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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短信的廖凡叙浑身轻松地坐在车后座,临时被拉来当司机的赵由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瞄自己的老板,这尊大佛今天可能吃了开心果,开完会还有那么好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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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晨星牵着小默回来时,恰好刚刚那个胖胖的小男孩面试出来,直接喊着:“妈妈,是他!就是他!”然后许晨星又看着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指,这次指的人是小默。

动静有些大,当时笔试监考的老师被声响引了过来,提醒着里面还有面试,声音小一些。

许晨星本想牵着小默给胖乎乎的小男孩先道个歉,小默确实伤了小男孩的心,不过她需要和小男孩沟通,他也必须给小默道歉,因为他的话更加伤人。许晨星想的简单,小孩子的闹剧,好好说就解开了,她怕小默变成一个不讲理的人。

但是那个女人的话真的让许晨星气笑了。

“知道谁欺负的,你刚刚还哭什么!去打他呀!”

说完这句话,那个女人明显觉得周身一冷,许晨星凌厉的目光刀刀割在女人身上,眼底满是危险。

高冷恬静会是别人形容她的第一印象,即使在相处中对她认知的转变也从来不会有人用“危险”去形容她。可这一份危险本就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徐静秋身上的威严之态以及许毅身上的那份凌厉与咄咄逼人,她本就是会的。

那个女人本就只是欺软怕硬,之前看许晨星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像是下一秒便要对她动手。

胖女人一点不想服气,就借着儿子撑着场面,“去啊!你还怕他啊,打过去啊!”

小男孩本来就不会打架,胖女人刚刚让他打的时候便畏畏缩缩不敢向前,现在看到许晨星那杀人的眼神更加不敢了。再看看对面的小默,丝毫不畏惧的眼神和眼前这个漂亮阿姨如出一辙。自己妈妈还蛮不讲理,他又要哭了。

看戏的众人也害怕真的动手把事情闹大涉及无辜,但是看着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不敢动手,也有点放心了。

大家以为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又来了三个人。一个中年男子几近秃顶,脖子上的金项链闪闪发光,虽是一身西装革履,但是衣服却勒得厉害,下面许晨星真的见识到了什么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男人身后跟着五大三粗的两个保镖,看着倒更有老板的气质。

三个人气势汹汹地把大家看得莫名其妙,不过那胖女人反应倒是很快,一下就扑了过去,喊了一声“老公”,男人虽有些嫌弃,但在场那么多人面子功夫还是做足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位家长可上前在黑板上查看。”

许晨星认得是小默考场的监考官,他一说完等结果的家长们便被吸引过去,许晨星就看到监考官向那个胖胖的男人走了过去,堆着笑。胖女人倒是涌到前面看结果去了。

“哈哈哈,就知道你儿子不如我儿子,果然我儿子第一名,你儿子才第二。”女人看完结果又从里面冲了出来,用手指着小默,放肆地笑着,浑身肉都颤着,胖胖的小男孩底气慢慢也足了,得意地看着小默。

看着女人那一副嘴脸许晨星觉得她像个智障,便不想搭理。

女人看着自己老公带的两个保镖,倒又有了狗仗人势的胆量,对许晨星也不那么怕了,不躲了,依旧叫嚣着:“我说的是事实,看你儿子就是不如我儿子。有本事拿成绩说话,甩脸色谁不会!”

看完成绩的孩子家长们不愿散,八卦看戏倒是每个人的本性。

“他作弊,妈妈早就教育过我,诚信是立人之本,作弊得来的成绩,有什么了不起!”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小默突然开了口,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你胡说!”胖小孩也突然吼了一句。

“纸条还在你的裤兜里!”小默一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偏偏此时原先那个监考老师又出声了,“大家安静一下,我们临时收到通知,今年只招收19个学生,所以现在要取消一个名额,就你吧。”

许晨星今天第四次看着别人手指的顶端,也是没气了,扬起极其嘲讽的微笑。

直直地看着那个监考老师,那人马上眼神闪躲,不敢看许晨星。

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就在沉默中爆发。形容的一定是许晨星,之前不计较只是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对有些人,冷漠便是最好的染坊。

许晨星将眼神又转向了原来那个胖女人。

“我本不想和没有教养的人计较,但是我或许可以像教我儿子一样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第一,本就是小孩子间的口角,先是你儿子不当的言语伤害了我儿子,我儿子算是言语上的正当防为。”

“第二,对于你教育孩子用暴力解决问题,你作为母亲不觉得惭愧吗?以及可能在你长期暴力教育下教出来的儿子如此欺软怕硬的性格,你不感到无地自容吗?”

