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典型脑残

“这是什么地方呀?”

年初晨很好奇聂凌卓带她前来的这地儿,既陌生,又有些许的熟悉,但她应该没有来过吧。

只是,聂凌卓这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坏家伙,适才在小别墅门口撞见他时,他是一张满脸凶神恶煞的嘴脸,格外吓唬人。

这会儿功夫竟然又领着她出来透气,可哪怕是透气,年初晨依然还是呼吸不畅,只要想到年大雄的病情,心就没办法安定下来。

“不是来过吗?上一次是后门,这一回是前门。”

经过聂凌卓这么一说,年初晨似乎有些印象了,原来,这里便是上一次聂凌卓带她前来的老宅子,她曾经听聂奶奶说起过,聂凌卓对以前他们住过的老房子特别眷恋,与其说对老房的眷恋,不如说是他很想念他父亲。

“不是说房子已经拆了吗?怎么……”

“还保留了一部分,我的房间,爸的房间,还有和他一起有过共同回忆的房间。”

聂凌卓说到这里,明显是对父亲的想念。

年初晨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聂凌卓这一份思之如狂的想念,对他的父亲越是如此的尊重和喜爱,聂凌卓势必不想让弘信被莫天和莫辰轩占为己有吧。

“你一定很爱聂先生。”年初晨很肯定。

“他去世那天,甚至从去世到现在,我没有流过一次眼泪。”

虽然没有流泪,但年初晨更加能深刻体会到聂凌卓那份沉重和难受,或许,越是痛苦,越是难以接受的事情,越不掉泪,因为不敢相信,更不想承认,尤其是用眼泪来承认如此悲痛欲绝的事。

“聂先生若是天上有知,他定是不希望你难过,而是希望你能忘记悲痛,快乐的生活。”

年初晨认真的说着。

聂凌卓薄唇微抿,“至今为止,这么多年了,他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我的梦里,或许是在责怪我吧。”

他有自责,聂凌卓言谈举止间尽是对自己的责备。

尽管没有梦见过他,聂凌卓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越是眷恋不舍,弘信的一切,他势必要替父亲给守下来。

“一起进去看看吧,也许,今天晚上,你就可以梦见聂先生了。”年初晨主动牵着聂凌卓的手,他此时此刻的低气压,给了年初晨一定的压力,但似乎越发深沉的体会到父母亲健在的好处。

她其实,也和聂凌卓一样,深深的想念母亲。

每一次遇到困境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想到若妈妈在就好了,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至少可以说说话,出出主意,一起面对,变得更加有力量。

“是你的房间吗?你的房间,够霸气的。”年初晨准确无误的猜测到这间房是属于聂凌卓的,房间里还保留着他儿时的玩具,这些小玩具还能保存至今,若没有猜错的话,定是聂先生送给他的。

以前,聂凌卓一个人来自己的房间,总有压抑不住的痛苦和难过劈头盖脸偷袭,这一次似乎有年初晨的陪伴,心底的压抑和沉痛明显减少了。

年初晨对聂凌卓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有着万分的好奇,东摸摸,西看看,尤其看到岁月年久的葫芦娃图片时,年初晨不禁惊讶,“啊?聂凌卓,这些葫芦娃的图片,你竟然还有呢,这些图片现在根本绝迹了。”

“可以让我摸一摸吗?”年初晨很难得的事先征询聂凌卓的意见,即使这并不是值钱的东西,可她想,这些有着年久历史和故事的小图片对聂凌卓来说定当是珍贵有加,否则也不会一直保留至今。

“嗯。”

聂凌卓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其实,的确谁也不能碰他的,除了年初晨。

他房间里的所有,都是和他父亲曾经有过的最美好回忆,点点滴滴,每一个画面,每一个过往,聂凌卓只要想起,那是他生平当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甚至,聂凌卓曾想过,在父亲离开之后,他应该再也不会找到类似的幸福和开心,却从遇到年初晨开始,反而是眼睛看不见在那段最黑暗,黯淡无光的日子里,亦是成了他生活当中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刻。

聂凌卓跟在年初晨身后,看着她有些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有属于她特有的俏皮可爱,哪怕有时候,年初晨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令人发指,惹他生气,可她自有她的可爱和讨喜之处。

“这个是什么?东南西北!这个我最喜欢玩了。”年初晨将写了东南西北的折纸戴在拇指和食指上,本是沉闷又难受的心情,仿佛这一刻终于有了丝丝的喜色,“小时候,我最喜欢玩这个了,你这个里面写了些什么呀?”

