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陆槿若便说:“东夷水师失利,殿下应当是先回南京了。”不过,陆槿若清楚,东夷水师的力量不止于此,后面的战船队,威力更甚。

陆槿若说着就要道别离开,陆莳兰极为不舍,想了想,道:“对了,哥,家里给你定了一桩亲事你知道吧?原本是给我定的媳妇儿,但用的是你的名字和生庚,实际上……算是你的媳妇儿。”

“我知道,叫什么……阿眸的?”陆槿若对此不大在意。

“对,就是阿眸!”陆莳兰点头,道:“哥哥之前去东津卫带走我的时候,可有顺道看过她吗?”陆莳兰觉得,陆槿若既然早知道他这门亲事,顺道看看媳妇儿长什么样,是很正常的。

定亲就定亲。除了妹妹,陆槿若几乎没见过女人比自己好看的,平时都当身边的女人是阿猫阿狗,哪里会特地去看长什么样……陆莳兰喜欢,他便娶了也无所谓。而且是江照英的女儿,他娶了对妹妹也有好处。

他便道:“没见过。莳兰,我先走了。”

每次都是短暂的相聚,陆莳兰自是不舍,想要送陆槿若,对方却不同意。

她突然听兄长又道:“霍宁珘受伤了,为救我受的伤,你帮我谢谢他。”说完,陆槿若便在水影的引路下,离开了平东卫。

***

平东卫再次夺回,重创东夷水师,全军上下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息。

霍宁珘一行也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再启程回京。

陆莳兰听说霍宁珘受伤,自是赶到他的房中。

陆莳兰一进院子,却见宋情从屋里走出来。宋情几时来的?她微微一愣。

很快,却见宋情身后又走出了连颂心,宋端。这几人看到陆莳兰也是微怔。

蔺深则赶紧道:“陆御史来了,七爷在里面,请进罢。”

陆莳兰向自己的上司连颂心打了个招呼:“都御史。”便不再说话地直接进了霍宁珘的房间。

霍宁珘穿着雪白中衣,靠在床头,看到陆莳兰,他立即翘起嘴角:“过来。”

陆莳兰见到宋情的那一点点异样很快散去,立即上前问:“你哪里受伤了?”

霍宁珘想了想,便有些虚弱道:“伤的地方可多了。”

陆槿若当时没有看到,霍宁珘救他的时候不止是手臂被锐石划破,后心也被巨石击打了一下,有些受了内伤。后来又为了追回陆莳兰,更是牵动了伤口。

“这样严重?”陆莳兰紧皱着双眉。

“嗯。”霍宁珘拉过一只绵软无骨的小手,指腹在那滑嫩的手背微微来回。

“到底都伤着哪里了?”这是陆莳兰最关心的。

月夭这时端了药来到门口,道:“陆御史,七爷的药。七爷可不爱喝药,但他受了内伤,一定要服药的,陆御史劝劝他才好。”

“好。”陆莳兰便上前取了药碗,回到霍宁珘床前。

霍宁珘果然不喜喝药,闻到这个味,略别过头,微微蹙眉,不说话。

陆莳兰看着他俊逸分明的侧脸,不自觉哄道:“良药苦口,这样大的人了,上战场都不怕,还怕这个?”

霍宁珘完全不为所动,她只好又试着道:“那我让月夭去找些蜜饯来?”

陆莳兰便听见他淡淡嫌弃的口吻:“我不喜蜜饯。”

她下意识就跟着问出来:“那首辅喜欢吃什么?”

闻言他的手臂缠住她的腰,将她带得更靠近些,陆莳兰跟着俯身就他,便听他在耳边道:“喜欢吃你。”

第119章

霍宁珘话刚落, 大腿上就有湿濡之感。他都不用看, 就知道怎么了。果然,陆莳兰自责的同时也责备他道:“哎,药洒了。”

洒得不算多, 却也足够在霍宁珘洁白的中裤上, 留下一片醒目药渍。

还好这药不烫,只是将他的裤子弄脏。

这其实是霍宁珘惹出来的事, 他这样一揽, 又说这种话……她没控制好力道,也是情有可原。但毕竟还是她洒了人家的药, 历来礼数良好的陆莳兰便道:“对不住,首辅,是我没端好。”

