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荒无的山丘之中,只能听见哭的不甘心的卫元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卫元修双手抓着地上的尘土,紧紧握住,“为什么……”
“我们都属凡尘中人,命虽说是自己的,生死却不受自己控制。所有的一切,可以说是早已注定了,包括你与你夫人的缘分。你还活着就珍惜所拥有的,忘却已失去的,我晓得这些话看似简单,却很难随心。”安轻走到卫元修面前,俯身道:“我应你的事已经做到,而你也要应我,带我们出海,这是承诺。”
安轻这番话就如禅音,飘进每个人的耳中,若有所思。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卫元修呼出了压在心口沉重的气息,“你放心,往后的命运我不晓得,但我定会遵守诺言,带你们出海。”
“那便有劳了。”
卫元修回望夫人的墓碑,双膝跪地,将全部的思念都释然在这一刻。
……
第28章 出海
当晚回庭院, 梵殷一直在思考方才所发生的事,还有安轻所说的那些话。
想到这里她更不懂为何阁主会这么确定,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她呢?对于这一点, 她就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更想不通。
……
安轻与赤绯并没有回庭院, 而是去了之前落脚的客栈, 她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夜城五门堂的堂主刘七。
一切就如安轻所料, 就在她与赤绯落脚客栈没多久, 刘七就派人送信, 明日辰时可出海。
看着白布条上的字, 赤绯托腮微笑:“也就你好性子, 换做是我……”
“阴阳阁在很多人心里的位置,就像我们看远古的神一般,未曾亲眼所见谁都会质疑。”安轻单手托腮,看向坐在对面的赤绯,微笑道:“我们要接受他们的质疑,并且理解。”
“先生这是在说教吗?”
安轻牵起赤绯的手,轻轻托在手心, “你现在是大祭司,而我只是二算先生, 怎能再做你的先生, 对你说教?”
赤绯将安轻的手反握,并且十指相扣, 认真道:“在我心里, 我早已不将你当我的先生,早到你无法想象。”
“此事你与我说过, 不就是带你历练时,你独自出山去玩,结果被一群狼追赶,险些掉入悬崖,我救了你那一刻吗?”安轻微笑道:“我都记得。”
“那时我并未说实话,是不想让你笑话……”赤绯说着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在那温汤庭院时,我偶然看见月光下先生在温汤池内的场景,很美很吸引人……”
安轻听见这话,着实愣了一下,这比她预期的还要早,眉心微敛:“你!”
“嘘,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赤绯歪头看了眼月色,还有隐藏在街巷中的身影,淡道:“走罢,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就出发了。”
两人之间的默契早已无需言语交流,只需一个眼神便知。两个人起身离开,赤绯看着安轻不满的表情就觉得有趣。
安静的街巷中,躲在角落里黑影,看着那两个有说有笑的身影,转身离开。
此人一路往夜城外快速移动,在河岸边与一个人碰面,“少主,属下看见了安轻与一名少女的踪影,不知是不是少主你要找的人。”
“我又不认得,怎晓得是谁?”栾淼走上前,一掌将死侍打散,看着飘出来的绿色萤火握在手中,目光清冷的回望夜城,“只是他们这个时候来夜城,莫不是要出海寻那孤岛?”
栾淼没有多呆,她要将这件事尽快报给义父。
……
回到庭院的安轻,察觉院内只有阁主一人,先把明日出海的事告知后,才问道:“阿殷呢?”
“她说累了,先去休息。”沐子卿拿起碳炉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给安轻,“坐下,把手给我。”
安轻坐在对面,将手伸给沐子卿,笑道:“有劳阁主挂心了。”
“赤绯呢?”沐子卿说着把手搭在安轻的脉搏上。
“去跟着一个人,确切的说并非是人。”安轻思考了一下,确认道:“我想应该是去卧凤山的那些人。”
“卧凤山本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地方,没想到吸引人的并不是景色宜人,而是阴阳阁的大祭司。”沐子卿语气略有无奈,将手移开,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固本培元。”
盯着沐子卿手中的药丸,安轻垂眉拿在手里,捏起茶杯一同与药丸饮下,就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田,异常舒服。
“不愧是阁主。”
“你有事问我?”沐子卿抬起手臂,理了下袖子,抬眉问道。
“确实有事想问,阁主为何会愿意放过赤绯?我以为……”
“此一时彼一时,其实有些事我亦不知做的是对是错,若你非要一个答案,天意罢。”沐子卿回答淡然。
“天意!?”就在安轻刚要继续询问时,赤绯推门回来,看她沮丧的样子,已然猜到了结果,“未追上?”
“并非是人,找到时只剩夜行衣,不过肯定的是他被下了魂降,恐怕我的样子已然暴露。”赤绯说着回看梵殷休息的房间,“我总感觉,他们的目标是梵殷。”