“不能看。”

年初晨话音刚落,聂凌卓迅速包裹住了年初晨的手背,阻止她查看。

“这个有什么不能看的?无非就是好人坏人嘛,你玩这个的时候,通常是好人还是坏人?”年初晨问询。

“无聊吗你!”聂凌卓不想回答。

“你不说,我其实也能猜到,一定是坏人对吧。你那个样子,小时候肯定没有人敢和你一起玩的,凶巴巴的,又不合群,被小朋友们排挤吧。像你这样的,电视里面演太多了,家里有钱,就高傲了,傲慢了,瞧不起别人,觉得所有的人都是凡夫俗子,你呢,则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子,谁也不敢惹怒你,我说的没错吧。”

年初晨发挥自己想象力,忍不住幻想着聂凌卓小时候的处境……

“电视剧看多了,典型脑残。”聂凌卓紧握着她的手,又极为巧妙的从年初晨掌心里掏出那张东南西北的折纸。

“什么呀,我这叫生活阅历丰富,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分毫不差。”

聂凌卓并没有像年初晨那样反驳,反而唇角染笑,睥向年初晨笑得舒心,很难得的,在这间房里,充满了回忆,快乐,又酸楚的房间里,聂凌卓竟能笑得如此放松又甜蜜。

他现在的笑,真有如灌了蜜糖般的甜,年初晨看得有些傻眼,“当坏人有那么好笑吗?我小时候可是人品好到爆棚,每一次都是好人,你别看我和明康姐弟两个现在感情那么好,小时候我们两个可不和了,和他交换葫芦娃的图片,他每一次都小气得不肯换给我;我呢,每一次和他玩东南西北,总是能把所有坏到极致的名号都给他,明康这个时候就气得跳脚,乱发脾气了……”

说到年明康时,年初晨情不自禁有些遗憾,“明康以前不是不苟言笑的,小时候的明康特别惹人喜爱,当然,现在也很讨人喜欢,只是比以前严肃了点。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康变成了现在这样,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

年初晨童年里最多的记忆就是和年明康一起,尤其妈妈离开他们之后,漫长难熬的岁月里,就是和明康一起作陪,彼此给彼此依靠。

聂凌卓甚为认真的倾听年初晨说着有关于她的童年,她的过去,隐隐约约眼前有年初晨蹦蹦跳跳,又称王称霸的画面出现。

“小时候你一定很不可爱吧。”

和男孩子一样的女孩儿,又怎么会招人喜欢?

聂凌卓忽然间说出这么一句话。

“啊?”年初晨下颚微张,大为惊愕,随即道,“谁说不可爱了,我小时候比明康更加讨人喜欢,长得也比现在漂亮,知道吗,小孩子脸蛋肉嘟嘟的才叫人喜欢,我就是那样的脸蛋,白白胖胖的,蓄着娃娃学生头,头大大的,个子小小的,算得上是小美女吧,他们都说我遗传了我妈妈的漂亮,可是……长大后,就不怎么样了,大概是应验了那句小时候长得漂亮,长大了一定丑的话吧。”

年初晨谈及现在她的长相时,真有点儿惭愧的。

“呵。”聂凌卓笑,绝对蔑视的笑。

“你取笑我?”她不服气。

“不是说你的脸蛋属于耐看型吗,不是说绝对不会是让人容易看厌的脸蛋?”

聂凌卓的反问,让年初晨脸“唰唰”的发红了,“是那样没错啦,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颜值的时代,就喜欢那样第一眼能给人相当惊艳,十分美艳的女孩儿。”

而她,她绝对不是。

但对于聂凌卓来说,在聂凌卓眼里,她既是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爱上的女人,又是耐看到令人百看不厌的人,两者完美的合一。

“你说,我要是和你结婚了,要不要去整一整。”年初晨被聂凌卓制热的双眸给盯得不自在,羞赧的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蛋,“可是,我很怕痛,在脸上动刀子……天呐,想都不敢想。给我动刀,还不如直接让我壮烈牺牲掉算了……”

聂凌卓忽然间力道不轻不重扯下了年初晨置于脸蛋两侧的手,牢牢握在他宽阔温暖的掌心里,“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到你?”

年初晨听到了,只是这话却一时间难以琢磨,他的意思是……

年初晨心也跟着澎湃翻滚。

“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到你,假若我更早和你相识,以前聂凌卓的生活就不会那么窒息又迷茫,看不见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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