“第三,能力通过培养,我并不觉得我儿子有一点比你儿子差,成绩并不决定一切,特别是素质,有你这种母亲,我真为你儿子的前途担忧。”

“第四,取我儿子所说,以及刚才那位监考老师心虚的表现,我有理由断定你们与他相互勾结,而你协助作弊,且人证在,物证就在那小孩裤兜里,如果你问心无愧可以亲自去小男孩的兜里找。我不介意去告你们学校,家长与老师苟且交易入学名额。”许晨星并没有拿手指人的习惯,但眼神又直直射向那个监考老师,看他那一副畏缩的模样便觉得满意。

便又看向了那个胖女人,“第五,如若你儿子真的作弊,也是你这个为人母亲身体力行教出来的。我看你一身歪风邪气,连做人母亲的资格也没有,一看便是个社会败类!”

“第六,对于这种学校,我们不屑!不是你们除名我们同样也不会将你们纳入我的选择范围,同时我也劝在场的各位家长,这种学校不上也罢,有这种老师和同学,孩子迟早被教坏。”

“最后你的衣品以及身材,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你丈夫至今没有为你说过一句话,怕也是为你折服了,还是祝你丈夫未来**!”

作为一名从业三年的律师,许晨星的专业能力以及损人能力已经炉火纯青了,看着在她陈述名单内的一个个脸色都不好。

胖胖的小男孩又要哭了,许晨星便觉得头疼,拉起小默就想走,小家伙把腰板挺得直直的,给妈妈撑着气场。

那个女人估计是气疯了,直接扑了上来想打许晨星巴掌。众人沉浸在许晨星刚刚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中,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胖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许多妈妈吓得赶紧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

真的是不识好歹!

许晨星一把将小默护到身后,胖女人的手还未碰到许晨星的脸,便被她一个反转,硬生生地将胖女人的手转了一圈。众人最后听到的便是胖女人一声惨叫,看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许晨星冷眼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女人缓过痛劲了,嘴里倒满是污言秽语,许晨星赶紧捂住了小默的耳朵。

“贱人,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的。估计是被男人包养了吧,年纪轻轻就会勾引人,也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儿子都那么大了,浪荡胚子,一副清纯模样,背地里不知道干些什么勾当,你那儿子估计也是什么野种,连爸爸都不知道是谁,有人生没人养!”

许晨星一言不发,只是眼神越来越冷。她有逆鳞,便是小默。自从她下了决心起,就知道未来会受到很多冷眼与议论,她不在意。但是她从来不允许别人评判小默。

许默什么都听不见,但她知道妈妈越不说话,心里积蓄的就越盛,他觉得妈妈捂着自己耳朵的手越来越凉,后来松了手牵着他朝那女人过去,又想动手。

女人吓惨了,朝自己丈夫的方向喊道:“你们两个瞎啊,我丈夫请你们来干嘛的,快阻止她!打她啊!”喊着又牵动了痛处,不禁面目狰狞,真是狼狈之极!

然后许晨星又看着两个保镖得了油腻男子的示意便朝她和小默走了过来,想动手。

“爸爸!”

后来许晨星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10章 他长得比我大

“爸爸,你刚刚真的好厉害啊!”小默已经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对着廖凡叙充满了崇拜,满眼冒心。廖凡叙就像是他生活的希望,是他世界里的一束光,再也没有人会说他是个没爸爸要的孩子了。

“你妈妈才厉害呢。”听说她徒手撂倒一个那种重量型的选手,不过是她的水平了。大学里总是逃了专业课,天天去偷听刑法课,偏偏那个教授爱好上课教一些防身术,毕竟律师这一个行业也怕寻仇,她每次听得津津有味,现在看来这个业余学者也真是学得不错了。

“你当时将那两个人打成了骨折,也不问问谁对谁错就出手那么重?”

