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被她逗得笑出声,“是啊,合理争取利益,这么多年的亏吃下来,也是时候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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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告御状
方氏在想方设法地解决陈氏的问题,秦宁之则迅速行动起来解决长公主和白书瑶一事。
第二日,秦宁之便只身一人往皇宫而去。
因着有太后的玉牌,守门的侍卫并没有拦她,还请了一位宫婢带路,于是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慈宁宫。
此时正是晨起问安的时辰,慈宁宫聚满了前来请安的宫妃和公主,皇后及徐贤妃都在其列。
德妃倒了,后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明快了起来,皇后虽然看不惯徐贤妃,徐贤妃也瞧不上皇后,可二人惯会做表面功夫,不至于像与德妃那样闹得剑拔弩张,一时间倒也是欢声笑语,和乐融融。
太后倚在贵妃榻上,听这些宫妃与她说着恭维好听的话,只觉得心情舒畅,连身子都变得爽利起来。
“母后,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后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见太后神色愉悦,觉得时机正好,便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作小心翼翼的试探状。
太后见惯了她这幅模样,每当她从谁那儿受了委屈,要请她做主的时候,便会摆出这幅姿态。
好好的一国之母,不说母仪天下,尽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技巧,让人瞧着便生出一肚子的气!
再对比一旁端庄大方的徐贤妃,太后觉得这皇后真是立错了!
“有什么事好好说?摆出这幅委委屈屈的样子给谁看?”太后立刻板起脸,没好气地说道。
其他的宫妃都不由用帕子捂住嘴,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姿态。
只有徐贤妃目不斜视,不动如山。
皇后却管不了那许多,见太后已经应承下来,立刻倒豆子般将事情告诉了太后,“母后,南儿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前几日,皇上与臣妾说起给南儿尚驸马的事,竟,竟然要把前阵子弹劾李侍郎的那位诤臣尚给南儿做驸马!母后不知道,那位诤臣比南儿大了整整十八岁,前头还有过一位夫人,膝下又有一双儿女,与南儿实在是不般配!臣妾半百阻挠都不管用,南儿知道后,已经哭了整整三天了,皇上却还是无动于衷,臣妾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惊动母后,求母后一定要给南儿做主啊!”
皇后又哭了,还是当着其他嫔妃的面,这实在丢人,可皇后若不在此时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怕太后根本不会重视。
自古以来公主尚驸马都是靠运气,运气好的可以嫁入公侯伯爵之府,运气差的便只能尚一些土财主甚至是穷苦书生。
皇帝的女儿又如何?只要皇帝乐意,还能将公主嫁给快要入土的鳏夫!
皇后一直都知道这些道理,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身为皇后,一国之母,她所生的公主竟然也嫁得这般凄惨!
皇上就算不喜她,也不喜她生的女儿,也没必要这样作践南儿,打她的脸啊!
皇后为了三公主,不得不当着后宫嫔妃的面与皇上撕破脸了!
太后闻言,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皇帝这也太胡来了,就算喜欢那位诤臣也有旁的办法嘉奖,何必要把他尚给公主?还偏偏是皇后所出的三公主!
不管怎么不待见皇后,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又是太子的生母,把皇后的惹急了他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可是臣妾听说,那位诤臣一表人才,是以文章上位的饱学之士,奉行儒家的忠信风气,一身傲骨,为人正直,是不可多得的贤士。只是如今因弹劾掉户部侍郎,得罪了朝中的一些大臣,他恐自己的一双儿女会遭受报复,向陛下说出了自己的难处,似有隐退之意。陛下惜才,不愿朝中失此清流傲骨,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用皇家的身份保住他,给朝中重臣树立威信,也给清流党的官员予以信念和希望。否则若他一家真被人报复而死,今后谁还敢揭发朝中官员贪腐的问题?那这大明江山,又如何能更好地走下去?”这时,一直神色淡定的徐贤妃突然开口,然后对着皇后微微一笑,“皇后身为一国之母,难道,不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吗?况且臣妾以为,那位张贤士,还是当得起驸马的,只怕,还有些屈才呢!”