导致这一切的男人低头看了看,很是淡然, 安慰她:“还好。”没往他大腿中间泼。

他又道:“陆御史没有服侍过人,这也正常。无事, 帮我更换即可。” 霍宁珘说着接过陆莳兰手中的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陆莳兰担心药凉了,本想让他先喝药,但看他这个架势,知道他是非要先换裤子。只好依了他, 先去门边。

陆莳兰让月夭去给霍宁珘准备一套新的中衣中裤,她发现他左边衣角上也沾上一些药渍。还要打盆温水来。月夭动作很快,迅速就给陆莳兰准备好。

“首辅, 起来罢。”陆莳兰伸手去扶他。

霍宁珘这才慢慢撑着床沿起身。他平时动作向来敏捷,可不会这样慢,她看着他这速度,问:“腿也伤到了?”

“嗯。”霍宁珘若有若无地轻声道,听在陆莳兰耳里却是他虚弱的表现。便任他靠着自己。

到底是当过“男人”的女人,陆莳兰这个时候倒也不拘小节,直接去帮霍宁珘脱衣裳。

霍宁珘还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低眸站着,看她小巧洁白的耳珠,想着,这时要有掐丝坠子在那耳下跟着晃,璎珞映肤光,不知有多美。

在陆莳兰心里当然是没有旖旎情思,只当他是个需要自己照顾的人。这种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过让月夭进来照顾她主子的意思。陆莳兰给自己的解释是,不能让月夭那么好的姑娘,来做这样尴尬的事。

陆莳兰一眼就看到霍宁珘肩头与手臂薄薄包扎着的剑伤,心里揪了一下。

她又轻轻推了推他的身体,检查他背后可有受伤。

光影随着他转身流动时,将他的肌肉勾勒出更分明的线条。男子伟美的肩背上,有一片深色刺目的淤青。

陆莳兰都不敢去触,生怕他疼。又想到哥哥说是为救他受的伤,动作更是轻柔。

霍宁珘任她看,也不作声。

她又去解他的腰绳。男式衣衫裤子,她都是很熟悉的。但当她正要帮他褪下裤子时,脑中却是一懵。她没有想到,这个“伤患”一点也不安分,反而,侵略性十足。

陆莳兰不免皱皱眉,微带恼意:“你都受伤了,怎么还想这个?”

她突然就想起,他之前几次,在她身上那一股征战沙场似的狠劲儿。药不喝,还想做那样耗费精力的事?他身体怎受得了。

霍宁珘觉得陆莳兰此刻难以置信的神情实在可爱,低声笑了笑,解释道:“正是因为受伤,才更需要抚慰。”她完全不知道,被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看一看,他心里就像有人拿羽毛尖在挠。

陆莳兰自己明明是没有任何想招惹人的意思,在他眼里却是怎样看怎样勾人。这也是霍宁珘没有急于要她在人前换回裙装的原因。

陆莳兰不愿再搭理他,只想赶紧完成任务走人,拽着那裤腰,却是怎样也脱不下去。

她愣愣看着男子漂亮得惊人的腰腹肌理片刻,索性丢手不干了,仍他那裤子松松垮垮勾在他腰上,道:“首辅不愿喝药就算了,我去找蔺深来帮你罢。”

他要蔺深来做什么?霍宁珘嫌弃地微微挑眉。

“莳兰,我难受,帮帮我。”他手臂一拦,将想要临阵脱逃的她搂进怀里。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法冲锋陷阵,但实在不想放走她。

并非只有女子的娇媚声音,会让男人听了骨软。有些男子的音色,对于女子来说,同样不啻于迷.药般令人酥软的效果。

即便是迟钝如陆莳兰,也觉得霍宁珘这一刻的嗓音实在能迷人心神,让她脑中混混沌沌,有些无法思考。

他却已拉着她的小手,覆向自己。

陆莳兰顿时瞪大眼睛,低低叫了一声。却被他更用力地按住了手,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

好不容易等霍宁珘终于放过她,愿意歇下了,陆莳兰才从他房里离开。她的房间离得很近,就在小楼隔壁。

但她却没法这样快入睡,一是牵挂兄长,二来心绪仍旧起伏,索性到营外随意走了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月夭已打了水来,让她清洗过了。但先前那灼烫的感觉似乎还留在手中。

