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看着天边渐渐暗下去的晚霞,眼中闪过轻蔑,道:“吃饭呗,还能有什么意思。”
采云皱着眉头,道:“小姐早上让夫人等了这么长时间,紧接着老爷就说晚膳要一起用,这一定是夫人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才会有这个决定的,但若是夫人说的,怎么会就这么轻轻放过。”
这其中的一切都是采云自己的猜测和感觉,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感觉。
宝芸却是轻笑起来,转头看着采云道:“你也觉得我母亲是不怀好意?”
采云心头一跳,觉得自己是话太多了,宝芸对她的态度也说不上是还是坏。她再说自己前主人的不好,宝芸会不会认为她忘恩负义,为了在居安院待下去而不顾一切的讨好宝芸。
其实若是能在居安院平平静静的待下去,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生活了。她不想为了讨好主人而什么底线都没有了。
“奴婢只是按照夫人的性格猜测的,奴婢多言了,小姐勿怪。”她低头说道。
“这有什么多言的,想什么就说什么。若是我自己身边的人有话都不敢对我说,那我做人气不是太失败。”宝芸笑道。
采云不禁再抬头愣愣的看着宝芸,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能从宝芸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更想不到这话竟然是对她说的。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伤害陷害过宝芸的人,她能在宝芸的保护下活下来已经像是做梦了,没有想到宝芸还愿意相信她。
她感动得无以言说,当即就跪在了宝芸的面前,哽咽道:“多谢小姐还愿意相信奴婢,从今往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小姐的了。”
宝芸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微笑道:“我的态度之前就已经和你表明过了,我一早就愿意相信你,是你不相信我而已。”
采云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是奴婢小人之心了。”
“好了,我的处境比你们好不到哪里,若是不上下一心,那这俞府就快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宝芸边说着边往前走去。
她这话无疑是将自己的生死和采云的联系起来,那采云就算是不顾她,也要顾着自己的性命。
加上她之前和采云说过的话,算是将采云的心定在了居安院。
仪丹在居安院中来回踱着步,寇暖醒来见到仪丹心神不宁的样子,眉头一皱问道:“仪丹,出什么事了么?”
这是出事以来寇暖第一次开口说话,仪丹稍稍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是为宝芸担心着,坐到了寇暖的床边,回道:“是小姐,今天老爷传了话来说从今往后俞府中的晚膳都要一同去大厅中用,小姐带着采云去了,结果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是担心夫人对小姐心怀不轨,怕小姐会吃亏。”
闻言寇暖也皱起了眉,问道:“怎么不是带你去而是带了采云去。”
说到这里仪丹就更担心了,虽然宝芸一直让她放心,她也亲眼见到了采云和薛佳仪之间的言语交锋,但只要她看不到暴雨,还是没有办法不担心。
叹了一口气,才回答道:“小姐让采翠看着夫人送来居安院的新人,让我和采云轮流照看小姐身边的事务。”
这其中的原因仪丹没有细说,然而寇暖明白宝芸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现在不但不能在宝芸的身边照看,自己还要仪丹照顾,这居安院的人手不够。
之前选来居安院的人又被薛佳仪借故调走了,现在居安院除了采荷的母亲,也就只剩采翠和采云是知根知底的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恼,她虽是出了事情,可是宝芸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她不能照看宝芸倒也罢了,还让宝芸担心真是不应该。
这两天只要她醒来仪丹就在她的身边,她应该想到这是宝芸特意吩咐的。宝芸这么照看她,她不能不懂事。
“仪丹,你不用照顾我了,你回到小姐的身边照顾吧。”寇暖抓住了仪丹的手,咬唇道。
仪丹何尝不想一直在宝芸的身边伺候,可是她也明白按现在的情况来说宝芸的安排是最合理的。寇暖的情况才是不能让不信任的人接触的,一旦外传那寇暖以后该当如何自处。
只怕薛佳仪也会以寇暖身子不干净唯有趁机将寇暖调出了居安院,届时宝芸只怕也不好护着寇暖。
如此思虑着,仪丹也回握住了寇暖的手,道:“小姐让我来照顾你自是有小姐的思量,况且采云虽然曾经做错过事情,但是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今天早上为了护着小姐她还和夫人对上了呢。”
纵是这样寇暖也不能放心:“便是这样我也不能放心,我已经不能在小姐的身边伺候了,不能再让小姐费心。”
这倒是让仪丹为难了,她和寇暖一样,都不想让宝芸费心。但是寇暖现在身边也不能有人照顾,此刻她当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一个照顾寇暖,一个照顾宝芸。
“我没事,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就去照顾小姐吧。”见仪丹没有答应,寇暖又催促道。
仪丹心疼而为难的看着寇暖,最后才说道:“容我去和小姐说过,看小姐的决断吧。”
寇暖还想再说,眼角的余光透过窗户看到宝芸回来的,便边挣扎着想要下床,边说道:“那我自己去和小姐说。”
见到她的动作仪丹忙扶住了她,疾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的身子还没有好。”
宝芸听到了她们房间中的声音,略微疑惑的看了看她们的屋子,心思微转,对采云道:“你先去吩咐人给我烧水准备,我要沐浴。”
采云低着头离开了,她这才走进了寇暖的屋子。
刚进门就看到寇暖已经起身,她快步走了进去,将寇暖按在着躺在了床上,而后道:“你这是干什么,自己的身子不要了吗?”
见到宝芸,寇暖的眼泪控制不住漫上了眼眶,唯有紧紧的拉住了宝芸的手,她才能感觉到有了这么一点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