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轩。”

韩先双手负于身后,一步步的向着鸣轩逼去。

“你来了。”

鸣轩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站起来,朝着桌旁走去,桌上放着两个茶杯,杯中泡着上好的茶叶,“听说你感染风寒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装傻,心思之深沉,演技之精湛,用意之歹毒简直令韩先目毗欲裂。

韩先大步走上前去,迎面便给了鸣轩一巴掌。

鸣轩差点叫他打倒在地,耳侧嗡嗡作响,唇齿间涌起一股浓烈的血锈味,殷红的血滴滴答答的自唇角流下。

这一巴掌的力道太重,要不是身后是桌子,他估计要摔倒在地了。

鸣轩回过神来,“韩先,你在干…”

话还没说完,要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这一次,鸣轩连带着身后的桌子一齐倒下了。

韩先蹲下身去,攥住他的衣领,把他提到自己面前,狰狞道,“装,再装。”

“我装什么了?韩先,你先松开我”

他攥得太死了,鸣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难受么?”韩先非但没有松开他,反而掐的更紧了,他几乎是疯狂的对鸣轩大吼道,“难受么!啊?!”

除了脖子间窒息的难受和身上被擦伤的痛楚,鸣轩只觉得耳内也涌起猛烈的痛意,韩先快把他吼聋了。

“放开,放…”

鸣轩拼命挣扎起来。“你再动,周鸣轩!你再反抗我一个试试!”

韩先干脆将他的身体钉在了冰冷的地上,茶杯的碎片尽数刺入了鸣轩的后背当中。

他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疼么周鸣轩?疼不疼!”韩先似是疯魔般的问道。

“疼,疼,放了我,放了我…”鸣轩的身体都抽搐起来。“放了你?”

韩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狂笑起来,“我凭什么放了你?就因为你疼?你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疼?

嗯,周鸣轩?你想我死吧?不然你不会用那样重的毒,是不是?”

韩先自虐似的问道。

“我没有…放,放开…”鸣轩已经叫他掐的翻白眼了,手脚似是濒死之人狂乱扑动,“我后来便未再下毒了…那

□ , 1/ -i-i- ”

疋之刖…之刖…

“还在骗人,呵”韩先阴鸯冷笑起来,“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说实话,是么?”

“我没有骗人,没骗…你…冤枉…”鸣轩的眼泪淌了下来,他心中满是愤懑,怨恨,委屈和不甘。

“数年前你寿宴的时候,便对臣痛下杀手,现如今都已经过去快十年了,臣和你光是睡觉都睡过不下几百次了,你还是这般赶尽杀绝!

周鸣轩,你根本不是人,石猴子的心都比你的软!你这种人当了皇帝,只会生灵涂炭!你承不承认你犯下的罪行?我最后问一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鸣轩断断续续的说道,眼泪流进嘴里苦的吓人。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一个铁骨铮铮死不承认!好一个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今日臣便碎了你这一身傲骨,看你以后还拿什么硬气!”

韩先说完,便拖着鸣轩朝后面的浴池走去,到了浴池旁边,他猛地将鸣轩的头按进了水里。

鸣轩的身体快给他折成两半了,最痛苦的是大量的水顷刻间便涌入了他的喉道,呛得他苦不堪言。

鸣轩呜咽着挣扎,韩先不为所动,直到他快叫淹死在那池中了,才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

对着他红得吓人的眼眶问道,“周鸣轩,认错!”

“朕无错,有错的人是你,若不是你之前一再冒犯朕,朕怎可能对你起杀心!

你这般狠毒,今日下场根本是你咎由自取!”

鸣轩沙哑着嗓音说道,他的嗓子内呛入了太多的水,又疼又酸又痒又辣,韩先听了他的话果然勃然大怒,再度将他扌恩入水中,这次的时间更长。

昏昏沉沉间,鸣轩不知道叫灌入多少水。

他感觉自己喉咙内和肺部就像被剥了一层皮似的,疼得说不出话来,然而更难受的是他的一颗心。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无法胜任皇帝。

这场凌虐持续到了天亮,鸣轩都没有松口,韩先扔下他气势汹汹的走了,他靠在池边良久,捂着嘴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咳出来的是一大股一大股的血水。

情况十分糟糕。他去太医院看过,就连太医也没办法,他说不出话来了,一说话声音便粗糙不堪且喉间出血不断。

上朝的时候,鸣轩只能以纸笔同朝臣们交流,叫贺公公代他发言。

手写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说话,原本一个时辰的早朝足足拖到了两个时辰,朝中的事才处理完。

这两个小时内,韩先对鸣轩百般为难。

他借着鸣轩不能说话的时机,往死里的针对鸣轩,眼底的狠劲儿叫其他人看了都瑟瑟发抖。

为了应付他,鸣轩足足写了十几二十页的批复,浑身都叫汗浸透了。

下朝后,鸣轩立刻叫人抬回去换衣服了。

肖翼正要去探望他,叫一人神神秘秘的给叫住了,那人绐他塞了一个纸团,他打开一看,便朝着宫内最偏远的一处赏菊园去了。

这赏菊园只有菊花开的时候才用,现下不是季节,所以里面空无一人。

肖翼狐疑的走了进去,便看到了夏忧。

“是你啊。”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肖翼松了口气,“你我同为太子殿下做事,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有什么便直说,无需这样遮遮掩掩。”

“皇上仁慈,见不得我用那些下作阴狠手段,所以我只能来同肖大人商量了。”

“皇上正直,此为好事,那些脏事儿我们来做便好了,你说罢,何事?”

