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动作一顿,傻在原地:“啊?”
此时,电话已经接通,那头传来老太太欢天喜地的声音:“阿渊有喜欢的人了?!真的假的?!谁啊?!”
谢云澜猛地反应过来,惊异中带着询问的目光投向谢定渊,她也想知道。
谢定渊避而不答,丢下一句:“总之,以后别再给我安排相亲了。”
说完,准备离开。
谢云澜对着手机那头飞快说了一句:“妈,我先挂了,回去再跟你细说。”
然后,追上去,伸手把人拽住:“话还没说清楚,就想溜,谁教你的?”
谢定渊头皮发麻。
“说,你喜欢的姑娘是谁?我认识吗?”谢云澜挡在他面前,双手叉腰,突然头一偏,“是姑娘吧?你可别给我整个小伙子。”
谢定渊顿时一阵头疼,无奈道:“三姐,我下午还有实验……”
“不打紧,也就一句话的事儿,说完就放你进去,别说做实验,随你做什么都行。”
谢定渊:“……”
“不好说?不方便讲?还是……随口胡扯骗我和老太太,其实压根儿就没这么个人?”
“……”
谢云澜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两眼圆瞪:“小九,你别吓我,真是个小伙子啊?你你你……咱们老谢家可就你这一根独苗,还指望你继承香火、传宗接代的!”
谢定渊额上青筋猛跳,咬牙切齿:“三姐,你别乱讲!”
“难道不是?那你为什么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天哪!要是被爸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没、有。”
“嗯?”
“我说没有……小伙子!”
“那……”谢云澜眼珠一转,“是哪家大姑娘?”
谢定渊又不说话了。
谢三姐一拳捶过去,“还藏呢?我能吃了她不成?你这混小子,嘴咋这么难撬啊?”
谢定渊也不躲,任由她捶,反正也不痛。
“三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
谢云澜:“是什么?”
“……”
“唉哟!你这说一半留一半,存心急死我啊?”
谢定渊咬牙:“是我不确定她的心意,所以,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什么意思?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啊?”谢云澜微讶。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
“搞了半天,小九你单相思啊?”
谢定渊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袭上薄红,紧接着蔓延到耳根,直至烧红整张脸。
他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被当面戳穿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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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江扶月目前看来,的确还是他在单恋,后者完全没有给予回应,甚至她根本不曾察觉。
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
想到这里,谢定渊就更没勇气说出口了。
谢云澜把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啧啧称奇,小九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眼神?纠结又委屈,愤怒又无奈。
他可是堂堂谢教授,向来眼高于顶,谁也瞧不起的。
所以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他露出这副样子?谢云澜承认,她真的好奇了。
“不能透露一点吗?就一点点?”她掐着手指,比出指甲盖那么大小。
谢定渊果断摇头:不能。
“算了,这些我都不问,只要你保证对方一定是个女的。”
“我保证。”这次谢定渊没再回避。
谢云澜轻舒口气:“那就好,咱们老谢家还有希望。”
谢定渊:“……”
“那我回去,老太太问起来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
“她肯定吵着要来临淮看未来儿媳妇。”
谢定渊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原因之一。”
谢云澜嘴角一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张嘴的确不太适合保守秘密,老太太一问准露馅儿!
“那这鸡汤……”
谢定渊摇头:“不喝。”
“行吧,”谢云澜也没勉强,“东西我带来了,至于选不选全看你自己。”
也不知道说的是“鸡汤”,还是“庄雅雯”。
“那我先进去了。”
“嗯,去吧。”谢云澜摆摆手,“努力点,争取今年除夕让老太太见到真人。”
说真的,谢定渊不敢保证,因为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江扶月对他什么感觉?
也像自己对她那样吗?
她是怎么看待他的?
会不会因为之前那些不愉快的误会现在心里还有疙瘩?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自己毫不留情把她摔到地上,谢定渊就忍不住想要左手打右手:让你贱!让你不安分!
……
“谢阿姨,给。”庄雅雯把刚买的矿泉水递过去。
“……啊?哦,辛苦你跑一趟。”谢云澜接手。
谁都知道是找个借口把她支开,但两人谁也没有说破。
“谢教授呢?喝过鸡汤没有?觉得味道怎么样?”
谢云澜对上她温柔期待的目光,无声轻叹:“不好意思啊雅雯,他说他吃饱了,喝不下,所以……”
庄雅雯预感到什么,一颗心沉入谷底,但笑容却始终保持没变,得体道:“这样啊……没关系,虽然鸡汤是好东西,但喝不下就别硬喝,这样对胃不好。”
谢云澜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也怪时间不赶巧,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吃过饭了。”
庄雅雯:“下次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谢云澜想说,姑娘,你没机会了。
“走吧,咱们也别耗在这儿,去逛街怎么样?昨天那个古法按摩很不错,我想试试另外几种。”
“好啊,”庄雅雯甜甜接话,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眼底深处一片凝重,远不如嘴上说的这么轻松,“现在就走吗?”
“嗯。”
“谢教授呢?”她语气惊讶,“好不容易见到,不多陪您一下吗?”
这话问得那才叫一个挑不出错!
半句不提自己,只说陪谢云澜。
“他忙啊,才说几句话又匆匆赶回实验室了,这还算好的,真忙起来,就算只隔着门,也说不上半句。”
“这么恐怖吗?”庄雅雯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她一直听谢云澜说谢定渊很忙,以为不过是借口或托词,从没想过真有这么忙。
“不然你以为呢?”谢云澜叹气,“科学家不是这么好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重,一年到头泡在实验室里,连家都回不了几次。可是没办法啊,国家需要他,他自己也愿意,我们劝不住,也不敢劝……”
劝他放弃科研吗?
还是劝他不要参与危险实验?
这一劝可能耽误的就是整个国家生化防御的进程,诺瓦病毒那次更是关系着全球上百亿人的性命。
所有人都只看到“谢定渊”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权势、财富、地位,但她们作为家人,看到的只是他的忙碌、辛苦、废寝忘食和不舍昼夜。
“所以我跟老太太都担心他这样能不能找到媳妇儿,成天在实验室泡着,人家女孩子总不能从天上掉到他怀里吧?”
谢云澜说着,摇头一笑。
庄雅雯也跟着勾了勾唇,心下却陷入沉思。
她第一次怀疑这样一个胸怀家国、格局注定不会局限于小家之内的男人是否真的适合自己?
扪心自问,她能适应结婚之后丈夫常年不着家的状态吗?能耐得住寂寞为他一个人守着吗?能接受独自生产、“丧偶式”育儿吗?
以上任何一种情况,庄雅雯光想想都觉得可怕。
“谢阿姨,您不是要去逛街吗?正好我也想买东西了,走吧。”
谢云澜见她已经想明白,心说这才是聪明人,可惜了,当不了她们谢家的儿媳妇。
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呵,小姑娘的套路,都是她当年玩儿剩下的。
离开的时候,庄雅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大门,谢教授是吧?
居然不拿正眼看她?
也不知道将来会有哪个倒霉蛋接手这个钢铁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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