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然有意投效于本宫麾下,本宫自也该护佑你等一二,萧国若是当真入侵大周,河北府首当其冲。

只不过此事都还只是本宫的猜测,是否真会出事也不得而知。

不过你们若是愿意,可辞官随本宫去四川府,别的本宫没法保证,不过本宫府中的长史一职自有两位的一个位置。”

乐征和于容听了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翻江倒海的挺不是滋味的。

若是萧国当真会打过来,那自然没得说,跟随解忧公主去四川府做一名公主府的长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留在河北府,待到萧国大军破城之日就是他们这些父母官的身死之日。丢官也总比丢命好,对不对?

可要是这一切都是解忧公主弄错了,他们十年寒窗苦读,一个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府知府的位置上,一个才刚刚金榜题名,坐拥一县之主的位置,要说马上辞官,他们还真有些舍不得。

孟彤见两人沉默着不说话,便道:“本宫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说说你们为何会结伴而来吧?总不会是来找本宫喝茶的吧?”

乐征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找于容一起过来找解忧公主的原因,连忙起身冲孟彤一礼,道:“禀公主,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最近北直隶一带有数伙盗贼横行,专盗富贵人家的财物,已有不少人家被偷盗一空。

各府官府接案后调查才知,这一伙人似乎是紧追着公主北行的脚步而来的,因此甚为惶恐,特地写了书信请求乐征前来询问公主,这一路可有遭遇到不良匪类?

孟彤心说:自然是遇到了的,我刚刚还看到他们了呢,跟他们还挺熟的。

心里虽然感到好笑,不过孟彤脸上可没显露半分,而是略带为难的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道:“两位大人既然已经投效于本宫麾下,本宫也就瞒两位了。

此事要从本宫向皇上进献了延年益寿丸说起,两位大人应该都听说了,皇上服了本宫进献的神药之后,整个人一夜之间年轻了近二十岁。

皇上一夜之间回复青春,也就代表着不用急于立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为太子之位已争斗多年,如今皇上回复到了与两位皇子差不多的年纪,多年的争斗都成了一场笑话,大皇子和二皇子算是把本宫给恨透了。

此事二位皇子虽未表现在脸上,不过这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事情,皇上不说破也只是为了顾全皇家的颜面。

但是四川府发生叛乱,使得驸马不得不前往四川府平乱,本宫急于为平乱大军制作伤药时,李家却掐断了本宫在京城的药材供应,逼的本宫不得不回牛背山来采药应急。

两位大人当知,将帅领军在外,家眷原是不允许离京的,但就因为李家掐断了本宫的药材供应,皇上才特准了本宫以回乡探亲为名,行上山采药之实。

本宫此次回乡,皇上钦赐了二百金吾卫随行,驸马则为本宫安排了三百府卫贴身保护本宫和本宫母亲的安全。

本宫如此说,二位大人应该已能猜到那些你们所说的,紧追着本宫足迹而行的盗匪是从何而来的吧?”

乐征难以置信的抖着唇道:“公主的意思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是死对头,他们是不会合作的。”孟彤直接打断了乐征的话,道,“不过各地发现的劫匪肯定也不止一拨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二皇子先动了抢劫各地富商,以战养战的主意,然后大皇子的人有样学样。”

若当真涉及到两位皇子,这事儿就不是他们能过问的了。于容也被这信息量给吓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孟彤拱手道:“公主说的可都是真的?”

孟彤黑大皇子和二皇子可说是毫无压力,她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瞒两位大人,其实早在洛阳时,二皇子就不止一次的派杀手刺杀过本宫,只不过是因为有驸马护着,他一直未能得手而已。

此事皇上也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允许驸马与本宫尚未大婚就同府而居,任凭洛阳城中谣言漫天,群臣弹劾本宫与驸马的奏章堆满龙案,也未曾指责过本宫半句。”

乐征和于容一听二皇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且他做的事情皇上还都是清楚,不禁就想到了二皇子派特使,专门跑来靠山村来折腾一群贫民,以报复解忧公主的事情,心里不禁都在想:二皇子这么熊,难怪皇上死活不肯立他做太子了。

不过乐征倒底是比于容多混了几年官场,他想了想又谨慎的向孟彤求证道:“公主这一路上,可曾遇到过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

