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酒吧是个清吧,营业时间通常是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

施樾每天晚上七点到酒吧,十二点离开。

酒吧老板路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家里有些小钱,他毕业后没工作,就跟朋友一起开了个酒吧,生意还不错。

路哥也挺照顾施樾的,一开始来酒吧驻唱的时候他才十四,一般酒吧根本不会让未成年进去驻唱,但他说过家里情况后,路哥让他试唱了首,他年纪虽小,但声音好听,唱歌有自己的特色,而且长得好看,小女生们都喜欢,男生也不排斥,于是就在酒吧开始驻唱。

酒吧驻唱之前,他为了给施骊婉买药,还刷过盘子发过传单什么样的事情都干过。

他什么样的苦头都吃过。

六点半,施樾来到廊桥酒吧,正打算进去,旁边巷子走出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女人摘掉墨镜望着施樾,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恨意,她来到施樾面前,“你就是施樾吧?”

施樾转头,看见女人容貌后神情冷了下去,回头继续朝着酒吧走去。

女人看着施樾高高瘦瘦的背影轻笑了声,“施樾,你就没想过给你母亲治病吗?没想过让你母亲康复起来吗?”

施樾的脚步顿了下,却还是继续朝着酒吧里而去。

女人正是余鸿芸,她不想让人认出,带上墨镜跟了进去。

酒吧是清吧,没有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放的是轻音乐,余鸿芸跟着施樾身后,“施樾,我有认识很出名的医生,还有很好的疗养院,可以让你的母亲得到最妥善的照顾,而且你很有音乐天赋,你很喜欢唱歌吧,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很好的导师,让你在音乐这方面的造诣更高一些。”

施樾回头,少年冷笑一声,“怎么,我姐姐开窍后不愿意给你女儿捐肾,你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这个女人当初能和丈夫做下那样的事情,可见卑鄙无耻,现在姐姐回了家,她来找他,还说愿意帮母亲治病,很明显是来跟他做交易的。

余鸿芸微笑,“你不愿意吗?只需要你去配型,哪怕配不上我也会给你一套房子作为报酬,若是配型上,你愿意捐一颗肾给我女儿,我会给你母亲找最好的医生和护理,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你应该清楚你母亲病的很严重,国内的医生已经是束手无策,你的母亲只能等死,但送去国外治病,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她康复的希望至少有一半,施樾,你不是最孝顺她吗?你难道不愿意看着你母亲好起来?”

她太清楚施樾的弱点了。

他的弱点就是施母。

果然,施樾没在动,站在原地,死死咬着牙根。

余鸿钰继续刺激着他,“当年我们抱走萦萦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但这些年我也没亏待过她,给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然她能长的水嫩嫩这般漂亮?而且她去找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你真以为她对你们有感情?我们养她十六年,她对我们都没感情,又岂会对你们有感情,不然她手中捏着六十万,却不肯拿出来帮衬你们一下?施樾,我不知道她去找你们的目的如何,但你也该为你们母子两人做做打算了。”

听她提起萦萦,施樾心中厌恶,恶狠狠道:“滚!”

她是真觉得他们都是蠢人吗?这女人简直心肠歹毒,现在还敢来挑拨他们姐弟的关系。

余鸿芸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想不明白施樾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不是最爱施骊婉吗?

“施樾,你可想清楚了?”余鸿芸恨声道。

施樾回头,目光泛着冷,“你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让媒体知道你们当年做下的恶心事情,以后离我们远点,再来骚扰我们,别怪我不客气!”这个女人心如毒蝎,心里根本就是恨母亲入骨,就算他愿意捐肾,等母亲被送去国外,还不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

“好,好,你们姐弟两人倒是嘴硬,我倒要看看等施骊婉快不行的时候,你们还能这般硬气!”

施樾目光似狼的盯着余鸿芸,余鸿芸到底有些怕了,暗骂一声转身离开了酒吧。

跟廊桥酒吧的老板路哥错身而过,路哥长相还算英俊,浓眉大眼,看着挺正气的,看着带着墨镜擦身而过的女人,嘀咕道,“怎么有点眼熟。”他爸也是宁北市做生意的,他爸生意场上的人他也见了挺多的。

绍路没太在意,进了酒吧看见施樾站在吧台边,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递给施樾,“哥给你的,祝贺我们小樾金榜题名,拿着。”

施樾也不矫情,接过道了声谢,他看绍路精神不太好,忍不住问了句,“路哥,你没休息好?”