徐贤妃这一番立意颇高的话说完,瞬间将皇后的合理请求衬托成了无理取闹。
皇后被噎住,瞪着徐贤妃恨恨地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徐贤妃是在报复她,报复她当初在长公主声誉受损的时候落井下石,撺掇皇上将长公主许配给了一位仕途不顺的穷书生,当时她也是跟皇上说,这是一位清流贤士。
现在,现在徐贤妃用同样的话来堵她,叫她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
太后原本还是站在皇后和三公主这边的,一听徐贤妃的话,瞬间就倒戈了。
在太后看来,当然还是江山社稷更重要一些。
徐贤妃说的对,若一个揭发朝中重臣贪腐的诤臣被报复致死,一定会引发朝廷动荡,令百姓心寒。皇上将他尚给三公主,就是给朝中重臣做个样子,表明皇家是支持清流党继续揭发腐败问题的。
“徐贤妃说的有道理,那位诤臣虽然年纪确实大了,但一身傲骨,满腹才学,也当是配得上南儿的。”太后缓缓下了定论。
皇后和徐贤妃这一战,以徐贤妃大获全胜告一段落。
皇后急得腾地一下站起身,正待说些什么来挽回太后的心意,却有宫婢匆匆来报,说是门外秦四姑娘前来求见太后。
太后一愣。
秦四姑娘?秦宁之?
她怎么突然进宫了?难道遇到麻烦了?
德妃事过后,她给过秦宁之一块玉牌,对她说这是一个承诺,但凡今后她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进宫来找她。
她觉得这丫头知分寸,懂进退,一般的事,应该不至于叫她一大早就匆匆进宫。
怕是遇到了什么极麻烦的事。
太后向来重承诺守信用,且对秦宁之印象不错,于是也不避着众位嫔妃,只道:“快请她进来。”
皇后见状,只能暂时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却不忘愤愤地剜了徐贤妃一眼。
徐贤妃视若无睹,捧起茶几上的茶杯,淡定地喝起了茶来。
秦宁之很快就被宫婢带了进来。
她看着屋子里的这些莺莺燕燕,唇角微抿,看来自己是赶上了。
长公主和白书瑶的事,她不仅要太后和皇后知晓,她要这宫里所有的人都知晓,她要长公主和白书瑶从此无法翻身!
“民女叩见太后娘娘,望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秦宁之跪下身,给太后和各宫嫔妃行了大礼。
太后忙摆摆手,“不必拘礼,丫头,你跟哀家说说,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秦宁之却没有起身,反倒又给太后重重磕了一个头,带着哭腔,悲怆道:“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替民女做主啊!”
她此言一出,众位嫔妃皆挑了挑眉。
今日来找太后做主的人真多啊,她们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能看这么多出戏。不知这位贵女,所谓何事?
太后忙安慰道:“丫头,你别急,跟哀家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秦宁之低下头,跪伏在地上,口齿清晰,字字铿锵道:“民女要告,寿康长公主和太傅幺女白书瑶,因忌妒生恶,放火杀人,要置民女于死地!”
她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皇后腾地一下站起身,面露惊喜之色。
徐贤妃却身子一颤,手中握着的茶杯顿时掉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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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鸿门宴
太后似是不可置信,忙直起身子,严肃道:“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宁之便将昨日在尚书府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都告知了太后,最后又铿锵有力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太后明察,还民女一个公道!”
