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透露了巨大的信息,梁王脸色骤变,心里已经有了许多猜测。

应朝辞与君苍不熟,他却是君苍的亲弟弟,知道君苍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不上朝是常事,动辄就是闭门一个月不出,他们都习惯了。

况且光是君苍那张脸,那具残破的身体,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敢妄想储君之位?因此不论是他还是大皇子齐王,都没有把君苍放在眼里。

早在去年年底,豫王王府就放出了豫王大病的消息,王府这么着急迎新王妃,还得了圣上的应允,也有为豫王冲喜的意思。

可按照应朝辞的说法,本该卧床不起的君苍,却是在云凌山大雪的日子,上山拜访玄妙观……这可就别有深意了。

看来,他的三皇兄,也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梁王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多谢国师大人。”

应朝辞的唇角始终挂着淡笑,微微垂下的眼里却掠过一抹暗芒。

*

顾绯逛了一圈,直到傍晚才回了郡公府,定做了几条新裙子,又买了一对耳珰。

她其实并无逛街的兴趣,就徐媛能拿出来的钱,顾绯实在看不上眼,单纯是因为跟某人的定位靠近,故意到他面前晃一圈罢了。

这么久了都没点反应,他以为他是忍者神龟吗?

顾绯才回到她居住的小院,两个侍奉她的婢女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道:“表小姐,下午珍宝阁的掌柜亲自来郡公府送了东西,说这是国师大人定下的,给您和豫王当作新婚礼物。”

说罢,身后又走来一位婢女,小心翼翼地捧着托盘,打开了首饰盒。

正是顾绯下午在珍宝阁看中的那一套首饰。

顾绯微微挑眉,神色却没有多大变化,而是问道:“告诉姨母了么?”

这件事,郡公夫人当然知道。

珍宝阁的掌柜,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与京城上流的圈子多有来往,还指导过皇家的御用工匠,便是郡公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哪知道他居然亲自跑了一趟郡公府来给顾绯送东西,送的还是珍宝阁当季的一套新首饰。

珍宝阁的当季主打,一般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售出就没有了,价格也极为高昂,几乎可以与收藏品相提并论。何况背后送礼的人,还是天子身边的第一宠臣,国师应朝辞。

徐盼什么时候跟那位神秘清贵的国师扯上了关系?

郡公夫人是很想追问的,然而得到的只是掌柜“承了徐小姐人情”的回答,说得模棱两可,郡公夫人又不好再问,只好强颜欢笑地送客了。

更令郡公夫人气愤的,是郡公办事回府之后,听说珍宝阁掌柜亲自送东西给顾绯,气得脸都绿了,劈头盖脸把郡公夫人骂了一顿,说她心胸狭窄,眼界又小,甥女都要做王妃了,这不得当菩萨一样供着?怄什么气呢!

于是又逼得郡公夫人从库房里掏了不少好东西给顾绯送去。

郡公夫人的心在滴血,心想怎么逃了一趟婚回来,徐盼这丫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转了性子,连运气都变好了,皇宫来的教养嬷嬷对她和颜悦色,连国师大人也似乎对她另眼相待……

她倒是要看看,这徐盼还能嚣张多久!

即便是心里再不服气,等到了第二天,她还是得堆起满脸假笑,送顾绯出嫁。

婚礼虽然办得仓促,但豫王府毕竟已经有三次迎王妃的经验了,因此在短时间内走完了所有流程,东西准备得十分齐全,只是相较于其他的皇子贵女,就显得颇为简陋了。

王府是有派人送来一套金首饰的,但顾绯直接打开了应朝辞送来的那一套,看都没看那套金首饰一眼。

一边是豫王,一边是国师,哪个都不好得罪,侍女们只好睁一只闭一只眼,专注地给顾绯梳妆。

不过,挑首饰的人眼光很好,这套首饰极为衬她。红珊瑚耳坠摇晃,更显得顾绯肤白如雪,华贵娇丽。

忙碌了一个白天,黄昏悄然来临。顾绯在随侍嬷嬷的搀扶下坐上花轿,随着一声“吉时到”,两侧的唢呐与锣鼓奏响,送嫁的队伍平稳地走了出去。

虽然是很喜庆的音乐,只是随行的人心思各异,郡公盼着甥女能为他带来好前程,郡公夫人巴不得顾绯赶紧走,再也不要回来,再加上前往豫王府的路死气沉沉,与其说是婚礼,不若说是送丧。

顾绯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倚着马车车壁,通过系统转播关注男女主的情况。啧啧啧,这应该是男女主的感情上升期,她都快到王府了,两人离京城还有十万八千里,对彼此的身份还毫不知情呢。

让她来想想,在原著里,这个跟她拜堂的,是什么东西来着?

不久之后,花轿来到了豫王府。顾绯一手牵红绸,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了王府大堂。却听见一声嘹亮的鸣响,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拎着一只公鸡走了进来。

“王爷疾病缠身,不能下床,”管事冷淡道,“只能先委屈王妃一下了。”

不错,果然是这样。

顾绯撩起盖头,刚要说话,却听见轰隆一声,浓烈的烟雾在大堂弥散开来。

第297章 摘下那朵高岭之花(22)

变故的发生只是一瞬间。

刺鼻的烟雾钻入鼻腔,两边的侍女尖叫着跑开,暗卫们齐齐亮出武器,与从天而降的蒙面人厮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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