绍路嗐了一声,“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睡眠不太好。”

施樾道:“路哥注意休息,你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

绍路嗯了声,没太在意,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

————

夜里十二点,萦萦听见开门声,知道施樾回来,这才放心入睡。

她给施樾还有施骊婉跟封筝的护身符都是不同的,她给施樾和施骊婉的护身符严格来说叫做不仅可以护鬼煞靠身,若有人想对他们不利,反而会受到反噬,就是一般人也伤不了她们。

给封筝的护身符则是可阴气近身而不伤身,可让她见到尹川的阴魂。

所以萦萦并不是很担心弟弟跟母亲的安危。

次日四点,萦萦醒来修炼,她若有时间基本都会用来修炼。

六点出门晨跑,然后从洞府里取了些小青菜还有鱼跟河虾出来,目前洞府能吃的就这些,等在过几日,洞府里的生菜,空心菜,大白菜,番茄,冬瓜,黄瓜,丝瓜就能吃了,她洞府种了十来种蔬菜的。

玫瑰花种跟茶叶种子也都种了下去。

还有田地那边大片的草药地也都发了芽儿,涨势极好。

吃饭时候,施骊婉连连夸奖,“萦萦买的这些菜水嫩嫩的,新鲜的很,吃完我人都舒服许多。”

萦萦笑道:“妈妈喜欢,以后出门买菜的活儿我就包了,我每天都要出门晨跑。”

吃过早饭,施樾去洗碗。

施骊婉去房间休息,她身体亏损的非常厉害,想要她活命基本等于逆天改命,不是现在任何西医中医可以救治的。

所以不可能靠着吃几顿含有灵气的食物就能好起来,需要慢慢的改善,就算现在炼制出丹药,她都不能服用,因为身体已经虚不受补,必须先用灵植慢慢修复受损的器官,才能服用丹药。

所以这也是萦萦不急着炼丹的原因。

她现在最先做的就是赚钱,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

等施骊婉去休息,施樾给萦萦使了个眼色,两人出去小区转了转,小区里面有片竹林挺清静的。

萦萦道:“樾樾,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嗯,”施樾道:“昨天晚上余鸿芸来找我了。”

对施樾来说,家人之间无需隐瞒任何事情,有什么疑问不解就要摊开了说。

萦萦了然,“她找你是不是想说服你去配型?然后承诺会给妈妈找最好的医生?”

施樾点头,“差不多,我拒绝了,我不相信她,她还说你身上有六十万。”

他不是贪萦萦的钱,他知道萦萦从陈家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带,根本不可能要陈家的财,他只是担心。

萦萦软声道:“樾樾别担心,那钱是之前我帮了两人,他们给我的报酬,还有你不要信余鸿芸的话,妈妈的身体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已经无药可救,不过是靠着那枚护身符暂保住精神气,润养身体,等日后我寻到天材地宝,会治好妈妈的,另外那些钱,也不够给妈治病用,所以我想用来做些生意,已经差不多考虑好,过几天就会去寻门面。”

施樾就算习惯他姐的‘豪言壮语’这会儿都还是忍不住有些一言难尽。

帮了什么忙,都给六十万报酬,还有什么天材地宝的……

施樾沉默了下,“那姐你打算开什么店子?现在生意都很难做的……”

萦萦道:“前两天我出门转了转,看见有转让养身馆的,我想盘下来继续拿来做养生馆。”

养生馆,顾名思义,养生的地方,现代人很多都有亚健康,失眠多梦,免疫力低,身体疲惫,五脏六腑失调等等,这些问题一出来,精神气就不好,脸色差,长痘,长斑,也够折磨人的。

女人更加注重这方面,通过各种方式养生美容什么的,目的就是健康漂亮,

封筝说女人的钱最好赚,她也觉得,她最多的就是灵气,灵气滋养万物,她开养生馆肯定没问题的,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家里会轻松很多。

