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盛言宁所在的小组已经完成了社会实践作业。大部分内容都是由盛言宁写的,他们研究得并不深入,只是把现有的一些论文进行整合归类,盛言宁心里清楚,真相离他们还很远。
门口值班的大叔很好说话,带着a大的学生证,盛言宁顺利进入了作业区。他耗费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公园完完整整逛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那位公主被抽离灵魂,用阵法封进了血玉之中……倘若千年后玉镯依然存在,应该早就被考古队挖走了。
因此,盛言宁愈发笃定,办公室里陌生女孩手上的,就是当年的那只玉镯。只是出于某种原因,玉镯落入了她——具体一点,落入了傅雪辞的手中。
直到他在遗址公园偶遇了二人。
看着女孩熟悉的脸,盛言宁一声“公主”差点脱口而出,可同样惹人注目的,是她身边身长玉立的傅雪辞,他撑着一把太阳伞,二人的手紧紧交握,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那个梦里没有傅雪辞,盛言宁心里十分清楚,傅雪辞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或者说是,与这段历史无关的人。
这让盛言宁的心里没来由地涌上名为嫉妒的情绪。他压下心里的急躁,露出堪称温和的笑容,“傅教授?”
傅雪辞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两人差了一辈,但论起年龄,其实也没有差几岁,何况现在不在学校,没有一层师生关系束缚,同为男人,傅雪辞自然不会忽视盛言宁的眼神。
仅仅只是一眼,他很快得到答案,盛言宁与他,或许抱有同样的目的。
但傅雪辞自然不会做出让步。
“还是因为社会实践的事,我今天刚好有空,所以出来走走,”盛言宁笑笑,“傅教授呢?”
他本以为傅雪辞会像上次一样,直接避开他的问题,没想到傅雪辞却淡淡地开口:“受朋友所托,顺便带她出来走走。”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盛言宁温柔地看着顾绯,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好像是第二次碰见你了,你是傅教授的妹妹吗?”
顾绯没说话,傅雪辞却是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家属。”
盛言宁笑容微僵。
傅雪辞是一个很少喜形于色的人,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敌意。
问题几乎脱口而出,盛言宁很想知道,傅雪辞究竟是否清楚顾绯的真实身份?倘若她就是一千年前的那位顾国公主,那她现在早就不是人类,而是鬼魂……
可若是这样,没有阴阳眼的傅雪辞,是怎样看见顾绯的?除了那张脸与公主一模一样,还有手腕上那只玉镯,她看起来与正常人别无二致,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话说到这个份上,盛言宁心里清楚,他应该无法从傅雪辞身上得到答案了,唯一的突破口,只有顾绯。因此,他点了点头,笑着与顾绯打招呼,“你好,我姓盛,我叫盛言宁。”
他刻意强调了自己的姓氏。
顾绯挑了挑眉,忽然明白了梦中那位萨满怪异感的由来。剧情到了这一步,盛言宁与她做了同样的梦,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并且受到了她诅咒的影响。
可盛言宁还是天真了,他试图通过强调姓氏来吸引她的注意,殊不知这个姓氏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
萨满是她痛苦的根源,若不是误服圣果,她也不会成为千夫所指的祸端。
原剧情中也是如此。察觉到自己身中诅咒之后,盛言宁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归根结底,盛言宁与萨满、与原主的王兄、与顾国的百姓并无不同。
顾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眼眸微弯,“你好。”
盛言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傅雪辞却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摸了摸顾绯的脸,替她将眼镜扶正,“这里我来过很多次,那边没有什么可以逛的东西了,要不要回家?或者我们可以去外面逛逛,想不想看电影?”
盛言宁从未见傅雪辞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过话,宠溺纵容,仿佛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而女孩显然已经熟悉了他这样的口吻,嘟囔几声,是在他这种陌生人面前不曾有过的娇气与任性:“走吧走吧,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好热啊。傅雪辞,我还想吃冰。”
“不行。你下午已经吃过了。”
两人说说笑笑,手牵在一起,姿态亲昵,傅雪辞揉揉她的头发,轻叹一声:“好吧,最多再吃一个甜筒。”
他正欲带着顾绯离开,忽然想起盛言宁还在,又淡淡道:“盛同学,做研究的心固然可贵,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结果,很多事情强求不得,不必太过偏执。”
盛言宁僵着脸,勉强挤出笑容:“谢谢傅教授。”
所以他们果然生活在一起?是傅雪辞把她带回家了吗?
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上气。盛言宁凝视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许久都没有挪动一步。
口袋里的手机闪烁不停,屏幕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大堆未读消息,不用想也知道来自凌夏。
疲惫感涌上盛言宁的心头,他沉默地解锁手机,打了回去。
“言宁哥哥?!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对面几乎秒接听,凌夏欣喜不已,一连串问题连珠炮似的抛出来,“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理我?我想见你,我爸妈也邀请你来我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