孟彤笑道,“这自然是有的,本宫的护卫这一路上活捉了不少人手,据说都是什么血手门,红花会,夺魂楼的杀手。

那些杀手在路上基本就都被本宫的侍卫给就地解决了,听说还有一个冥殿的第一杀手,正是二皇子的人,本宫还留着没杀呢,二位大人要是有兴趣,本宫倒是可以让人带你们去瞧瞧。”

听孟彤一口气报出这么多个杀手组织的名字,乐征和于容都吃惊不已。

☆、730满意

乐征还好,但像于容这样的一县父母官,若非参与了调查附近各县城的富商失窃案,对于那些杀手组织的名字,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但孟彤却能如数家珍般的把杀手组织的名字一报就是一串,这就让乐征和于容对孟彤说的话信了八分。

大皇子和二皇子做为高高在上的龙子,行事霸道些也是正常的,他们派人尾随着解忧公主一路北行,想要伺机下手。而对那些桀骜不逊的杀手来说,在刺杀之余顺手打劫几个富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脏,捉奸成双。若要让人相信那些事都是两位皇子的人干的,他们总也要看到证据吧,不然谁知道是不是解忧公主在贼喊捉贼呢?

乐征和于容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不经意间的猜想其实才是真相。

乐征躬身道,“还望公主莫要见怪,下官二人这次乃是代北直隶数府的官员前来相询,若不亲眼见一见那位被抓的第一杀手,只怕难以交差。”

这是要眼见为实的意思。

孟彤笑道:“乐大人不必介怀,那杀手就被关押在旁边的院子里,不过因为经受过刑讯,样子可能会狼狈些,你们见了不要害怕才好。”

乐征和于容连道不会。

孟彤冲一旁的青碧示意,青碧便上前领着两人去旁边院子见暗一去了。

暗一自打被抓之后,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谁,还真没人逼问过他什么。

真有什么消息从他嘴里吐出来,也都是他自己受不了服药后的痛苦,自己说出来的。

不过他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青海等人以前受够了暗一的压迫和折腾,难得现在有机会折腾他,每天的药丸实验可是一刻都没落下过。

这一个多月过去,孟彤虽没过问,不过却也从青薇等人的回报中得知,既便是毅志力强如暗一这样的杀手,也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丸给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听说暗一现在就是看到送饭送水的人,都会吓的淘淘不绝,深怕又给他喂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丸。最近他已经把自己小时候几岁偷过隔壁的鸡蛋,几岁偷看村里寡妇洗澡的事都招出来了。

有青碧带着乐征和于容去见暗一,只要有技巧性的引导,问什么暗一就会答什么,结果肯定是会让两人满意的。

不到盏茶的功夫乐征和于容就回来了,从两人的神色上看,这次的探监结果应该是让两人满意的。

“公主提议之事,等下官二人回去考虑过后,必会给公主答复。”乐征说完这句话,就与于容起身告辞了。

孟彤笑着与两人客套了两句,便让青碧将两人送了出去。

乐征和于容算是半路投靠她的,对于这两人,现在谈信任还有些早了。

四川府的建设虽然缺少人手,不过孟彤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乐征的举止做派有些老油条的样子,这其实让孟彤有些不喜,于容因为刚入官场,性格上还有些棱角锋芒,他若是肯辞官为她所用,孟彤倒是乐意的。

只不过他们跟不跟她去四川府,对于孟彤来说其实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毕竟四川府那个摊子太大了,孟彤现在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了。

要想把四川府建设好,那是个长远的工程。

就四川府那十万大山,要想把世代居住在里头的寨民们都迁出来,另寻合适的地方安置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所于对于乐征和于容两人,孟彤可说是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也不会让她那边的事情停滞。

这世上缺了谁,太阳都照样升起落下,可不会因为缺少这么一号人,就过不下去了。

清理和晾晒药材是个繁琐而枯燥的工作,孟彤一边让青海等人关注着山那头萧国人的动向,一边等着凌一和胡大师兄的消息,闲暇的所有时间便都用来监督众人晾晒从山上带回来的药材了。

只是这一等,没等到胡大师兄和凌一的消息,倒是先等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魏铁军。

“什么风把魏指挥使给吹到本宫这儿来了?”多年未见,当年孟彤尚会亲热的唤他一声魏叔叔,如今却只剩下君臣之礼了。

魏铁军一见孟彤进门,连忙起身行礼。

孟彤等受了他的礼,才微微一笑,道:“魏指挥使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唤来青月青薇上茶,孟彤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魏指挥使来本宫这儿,不知是所为何事?”