“姐,我怎么觉得这有些不靠谱,那养生馆都开始转让,证明那地方做不了这种生意。”施樾觉得这生意是不是不太靠谱。

萦萦也不可能把自己有洞府的事情说出来,只能道:“樾樾信姐的吧。”

施樾有点想叹气。

盘店子之前,萦萦还要去找陈义昌一趟,主要是为户口问题。

她要把户口迁到施家来,以后上学做事都方便些。

她在法律名义上是陈义昌跟余鸿芸的子女,想要把户口转到施家有些麻烦,但对陈义昌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她有办法让陈义昌同意转户口。

萦萦下午去了陈义昌的公司一趟,一开始秘书还拦着不让萦萦进去,说是没预约。

萦萦动了下手指,秘书茫然的眨了两下眼,低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仿佛忘记了萦萦这个人。

萦萦直接上了电梯,去了陈义昌的办公室。

第25章

陈义昌是做玉石珠宝生意的,他十几岁就在外面打拼,可以说是抓到最好的商机,于是一飞冲天。

但玉石珠宝生意相对现在的市场而言已经饱和,陈义昌想要开始投资房地产,前些日子已经找到合作企业,正在洽谈中,但袁成军不知为何突然不肯与他继续商谈合作项目。

他这段日子一直为了这件事情忙的焦头乱额,每天回家后妻子对他也没个好脸色,二女儿又住了院,他已经几天没有回家,唯一欣慰的就是他从新闻上得知,他跟施骊婉生的儿子被教育的很好,是今年的中考状元。

有时候陈义昌都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选择跟余鸿芸离婚,而跟施骊婉在一起,是不是会更好?

但很快这些念头被他抛出脑外,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余鸿芸娘家有钱,给他不少生意上的帮衬,如若当年真那么选择,他跟施骊婉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听见推门声,陈义昌皱眉回头,他以为是秘书不经他同意就进来了,转头却看见萦萦。

陈义昌愣住,“萦萦,你,你怎么来了?”

萦萦望着他,目光平静,她嗓音软说出来的话语却冷冰冰,“我过来只是想让你帮我把户口转到我妈那边去,继续拖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而且这件事情始终是你对不起我们母子三人,我不愿意捐肾,因为我也想好好活着,我不欠你们,也不欠陈泠宝的,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另外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不愿意捐肾就去骚扰樾樾,怎么?您跟余女士没肾?还是你们的大女儿小儿子没肾了?怎么非要盯着我们一家子?”

“你说什么?”陈义昌脸色难看起来,“谁去骚扰樾樾了?”

他说完忽然沉默下来,还能有谁,定是余鸿芸,她竟敢把主意打到樾樾头上,她怎么敢!

这些年他虽然没抚养樾樾,但那是他的儿子,与他血脉相连,何况施樾才是他理想中的子嗣继承人,聪明优秀孝顺,他怎么可能会舍得把施樾的肾换给女儿,对他来说,是儿子的命更加重要。

萦萦看他表情就已猜出他心中想法,简直让人作呕的思想。

陈义昌沉默片刻,“萦萦,你放心吧,不会让樾樾做这种事情的,另外你户口的事情我也同意了,这件事情我会去帮你办的,萦萦,爸爸对不起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爸爸说,你身上的钱够不够用?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他已经放弃让萦萦给泠宝捐肾,说到底总不能强求的。

“这些就不劳您操心了。”他答应的挺痛快,萦萦也就不与他多言。

说实话,原本萦萦还想着他不答应就给他下个咒什么的。

其实都不用她做什么,她已经看出陈义昌财帛宫黑气缭绕,这是要失大财的面相。

看着萦萦离开的背影,陈义昌苦笑一声。

——————

晚上,陈义昌回了陈家别墅,脸色极差,陈泠宝还在住院,有专门护工照顾,余鸿芸晚上也回来休息。

夫妻两人相见,都没什么好脸色。

大女儿陈泠玉考上的是京城的一所大学,今年大一,前两天刚放暑假回,发现小妹萦萦不在家,问余鸿芸,余鸿芸脸色难看什么都不肯说。

只有小弟陈桓兴奋的告诉她,“大姐,那傻子突然不傻啦!还很凶!她还说要去寻自己的母亲!然后就走啦。”

陈泠玉听完脸色不怎么好看,她问余鸿芸,余鸿芸根本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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