“没什么好问的,你不会错。”

男人依旧平静地开着车,手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声音却异常沉静有力。

许晨星闻言偏头去看他,她坐在他的斜后方,只能看得半边轮廓却觉得他就该长成这般模样,清贵之气是骨子里流淌出来的。

太阳还未完全下山,他那边恰巧映着光,半边光明,半边阴影。他虽未看她,但她脑子里全是他,是他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对她说着“你不会错”,这是她从来没有受过的教育。

看够了,许晨星才又重新偏头去看街道,将整个人疲软地靠在椅背上不想说话。如果说刚刚那无理女人的话一丝都没有影响到她是假的,她回忆起来便觉得无力。往事随了风,可被她记住的终究沉重。

她无神地半敛着眼睛去看窗外,这一天浪费了太多力气。

廖凡叙时不时透过车载镜看许晨星,她没有了刚才那气势,面无表情,呆滞地看着窗外,眼中倒映的不停变化,他觉得此时的她就差把自己整个缩起来了,便不想再看。

“小默愿意和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家伙现在心情很好,也不在意之前那个胖胖的小男孩说的话,现在事实证明他是胡说。

许默开心地开口道:“我在位置上等妈妈回来,然后那个胖胖的哥哥就过来了,他和我说他有一个很帅的变形金刚,他说一看我就没有。”

“你怎么知道是哥哥?”

“妈妈说长得比我大的小男孩都是哥哥,我看了看,他长得比我大。”

“嗯,你妈妈教的好。”廖凡叙说着却总有些想笑。

“嘻嘻嘻,然后!然后!我不想理他,就用很不屑的眼神看他和他的变形金刚,然后他就生气了。”

许晨星虽然无神,但却注意着车内的动静,刚刚廖凡叙开口问小默时她便想阻止,但是看小默答得欢快就放弃了。现在听小默回忆起他为之骄傲的不屑的态度,她便觉得头疼。小家伙的学习和模仿能力太强了,一点都不受控制。

“你还那么小就知道什么是不屑啊?”廖凡叙故意逗着小默。

小家伙不服气地道:“爸爸,你不要瞧不起我,我虽然小,但从小耳濡—嗯—目染,每次外婆说这说那,外公总是用一种看起来很气人的眼神看着外婆,外婆就会说‘老头子,你欠打是不是!’后来我问外公外婆为什么那么生气,外公都会说因为他表达了对外婆的不屑,我虽然不知道不屑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会表达不屑,也知道这样别人就会生气啦。”

断断续续的一大段,廖凡叙却听懂了小默有些含糊不清的话。

他似无意地去看后视镜里的许晨星,不料刚好与她对视,他便笑着看她尴尬地偏过头。

许晨星觉得她必须在给小默上新的一课叫做“家丑”不可外扬。

“小默最厉害了,然后呢?你怎么那么厉害把他弄哭了。”廖凡叙也听了一点杂七杂八小孩子之间的矛盾。

“是他!他生气了就乱说,他说变形金刚是他爸爸买的,他还说一看我就没有爸爸疼,都不给我买玩具,然后我就生气了。”

小默还有小孩子爱讲故事的特性,一点不想停,他想在爸爸面前表现,而廖凡叙和许晨星两个人听到小默的话却陷入了沉默。

车里安静了许久,小默察觉出奇怪的气氛,就又吧嗒吧嗒开口了。

“我当时其实更多的是不开心,我觉得他好像说的对,不过现在我觉得他不对!我有个爸爸,很厉害的爸爸!嘻嘻嘻。”

小默说着便想从中间爬过去抱抱廖凡叙,被许晨星发现,赶紧抱了回来,“坐好,你爸爸在开车。”

“哦。”小家伙蔫蔫的觉得受挫了,廖凡叙却察觉自己的心不规律地跳动着。

“那爸爸我在这和你继续说,你听着哦。”

“好。”初为人父,不知如何描述那种喜悦,便表现在那镇静下微颤的手中。

“小默没有受欺负,小默把他弄哭了,小默和他说他的话是很不成熟的表现,一看就是因为嫉妒我,他其实很可怜,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所以只有物质满足,其实他的爸爸妈妈没有空陪他,他其实才是没人要的小孩,还有,他的变形金刚特别丑。”

“然后他就哭了,哭得特别惨,想回去找妈妈。”

许晨星满头黑线听着小默刚刚那番话,她觉得格外熟悉,是他们家伟大的徐教授分析学生心理问题常说的,小默倒是学到了精髓。

“小默的话真是厉害,还有学问。”廖凡叙觉得和小默聊天心情会愉悦。

“嘻嘻,都是外婆常说的,没想到真把他说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小家伙被夸赞了,害羞地挠了挠头。

“好啦好啦,不说了。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许晨星及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爸爸也来吗?”

“好。”廖凡叙说得快,不给许晨星任何阻止的机会。

看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许晨星不知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廖凡叙一眼便又偏头去看渐暗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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