太后听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众嫔妃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整个盛京城谁人不知道长公主爱慕晋国公府二公子一事?若不然她身为皇上最宠爱的长女,最后也不至于落了个嫁给穷书生的下场。
这件事一直被长公主和徐贤妃视为奇耻大辱,晋国公府那位二公子也因此成了徐贤妃和长公主的禁忌,宫里头没人敢在她们面前提起顾二公子。
要说长公主因为怀疑顾二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所以便要杀了那位姑娘,她们,是非常有理由相信的。
毕竟,这不就代表长公主不如那位姑娘嘛!长公主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说这一切是屏儿做的,你可有证据?”徐贤妃不愧是徐贤妃,只一瞬间就恢复了镇定自若,她吩咐宫婢收拾茶杯碎片,自己则抬眼看向秦宁之,不疾不徐地开口。
秦宁之则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看向徐贤妃,也颇为镇定地回道:“虽然民女现在并没有证据,但只要太后娘娘将长公主与白七小姐召进宫来对质,民女很快便能给诸位嫔妃看到证据。”
徐贤妃的眸光闪了闪,她猜想秦宁之应该是想诈玉屏和书瑶的话。
玉屏应该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告发到太后面前,所以肯定不会和白书瑶通气,恐怕……到时候真会被这丫头给诈出什么话来。
徐贤妃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明明上一秒她还在高兴,高兴先前给皇上吹的枕边风起了作用,让三公主嫁给了一个大十几岁的鳏夫,又让皇后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谁知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被突然来访的一个小丫头给毁了,从看人笑话变成了被看笑话!
徐贤妃看着秦宁之的眼神,顿时森冷了起来,“你这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一句不知真假的话,便要长公主和太傅之女前来对质?”
皇后娘娘却高兴极了,这对她而言可谓是天降福星啊,她正愁怎么对付徐贤妃这个虚伪恶毒的女人呢!
“既然这位姑娘敢告到母后面前,本宫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徐贤妃相信长公主不会放火杀人,做恶毒之事,又何畏之有?”皇后凉凉地瞥了眼徐贤妃,讥讽地开口,然后又看向秦宁之,殷切道:“丫头,你放心,本宫替你做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长公主真的罔顾人命,杀害于你,本宫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秦宁之给皇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民女谢过皇后娘娘。”
“母后,您怎么看?”皇后虽然迫不及待地要给徐贤妃和长公主还以颜色,但太后还在场,她也不好太过于得意忘形。
太后揉了揉额角,一副头疼的样子,疲惫道:“哀家有些累了,你看着办吧!”
这件事她不便掺和进去,还是让皇后来处理吧!
皇后闻言,立刻面露喜色,忙招手吩咐身边的宫婢,“你们分别去长公主府和太傅府请长公主和白七小姐,就说太后娘娘这边新赏了一批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叫她们来带些回府。”说着,又看向徐贤妃,微微一笑,“徐贤妃方才在三公主婚事上顾全大局,深明大义,实在是令本宫佩服。本宫相信在长公主一事上,徐贤妃也一定会大义灭亲,不会徇私枉法的。”
徐贤妃垂在衣袖中的双手顿时颤抖了起来。
其他嫔妃纷纷是看好戏的样子。
皇后又上前将秦宁之拉了起来,一副关切疼惜的模样,“好孩子,你一定是受苦了吧?你先去里屋坐一坐,你放心,本宫会替你讨公道的。”
“谢过皇后娘娘。”秦宁之也适当的摆出柔弱的姿态。
皇后命人将秦宁之带了下去,又对徐贤妃道:“贤妃,你也下去避一避闲吧,就到屏风后头,还能听到这边的动静,省得一会儿说起来,你要说本宫污蔑你的女儿。”
徐贤妃咬紧了牙关,可她方才说皇后的一番话是正义凛然,现在若推三阻四,便是自打脸了。
没办法,徐贤妃只好暂时退了下去,脑子里则飞速想着办法,想着若是玉屏真的放火杀人了,她该怎么才能救她?
皇后则稳坐中堂,只等着长公主和白书瑶的到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长公主便到了,太傅府离皇宫较远,白书瑶尚还未到。
长公主进了殿内,乖巧地上前给太后和皇后行了礼,眼睛再一扫,却没见到徐贤妃,心中诧异。
可她面上却不显,只撒娇着朝太后依偎了过去,“皇祖母,屏儿正想说来看您呢!您真是心疼屏儿,知道屏儿爱喝葡萄酒,特意请屏儿进宫来,屏儿担不起皇祖母如此喜爱呢!”
太后在众位孙女中,一向喜爱乖巧嘴甜的长公主,就算她嫁了人,也时常会将她请进宫来聊天谈心。
长公主这般作态,是为了在皇后和众位嫔妃面前显示她的受宠和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