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路清宜轻轻一笑,认错很快。
季汀闷闷地“嗯”了声,扭过头,看向鱼缸里自由自在游泳的小金鱼。
路清宜瞧见她耳根逐渐蔓延的粉红,悄悄勾了勾唇。
又害羞。
半晌,季汀转过脸,问路清宜:“下午一定要去见你爸?”
路清宜点头:“嗯,妈妈想跟他当面谈离婚的事。正好,我也想问他一些事情。”
季汀抿唇,征求她意见:“让雯姐送你去,你可以吗?”
路清宜轻笑:“好。”
……
马路车辆稀少,车窗外的绿树景物迅速倒退着。
路清宜表情凝重,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微风将她鬓边的发丝吹乱,她却浑然不觉。
季汀看出她的紧张,于是问她:“需要我和你一起进去吗?”
路清宜扭过头,轻轻一笑:“没事,我自己去就好。”
季汀若有所思,点头:“嗯。”
毕竟是别人家事,她这个外人插足太多不方便。
“但是,我还是有点害怕。”路清宜绷紧的身体松懈了下,往后靠了靠。她看向季汀,杏眸潋滟着盈盈水光,嘴唇缓缓蠕动着:“要是江同学能给我点勇气就好了。”
季汀挑了挑眉:“怎么给?”
“比如这个。”路清宜伸出手,虚空抓握了握。
季汀沉默片刻,问:“你什么意思?”
汪艺雯边开车边发出“咯咯咯”的笑,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老板,她是要你牵她的手,这你都不明白!”
路清宜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季汀愣住,抱住手臂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路清宜见她不作声,又伸手演示了一遍:“可以吗?”
季汀扭过头。
四目相对。
路清宜两个小酒窝都在漾着清浅的笑。
看得人都醉了。
季汀眯起眼,像初次认识她一般,认真打量起她,“我发现,你和我认识的路清宜真的挺不一样的。”
路清宜眨眨眼,说:“有吗?”
季汀说:“嗯,现在变得很厚脸皮。”
和父亲结婚后,路清宜就没怎么笑过,整日郁郁寡欢,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偶。
现在的路清宜,很灵动,很有生命力。
说罢,季汀伸出手,掌心对准了路清宜的手心,随意拍了两下,而后抽回,继续抱起手臂,冷哼道:“可以了?”
路清宜歪头一笑:“嗯,谢谢江同学,这个是奖励哦。”
说罢,她握住季汀的手,将一个草莓牛奶味的小糖果,和一对兔子小发卡,轻轻放进季汀掌心。
“希望你会喜欢。”
“……”
季汀眼皮子跳了跳。
这是被当成小孩子哄了吗?
“噗!”驾驶位的汪艺雯突然笑出猪叫,季汀淡淡扫她一眼,汪艺雯立即闭上嘴。
益大环境清幽,学生三三两两路过。
路父的办公室,位于三楼最里面。
季汀和汪艺雯在拐角处等路清宜,晃眼间,季汀看到了个倩丽的人影,和男人并肩走进了办公室。
她在照片中见过,男人就是路父。
而女人的样貌和言行,很像婚礼时,路清宜家里出席的唯一的那个亲戚。
彼时,八岁的季汀躲在婚礼现场的角落,女人还走过来向她搭话。
她说:“其实,你的这位新妈妈这几年受了许多苦,希望她在你们家能过得好一点,幸福一点……”
好一点,幸福一点。
路清宜在季家过得幸福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但这一次,路清宜喜欢的是自己。
如果她永远留在这里,留在十五年前的世界,可以改变路清宜未来的结局吗?
汪艺雯见季汀盯着人影出神,于是问她:“老板,您怎么了?”
“没事。”季汀神色复杂,冷笑道:“只是想到,某些父母连外人都比不过。”
……
路清宜从办公室出来时,表情淡淡的。
季汀没多问,说:“下午时间还很长,你要是不着急回学校,一起出去喝杯咖啡?”
路清宜微愣,似乎没想到季汀有主动邀请她的时候,眼一弯,欣然同意:“好呀。”
汪艺雯提议说:“要不去城南的长盛街道吧,我记得那有许多老茶馆和好玩儿的。”
季汀想了想,点头说:“好。”
长盛街是益州市上百年的老街了。
兰香优雅,矮楼建造颇具古风古韵,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格调十分情趣。
两边街景多数是书店、围棋院象棋室、还有各式各样的茶楼和咖啡馆,不同于繁华的北街,这里步调稍慢些。
路清宜由最开始的心事重重,也变得逐渐放松。
汪艺雯从后视镜瞄到她神色,笑笑说:“路小姐很少来这里吗?”
路清宜说:“嗯,没怎么在益州逛过。”
汪艺雯:“那以后可以常来呀!我们老板就住在城南区,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去接你的。”
季汀挑眉,忍不住插话道:“雯姐,你到底是谁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