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祎也懒得同她计较,自顾自地检查着那个孩子,看他究竟是这么回事。
等她检查了一会儿之后脸色便变了,慢脸的不可思议,似乎觉得是不太可能,又重新把脉,再查看了一下凛儿的情况。
见她这样,那个母亲更是焦急了:“左神医,凛儿到底怎么样了?”
顾婳祎没有回她,又掏出来一枚药丸喂到了凛儿口中,再拿起金针,朝着凛儿脖子上扎了两针。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才开口道:“暂时是无碍了。”
“暂时?什么意思?”
“就是我只能保证说是在今夜他无事。”
“那你能不能救好他,能不能叫他一直好好的?”
顾婳祎挑眉:“能。”
“那你为何不救好他?”
“不是我救不救,是夫人你让不让我救。”
“我自然是让你救的,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婳祎道:“凛儿这是中毒了,想要解毒不是马上动手就能解了的。若是想要彻底解决了麻烦,得要看明后两天。”
顾婳祎这话一说,那母亲的脸色就变了,很是为难又很是害怕的样子。
顾婳祎给凛儿暂时稳定了病情以后就不再说话了,低着头收拾自己手里的药箱和针包。
倒是一旁的左怀瑾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那母亲嗫喏着,揪着自己的衣角,好半天了才开口道:“我们母子俩不能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的,而且我们没有银子住店。”
顾婳祎复又抬起头来看她:“我看你的样子并不像是穷苦人家的,更何况这个孩子长得玉雪可爱的身上没有一点受苦的痕迹。若是寻常穷苦百姓的孩子,在十岁的时候定是要帮忙劈柴打鱼,跟父母一起做农活的,他手上却是没有一点茧子。再看看你们的衣裳,布料做工都是上乘,更不是普通穷苦人家能穿的起的。”
听到顾婳祎的分析,左怀瑾仍是面色如常的,似乎他早就想到了,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倒是那个母亲,脸上的惊惶之色更是显露于面,看起来很是害怕的样子,并不说话。
顾婳祎接着问道:“照理说,你们不该是住不起店的人,更不会说是付不起医药费。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凛儿的,又怎么会舍得叫他受苦甚至是冒着生命垂危的风险。他眼看着不行了,你却并没有找大夫给他医治,反而是跑来这妙手堂排老长的队等着,这又是为何?”
“不是的,不是没有找大夫,是没有银子,找不来大夫。”她连忙开口争辩道,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愧疚。
顾婳祎眼里的怀疑更甚:“找不来大夫?你方才还说了不方便久留于一个地方,这又是为何?”
那个年轻的母亲听了便不做声了,一味地低着头,像是要把地上给盯出来一个洞一样。
顾婳祎看着她的样子,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她只怕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连这个凛儿一起,身份都不是简单的才对。她倒不是有多好奇他们的身份,只是凛儿身上的毒并不是那么常见的,她也并不想因为治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凛儿而给左怀瑾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得罪一些重要的人。
那母亲低头了好半天了,突然鼓起勇气来抬头道:“是的,就像左神医说的一样,我们并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人,但是原先不是不代表现在不是,我们如今已经是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不仅是这样,我们还有仇家在追杀我们,我们若是一直留在这里,就会被发现,甚至被杀死。”
顾婳祎见果真是如同自己猜测的一样,感叹了一下还好自己机智,没有随便将人带回去瑾王府。
“那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沦落至此,为什么会被人追杀?”顾婳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只怕是我说出来了左神医便不一样给我的凛儿救命了。”
左怀瑾道:“丽夫人,你就这样带着北邑国的大皇子出来,北邑国主慕容柏就不担心吗?”
那母亲原本惴惴不安的脸,在这时候变得惨白了,僵硬了一般。
左怀瑾见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听闻两个月前北邑的国主慕容柏突然宣布丽夫人重病,丽夫人的儿子,也就是北邑的世子慕容凛也一起重病了,北邑国主慕容柏一蹶不振,不上朝堂,不理政务,一心为丽夫人和凛世子祈福。但是丽夫人和凛世子并不是真的重病,而是自己从北邑的王宫里逃了出来,然后一路向东,到了东临。不料一路上一直都有北邑的刺客追随,想要取了丽夫人母子俩的性命。在一次刺杀中凛世子不幸中毒,丽夫人无奈,只得停下了奔逃的步履,想要给凛世子治病,无奈丽夫人一路奔波已经耗费完了所有的盘缠,身无分文的丽夫人连给凛世子治病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在左怀瑾说的时候,那母亲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等到左怀瑾说完了这一切,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偏生左怀瑾还来问她:“丽夫人,我说的对吗?”
她颤抖着,抿了抿嘴唇,好不容易才开口道:“瑾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并不是什么丽夫人,凛儿也并不是什么凛世子。若是左神医不愿意出手救凛儿,我带着凛儿走就是了,你们也不必想出来这么大一台好戏。”
说罢直接朝着床榻走过去,想来是想要带走床上的凛儿。
顾婳祎看了看左怀瑾,像是在征求左怀瑾的意见一般,左怀瑾点了点头,表示无事。顾婳祎这才动身,拦在了凛儿的面前。
“我并没有说是不愿意救凛儿,只是之前不放心,怕你们别有用心罢了,即是如今清楚了那我也放心了。凛儿的毒我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解开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就看夫人愿不愿意叫我出手。”
那丽夫人愣住了:“你当真愿意救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