课时还被梁老敲了额头。

拿过手机,打开短信,那个依旧只有一串号码,没有名字下面,是以前发过的短信历史记录。

她一条一条的往上翻看,又一条一条的拉下来,在输入框里打了想问他的话,却又一个一个的删掉了。

她不敢打扰他,她怕他会再因为她而被罚。

虽然那个孙文里一直说他没事,她会很不安全,但从那天那个老爷爷过来找她问话后,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没事。

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不联系她,让她放心。

想到这里,花栀忽然愣住了,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又不是他的谁,即使他没事,他为什么要联系她,让她放心!

对了,她和他有关系的,她是他的妹妹,他要是没事,该联系她,让她放心的!

忽然一声短信的提示音响起,花栀心中一紧,握着手机的手也猛的一紧,她慢慢的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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