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皇后绝不可能是看了这样的韶音一眼,就消了怒气。
韶音背着她做了什么?
看来这奴才的心,不是完全向着自己的。
管芷贤见梁芙君变了脸色,不再像方才那般得意,心情更是舒畅,浅饮一口茶,问梁芙君:“对良妃的作为,你如今有什么想法?”
她俩这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日里若是遇上了与她们各自利益冲突的事,她们会斗争争抢。
譬如之前韶音的归属。
但只要遇到对两人都不利的事,两人会将从前的矛盾和嫌隙立马抛开,一致对外。
梁芙君虽不爽皇后和韶音背着自己搞小动作,却也知道,最重要的是让后宫的人知晓,韶音不是谁都能动的人。
她眼底闪过一抹冷蔑,冷蔑之下却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
韶音这般柔弱唧唧的女子,扮作太监,在宫里本就寸步难行,自己作为她的主子,不护着她,她可怎么在这宫里活下去。
梁芙君笑道:“我的想法,当然是让她知道韶音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奴才,她要做什么,还是得有些自知之明,不要过了这么些年,就忘了当年在宫里,被我们联合整治的日子。”
皇后想想:“确实可行,最近她在宫里太嚣张,她父亲在朝堂上也十分嚣张,打打她家的气焰,不是什么坏事。”
韶音心里一惊。
果然,后宫的女人们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只看到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所有的行事,与前朝是分不开的。
但良妃娘家的势力不容小觑。
韶音欲言又止,看向皇后。
管芷贤微挑眉尾:“看我做什么?”
韶音道:“皇后娘娘,真要如此吗?良妃恐怕也不是那么……”
“怕她作什么?”梁芙君倒是先开口,“你在我和皇后娘娘身边待着这么久,还不去清楚我们的脾性吗?”
“我们会任由那人骑到我们身上?”
管芷贤冷眼看着梁芙君。
韶音分明是在问她问题,梁芙君出来现眼回答,惹得管芷贤多看了她两眼。
梁芙君则是眉尾一挑,又是露出半分得意。
管芷贤也不再回答这个问题。
她的答案与梁芙君倒是相似的。
她只看了韶音一眼,那睥睨的气势,便表明了她是什么都不怕的。
两人约定在两日后请一个戏班子到皇后宫里来唱戏,届时再把良妃请过来。
无论是找个什么由头,只要让她知道以后不要再动韶音的心思就行。
事情商议完,管芷贤看了韶音一眼,显然是有话要和她说。
梁芙君却立刻站起身,很是做作的抬手遮住嘴,打了个哈欠。
“如今这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稍一劳累就困乏。”她伸出手,作势要让人扶着,“韶音,还不扶着本宫回宫歇息,你这奴才是想讨罚吗?”
韶音抬眸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冷着脸,嘴角挑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最终还是对着韶音点头。
可她眼神中已经快要遮掩不住的强烈占有欲,却让韶音打了个寒颤。
偏生这时候,贵妃娘娘的视线也落在韶音身上。
贵妃娘娘的视线中倒没有多少占有欲,只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怪异目光,好似绳索,捆缚在韶音身上。
她的眼神更具危险感,仿佛自己在坤宁宫多待一瞬,都会被她残忍责罚。
韶音只能略带歉疚看向皇后。
皇后缓缓闭上双眼,那神色好似在说:若是再不离开,别怪本宫不放你走。
韶音立刻伸出手,让贵妃娘娘将手搭在自己手腕上,微弓着身子,引着贵妃娘娘出了坤宁宫。
刚踏出坤宁宫的门,韶音手腕突然被钳住。
梁芙君的声音在她身边徐徐飘来:“你是背着我和皇后娘娘眉来眼去吗?”
韶音低下头:“奴才不敢。”
“你哪里是不敢,你都已经做了,现在还跟我说不敢。”
说完这话,梁芙君的手握得越发紧,眼底渲染着凶猛如狼的情绪。
两人身后跟着的其他下人,纷纷放缓了脚步,离两人更远了些,生怕被贵妃娘娘的怒火波及。
梁芙君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细细密密染上了炙热和滚烫,一些难以言语的疯狂情绪在胸腔猛烈翻滚。
她根本不看前路,眼神落在韶音身上,带着一丝想要狠狠惩罚面前人的凶狠恶意。
韶音低着头,也能够感受到梁芙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不是善茬。
如今身为奴才,对主子除了哄,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便只能睁着眼说瞎话:“奴才往后在娘娘身边,一定一切以娘娘为准,不会再惹娘娘生气。”
梁芙君却一声冷笑:“我可不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姑娘,随口一两句就被你哄骗了过去。”
她又想起一些昔日的往事:“从前我的闺中密友,也是总说些胡话哄我,却没有一样能做到。”
韶音心底一惊。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梁芙君的承乾宫。
韶音原本以为这一切已经过去,却不想梁芙君将她拉到房间,啪一声,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