“肖大人有所不知,那韩国公觊觎皇上已久,对皇上萌生出了不-伦之恋。

前些日子我和皇上通力合作,给韩国公下毒,欲将他除掉,但是叫他逃过了。

但他身上依旧余毒未消,所以我想让肖大人送几个大家闺秀过来,填满皇上的后宫,此举定能刺激那韩先,叫他旧毒复发…”

夏忧说着,满脸都是恶毒之色。想到韩先今日对鸣轩的顶撞,肖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肖翼回去后,便物色了一个女子来,这女子并非达官显贵,却也非同一般一一她足智多谋,胆识过人,还武艺高强。

肖翼将她认作了自己的干女儿,给了她尊贵的地位同显赫的身份,便将她带到鸣轩那里去了。

“皇上。这是臣近日新收的义女青溟。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肖翼将青溟的十八般本事跟鸣轩说了,万分坚决的叫鸣轩留下她来,并说宫中情势险恶,留下青溟,一来可以配合他做戏,叫其余人在纳妃之事上无法借题发挥,二来青溟可以护主。遇到什么难对付的强敌,都可以叫青溟上。

鸣轩抚了抚自己内里受伤的脖子,答应了。

于是下午便在宫中举办了册封大礼,还没一炷香的功夫,这消息便传进了韩先的耳朵里。

韩先听闻此事,完全丧失了理智,将所有人都赶出了自己房中,在房中一通野兽似的横扫狂荡,怒吼嘶嚎。

吓得一府的下人眼中都泛起了恐惧的泪花,这主子是怎么了?得了失心疯还是疯犬症?

韩先快把整个国公府给掀翻了,然而内心还是惊涛骇浪,无法平息。他匆匆的穿好衣服,便向着皇宫去了。他闯入寝宫,便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药味,那是鸣轩用来治嗓子的药。

韩先心头怒意澎湃,连他的伤势都忘了关心,像个疯子似的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周鸣轩,你又找女人?”“没,没…”

鸣轩急促的解释了两个字,便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喉咙伤得太重了,于是提笔在纸上写,却叫韩先一把夺走了笔,扔到了后面的地上。

“你若是没,便立刻去将那女人的妃位降了!降成最普通的秀女!”

大凛后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皇帝至少一月要去贵妃那里一次,七日要去皇后那里一次,不去不行。

周鸣轩一上来就给那女人封了贵妃,不是要常去那女人那里?

韩先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此刻像个可笑的妒妇,目毗欲裂的命令道。

鸣轩喉间呜咽,发出破碎而悲伤的音节,脑袋摇得似拨浪鼓。韩先一见他摇头,就知道他不愿,扑上去对他质问道,“你还说没有!

你就是喜欢上她了是不是?

你就是喜欢上她了是不是!妈的,不给你点儿教训,你永远都学不乖!”

他上来就撕鸣轩的衣服,想到那日叫他按着脑袋的情形,鸣轩不知从哪里鼓起的勇气,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着他的头上砸去。

他太恐惧了,因而砸得很用力,那砚台是青石雕刻成的,韩先头上顷刻间血花四溅,和黑墨混为一体,从他英挺的面颊上滴答的流淌了下去。

这一砸,彻底将他们两个的情砸尽了。

韩先转身便走,高大身躯摇摇欲坠,一路上黑红交加。

刚走出殿外,外面便下起瓢泼大雨。

周鸣轩是真的想杀他。

意识到这一点,韩先只觉得打击颇大,连动手的心情都没了。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鸣轩瘫在座位上,浑身都在发抖。

第19章 全死了【追妻火葬场倒二】

刚才那一下之重,他都感觉到了。他听到韩先的头骨出发出了碎裂声。

鸣轩咳嗽起来。

他受损的喉部再度泛起带着血腥味的痛楚来,他这喉间算是彻底落下病根了,每次情绪激动,神思过损的时候这喉间便疼得像是将血肉撕扯开来了。

咳,咳”

纠结犹豫半刻,鸣轩还是追了出去。出门没几步,他浑身上下都叫冰冷的雨水给浇透了。

而韩先早已经不见踪影。

“皇上!”

贺公公和一众宫女连忙冲了上来,为他撑起了伞。

此时若是强行追去,叫旁人看见了,只会再度对他们二人的关系起疑。思虑至此,鸣轩只能充满疲倦的挥了挥手。

“朕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一件要事要处理,走出来却想起已经处理过了。好了,朕进去了,你们不必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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