她背靠在一株红花树下,闭上了眼,黑暗中的脸红得发烫,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他半迫半哄地做出这种事。

“陆御史。”一个悦耳的女声突然响起,叫住了她。

陆莳兰立即站直身体,回过头,见是宋情,道:“宋姑娘有事?”她之前也从旁问了月夭,是宋情担心霍宁珘,自己从京城过来的。对霍宁珘而言,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妹妹。

“也不是别的,是跟七哥有关。”宋情说得很客气,倒是没有指责的口吻,温声道:“陆御史,七哥是真的伤得不轻。他只是历来爱强撑,不愿让人为他过多担心。若是真的在意他的身体,就该让他静养为好。”

陆莳兰微怔,她听明白了,她在他们的眼中,是霍宁珘的娈宠无疑。

宋情这是担心她引诱霍宁珘做些不合时宜的,会损害到他的身体,加重他的伤。

更是意在告诉陆莳兰,若是她在意霍宁珘,就不要在这种时候还任霍宁珘胡来。否则,就不是真心在意他的身体。

陆莳兰原本并不讨厌宋情,在她看来,宋情这样美貌优秀的姑娘的确少见。现下心中却有一丝微妙,慢慢道:“宋姑娘,首辅并非稚童,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我相信他自有分寸。”

“更何况,你既然这样了解首辅,就该知道,他是极有主见之人,做什么事,也不是旁人能左右的。”陆莳兰说完,也客气对宋情微微回了个笑容。

宋情这下便不说话了。她有些意外,陆莳兰会这样说。在她眼里,这位陆御史一直是个十分温和的人。她却在对方的话听出了抗拒。

她便说:“陆御史不要误会,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纯粹只是担心……”

陆莳兰不置可否点点头,道:“宋姑娘可还有别的事?没有的话,那我回去休息了。”

“没有。”宋情轻轻抿唇,看着她离开。

***

第二天清早,就有人向霍宁珘禀报道:“七爷,已经查出来了。陆连纬就在南京宫中,是暂时被软禁。似乎东夷也在找陆连纬。”

“果然在萧隐手中。”霍宁珘并不意外,能让他的人找了这样久,要么就是在南京宫里,要么就是根本不在南京。

霍宁珘便又道:“陆槿若回南京后,盯住他的行踪,注意他的安全。若是他也被萧隐软禁,立即回禀。”

霍宁珘虽说给陆莳兰另外备有一个陆氏女的身份,但他还是更希望能争取到陆家父子,让陆莳兰有自己真正的亲族为好。

任何时候,他都不希望陆莳兰真正的身份,成为以后有人诟病她,甚至是诟病他们孩子的借口。

没过一会儿,宋端等人也过来了,刚一起坐下议了会儿政务,便有好消息传来。

“七爷,蜀中刚刚传来捷报!如今周将军已掌控局势,两大土司府皆击败,不服者均已镇压,司家已臣服。”蔺深说着将战报呈给霍宁珘。

霍宁珘接过战报,通篇看完,颔首:“很好。”

他的目光此时正在牛皮地图上慢慢梭巡,道:“传令,下一战,攻打常德。”

蜀中才经历大捷,并且平东卫创击了东夷引以为豪的水师,士气振奋。趁着这个时候,以蜀中为据,向东主动进攻,与归德一线互为两翼,是胜算最大的打法。

“是,七爷。”立即有人下去详细部署与传令。

宋端道:“如今北方未靖,尚有蒙古觊视,北线所有重镇的兵力,一概不能动。现在最需要提防的,便是萧隐与蒙古结盟。”

“还好,阿端当时奉七爷之命,在女真埋下桩子。”连颂心说:“孛特投效了七爷,倒是可以让他牵制东蒙古。”

霍宁珘道:“不过,孛特虽愿为我所用,但最多也就是牵制东蒙古。西蒙古才是硬茬子,女真就算与我联攻,也是鞭长莫及。便让孛特专心守踞辽东,阻止东夷的兵力从陆路进攻即可。”

“嗯。”宋端道:“萧隐若是萧氏正统,必定不会做出引蒙古兵入关的事。但若他本身就是纯粹的东夷人,那则难说。”

另一名将领道:“观萧隐的行止做派,的确是从小按照皇族培养的风仪。但谜题就在于,那帮世家是怎么死心塌地认他为承懿太子嫡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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