魏铁军面对孟彤心里除了觉得有些尴尬,还有惋惜,毕竟孟彤与他是旧识,这个女孩还救过他的外甥,而她的师傅更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他答应了魏家会为她出手一次,却因为妹妹的愚蠢,把一翻好局面给全搅黄了。

眼前的女孩现在贵为公主,地位尊崇,驸马更是朝中握有实权的天子近卫,其靠山不说皇帝,光是胡清云那个义父亦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个女孩出身民间,看似毫无根基,实则文有胡清云,武有凌一将军,是个实实在在的实权人物。

魏家原本是可以与解忧公主结为盟友的,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他那个蠢妹妹给毁了。以十万两白银赎回救命的人情债,害得魏家伤筋动骨,掏出了半个家底才将人家要的数目凑齐。

只是错已筑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下官听说不久前,公主特地派了人去军营打听,问营中是否有士兵未归营,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是来探虚实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孟彤垂眸微笑,语气平淡的道,“本宫带人上山采药,本宫的狗也不知从哪里刨了一根穿着乡军棉袄的手臂回来,所以本宫一回来,就派人去乡军驻地询问,看是不是有士兵进山打猎,被野兽给啃了。

不过本宫的侍卫回来禀报说,乡军军营里并没有少员,这让本宫挺疑惑的。”

孟彤抬眼直视着魏铁军的眼睛,道,“本宫发现的那根手臂尚未完全腐烂,看着应该才从身体上分离没几天,而且从伤痕上看,应该是被人拿利刃一刀砍断的。

☆、731作死

最重要的是那手臂上穿着的棉袄,据本宫的侍卫说,那就是我大周兵部去年深秋才下发的,一切的证据都说明这个断臂之人就是个乡军士兵,就算他断臂未死,军营里的人也不应该一口否绝,说军营里既没少员也没人受伤。

不知道魏指挥能不能为本宫解解惑,告诉本宫这是怎么回事呢?”

魏铁军不知道孟彤说的有几分真假,但他更气愤军营里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既然有人来询问,就应该把脑子放清醒点儿,就是回答说不清楚,要查一查才知道,也好过一口回绝别人。

魏铁军坐在那里默不吭声,孟彤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呡着。

半晌之后,魏铁军才抬起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孟彤沉声道:“殿下,念在领师对魏某有恩的份上,魏某在这里奉劝公主一句,乡军的事不是公主能管的,公主采好了药材还是尽早回洛阳去吧。”

孟彤闻言也不禁收敛了笑容,神情冷然的看着魏铁军道,“魏指挥使话中有话,莫不是这边关当真要乱了?”

“乱与不乱也不是公主一介女流能管的,公主何不自扫门前雪,也省得自找麻烦。”

她也不想自找麻烦啊,可偏偏这滩子烂雪正好归她管,她要是敢不扫,她师傅一准会气的从坟里爬出来的好吗?

孟彤暗暗磨牙,瞪着魏铁军半晌,才有些恨恨的道:“魏指挥使可否与本宫坦言,你魏家效忠的倒底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

魏铁军心头骤然一惊,面上虽未透露出分毫,但他悄然握起的拳头却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绪。

魏铁军故作不解的道,“公主何出此言?魏家效忠的自然是当今皇上。”

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争由来已久,魏家因为与齐梓良的姻亲关系,在朝中是被视为二皇子一派的,但孟彤方才问的是魏家效忠的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而魏铁军答的是效忠皇上。

若魏家投靠的是大皇子,魏铁军根本不用遮掩,大方承认就好。唯有一直隐于幕后,坐山观虎斗,且从不被人重视的三皇子周元休才需要不被人注意。

魏家原本是周元休的人!

“魏家当真是好眼光,三皇子确实有真龙之相。”

孟彤淡淡的说完,也不管魏铁军骤然剧变的脸色,微微一笑道:“魏指挥使莫要忘了,本宫与三皇子也算是旧识,相比起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众皇子之中,本宫与三皇子才是最熟的。”

魏铁军闻言脸色这才好了些,却仍是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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